当初夏小汀哭着把被甩的事情告诉好朋友倪安安的时候,倪安安震惊地从椅子上跌到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那表情比看见UFO还惊讶,还惊悚。倪安安问夏小汀:“理由?”
夏小汀吸了吸鼻子,“女人太漂亮,没有安全感。”
倪安安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情绪激动,“男人还缺安全感?鬼才信,多半是他移情别恋,这理由也忒脑残了吧!”
夏小汀擦掉眼泪,郑重其事地说:“天下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
倪安安鼓掌,“女人要爱得有尊严,有档次。被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接受被甩的勇气。和男人谈情说爱,必须要看得开,即使屡战屡败,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然好男人都一个一个被人捷足先登了。”
如今的夏小汀依旧跋涉在寻爱的旅途上,前前后后一共交往了三个男朋友,可始终觉得不是自己的菜。要么是胆小如鼠的大龄男,要么是有钱有势色胆包天的花花公子哥,要么就是有钱有到一毛不拔,让他花钱还不如放他一大盆血来得痛快的铁公鸡 。夏小汀绝不允许自己的男人是这等级别,和这样的男人生活,真的不如继续“剩”。
为此,倪安安给她指了条明路:征婚吧!
夏小汀马上摇头,这年头电视征婚、婚介所相亲已经泛滥成灾了,明着是打着找男朋友的旗号,实则是给自己增加曝光率,成功炒作了自己,让自己在人前人后露脸无数,说不准哪天就天降大任了!相亲征婚到了这种不单纯的境地,简直像古代的青楼女子,站成一排,在那些达官显贵面前,搔首弄姿,翘首期待自己能成花魁。
倪安安不赞同夏小汀这种观点,她身先士卒,在夏小汀面前作出表率。她频繁交男朋友,频繁更换男主角,像一只偷腥的猫,游走在味道鲜美的各色男人中间,只因她的择偶标准高得令人望尘莫及。
倪安安除了长相能和夏小汀有得一拼,其他各种条件都没夏小汀好,可倪安安有骨气,也很有拼劲。她自己开了服装店,生意火爆时,曾令其他同行恨之入骨。除了服装店,倪安安还经营一家美甲店,生意也相当兴隆。不管她的事业是如何做起来的,总之,没让母亲跟着着急上火,至少,倪安安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而且生活得还相当有品位。
现在,这两位单身女青年正对着电视机上火爆很久的相亲节目评头论足,各抒己见。
“这种节目简直哗众取宠,亏我没听你的去报名,我妈要看到我在上面,一准气得口吐白沫。”夏小汀不屑地关掉电视机,将遥控器甩到沙发上。
倪安安急了,重新打开电视,关键时刻谁也别想打扰她欣赏男色。电视上那个高大英俊的“海龟男”已经一连几期都没有牵手成功,倪安安有种想法,这男的八成是在等她吧!
“那个酒吧老板呢?可好几天没见他了。”夏小汀翻着一本杂志,懒懒地问。
“都成历史了。”倪安安盯着电视回了一句。
“你这速度比刘翔快多了,哎,你俩没那个吧?”
倪安安扭过头,白一眼夏小汀,说道:“你真当我潘金莲转世了,好歹我也有我的原则,接吻可以,嘿咻,得对上电流才会有感觉。”
“不嫌害臊。这是啥?”夏小汀举着手里的验孕纸,一脸坏笑。
倪安安扑过去就要抢,夏小汀动作快,死死地抓着不放。
“算了算了,你愿意拿就送给你。”倪安安噘着嘴又坐回地毯上。
“验的结果乐观不?”
“没事儿,虚惊一场。”倪安安呈大字躺在地毯上,一歪脑袋,问夏小汀,“你如果怀孕了,怎么办?”
“生啊!不然咋样?”
“切,我才不呢!除非孩子他爸是个特有钱的。”
“你不是天天嚷着要结婚吗?有这个做契机,不是水到渠成嘛。”夏小汀也挨着倪安安躺下去。
“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男人能让我有嫁掉的冲动,也就是说,如果我的真命天子一直没有出现,不排除我有做一辈子剩女的可能。”
“算了,女人在个人的归宿问题上,还是别太较真的好,该嫁的时候就嫁,错过这一个,下一个未必就比这一个好。”夏小汀看着倪安安说。
“必须较真,好男人很抢手,抢到自己手里的多半不怎么样,货比三家才能分出优劣。懂吗?”倪安安双腿并拢,向上伸展呈90度,做瑜伽。
“你这是婚前恐惧症。”
“此言差矣,我这叫提前做准备,谈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
“只谈恋爱不结婚,你这是耍流氓行为。”夏小汀坐起来抱着膝盖看倪安安做瑜伽。
“谁说我不结婚?只是还没到那个阶段,能牵着我的手进入婚姻殿堂的那个男人,正历经千山万水来见我呢,他还在路上。”
“过分自信。”夏小汀翻着白眼。
“就我这条件,不自信成吗?我可不是推销不出去的残次品,干吗急着脱手呢?观望观望再说。”倪安安均匀地呼吸着,她那胸前真是波涛汹涌,此起彼伏。夏小汀曾偷偷地试过倪安安的文胸,妈呀!自认自己已经够丰满了,没想到,倪安安的比她大了整整一圈!
