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门是开着的,从外面射来了几缕月光,映着松柏的影子,安静而美好。但此时的大夫人去根本不敢回头欣赏欣赏这美丽的景色。
明明是大冬天