“那你就做一辈子的样品算了,只能看,不许摸。”
“摸还是要摸的,不然怎么断定优劣啊!只有懂得欣赏我的才会不惜大价钱将我带回家,我正等着呢!”
夏小汀站起来,撩了撩头发,说:“你自己等吧,我要回去了。”
倪安安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夏小汀一挑眉头,拿起大衣向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就有人按门铃,夏小汀打开门,看见自己的堂姐夏小苓正站在门外,手里拖着一只大大的皮箱。
夏小苓只比夏小汀大一岁,却已经结婚三年了。当初夏家没有一个人同意夏小苓玩闪婚,包括夏小汀在内都持反对票。可夏小苓就是一门心思要嫁给比她大三岁的医生孙家洛,说孙家洛是她这辈子唯一喜欢的男人,如果嫁不了他,她宁愿出家做尼姑。夏小苓固执且专注,一个星期不吃不喝,以死相逼,闹得夏家人心惶惶,最后不得不妥协同意这门婚事。
惊闻夏小苓离婚这一消息,安安和夏小汀异口同声道:“开什么玩笑!”
“真的,谁和你们开这种玩笑。”夏小苓再次承认。
夏小汀本就不看好他们的婚姻,结果证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当初嫁给他的时候,那可是够悲壮的,人家都是七年之痒,你这才三年,你们的爱情也太经不起考验了吧!”倪安安眨了眨眼睛,仍难以置信,“天啊!说离就离,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离了才是对自己负责,我们女人可经不起婚姻的折腾,我都三十多了,继续守着这份婚姻我这辈子就完了!”夏小苓很漂亮,遗传了夏家优质的血统。
“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好坏你也得受着!”夏小汀白了夏小苓一眼。
“受不了了,所以我离了!就当试婚了,学学经验。”夏小苓居然笑得挺开心。
“你这经验学得可是损失惨重,女人最好的时光你都给别人了,剩下的还值钱吗?”倪安安觉得可惜,女人一旦踏出这一步,资源几乎为零,没什么可挖掘的了。
“值不值钱你们说了不算,关键我认为值就行!”夏小苓并没有把离婚看成人生悲剧,反而觉得是一次脱胎换骨的举动。
倪安安除了惋惜还是惋惜,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问夏小苓:“因为什么?他有外遇?”
夏小苓摇摇手,说:“有外遇倒好了,我还有和小三PK的机会,像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死我了!”
“他又没搞外遇,人又好,工作也不错,你干吗离婚,难道是你有外遇?”倪安安生出这种想法。
“有些男人看似好脾气,什么火都不发,可越是这种人心理越不健全,结婚三年,受了他三年的精神折磨,再不离,我非得跳楼不可!”
倪安安惊讶道:“他变态啊?”
夏小苓咯咯笑起来,“离变态不远了!”
“我和你说,越是看着知书达理的人家越是难应付,尤其还就这么一个儿子,夹在老公和婆婆之间不受气才怪!”夏小汀多少知道点儿堂姐的遭遇。
“谁说不是,什么事都听他妈的,恋母情结特严重。而且他妈还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就没见过像她这样处心积虑对付儿媳妇的,这教授白当了!”夏小苓终于得以诉苦,真是大快人心。
“孙家洛原来是这样的人啊!真看不出来。”倪安安唏嘘道。
“这我都可以忍,就这生孩子的事我真的受不了了!他妈把不能生孩子的事儿都赖我一人身上,整天冷嘲热讽,指桑骂槐,谁受得了啊!”夏小苓说出离婚的真正原因。
“也是啊!结婚三年没孩子,当婆婆的当然不高兴了!”倪安安盯着夏小苓。
“那也不能赖我啊!”夏小苓扯起脖子喊,“这几年中药西药没少吃,我一打嗝全是药味,去医院检查还检查不出个原因来,问孙家洛吧,他说他是医生,自己有没有问题自己清楚……”
“没准就他的问题!”夏小汀插了一句。
夏小苓一听这话,把嘴一撇,说:“你们猜他妈怎么说?他妈说:‘我儿子怎么可能有问题,他身体的情况我这当妈的一清二楚,怎么可能是我儿子有病?肯定是你出了问题。’听听,他妈真够可以的!”
“你说人家儿子有病,人家当然不乐意了,怪就怪你俩没有原则,这孩子有就要,没有也不能强求,就为这事儿离婚,说明孙家洛也没太把你放在眼里,如果感情深,一辈子没孩子也不是问题,关键他太听你婆婆的。”倪安安分析。
“可不,我家邻居一对五十岁的夫妻,无儿无女,人家过得也挺有滋有味的,前段时间还去新马泰旅游去了。这爱情要是能承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才算真正的至死不渝。”夏小汀对爱情的向往也是这般的唯美浪漫。
“照你这么说,我这婚离得算对了!既然他把我们的爱情当成传宗接代的手段,那我偏不给他机会完成任务!当我什么?生孩子机器啊!我才不干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两个人在一起为啥?还不是为了下一代,两人的爱情可以在下一代身上得到延续,看着你们爱情的结晶慢慢长大,这才是最幸福、最健康、最和谐的婚姻。”夏小汀纠正了夏小苓对婚姻的偏见看法,在思想上,传统的婚姻才适应大众。
“你说的没错,关键他那个妈,我没办法和她共处,继续生活在一块,对谁都没好处。”
“这是个问题,大问题!”倪安安说。
“你懂什么,婆家在哪都还不知道呢,别瞎起哄。”夏小汀打击倪安安。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那嫂子是怎么对待我妈的,你不是不知道,我妈对她再好再百依百顺,人家根本不领情。都说婆媳难处,得看这两个女人是不是都是磨牙的主!”
“对!”夏小苓坐不住了,居然站了起来,“有个好老公不如有个好婆婆,要是婆婆给你穿小鞋,你夹在婆婆和老公之间的日子那可是生不如死。小汀,将来你找老公最好找个他妈妈好相处的男人,不然你的日子可是要在水深火热中备受煎熬了。”
夏小汀一愣,这个问题她还没有考虑过,真的如她们说的那样,婆媳关系水火不容吗?夏小汀现在突然觉得找对象不是什么难事,如何与未来的公婆处好关系倒是一件难以驾驭的事情了。
夏小苓嫌夏小汀新租的地方远,要暂住倪安安那里,夏小汀只好一个人回去了。夏小汀刚一出倪安安的家门,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号码,夏小汀不作考虑,直接按断。
沈括!夏小汀的记忆早就风干了对这个人所有的印象,木乃伊也好,兵马俑也罢,反正,夏小汀对这个人早就失去了最初见到他的那股莫名的冲动。三年,不长也不短,记住一个人和忘记一个人都是内心世界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输了,前功尽弃,会在相思的海洋里受尽折磨。赢了,可以长叹一口气,对曾经的过往挥挥手,将一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收藏,至于再翻出来怀念一下时,可能会发现这把钥匙已经生锈了。
没走几步,手机再次响起,夏小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我说过,我们不可能回到以前了,请你不要再骚扰我。”夏小汀哪还有耐心听对方讲话?“不可能,三年了,我对你几乎没什么印象了,再多说也没啥意思。”
电话那端的沈括还真够坚持的,换做一般人,话说到这份上,早就猜出人家女孩的心思了,这位仁兄脸皮可真够厚。
“别拿我妈说事,她是她,我是我,她代替不了我,我清楚我在做什么。”夏小汀很果断地挂了电话,然后吐出一口气,裹紧大衣,匆匆离去,打车回到云锦花园。
下车的时候,夏小汀和两个要打车的男人撞在了一起,夏小汀本想埋怨几句,可一想大半夜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出租车启动,开走。
夏小汀往小区里走,一摸口袋,手机没了,她这才想起,刚才付钱的时候随手将手机放在座位上,下车匆忙忘记拿了。那可是她爸在英国给她带回来的最高端的一款手机,若就这么便宜了哪个好运气的人,真是会悔到吐血。
夏小汀赶紧朝出租车开走的方向追,她还能看到出租车后排那两个男人的后脑勺。
其中一个短发男人觉得屁股底下有一个硬硬的东西,伸手一摸,是一部手机,他和另一个圆脸大眼的男人四目对视,两秒后两人一同回头,看到夏小汀正奋力追赶着出租车。
谢天谢地!出租车居然停了下来,夏小汀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刚走近车子,车窗摇下来,一张充满揶揄笑容的脸出现在夏小汀的眼前,夏小汀愣了一下。
“能买得起这款手机的人,还肯追着车子跑,简直不可思议。”大眼男人手里握着夏小汀的手机。
“那是我的,请还给我。”夏小汀只想拿回手机。
“大概花了半年的积蓄才狠心买下这款手机吧,丢了,的确可惜。”男人将手机递到夏小汀的面前。
夏小汀对此人的话甚是反感,什么花了半年的积蓄?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夏小汀一仰头,说:“你要是喜欢,送你好了。”
两个男人都被镇住了,这女孩蛮有个性。
夏小汀扭头就走,短发男人拿过手机下车追去。
“喂!还给你,他就喜欢开玩笑。”
夏小汀站住了,一转身冲他说:“这款手机我想要十个都能买得起,不像有的人,买不起,还眼红别人。”
不等短发男人说话,夏小汀一把夺过手机,说:“物归原主,谢谢你拾金不昧。”
夏小汀走了,短发男人愣在那,觉得这女孩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他整个人都吹离了地面,这是他见过的女孩中最耐人寻味的类型了。
“傻了?眼珠子飞出去了吧?”坐在车里的男人嘲笑着。
“你小子没有女人缘,完全是自己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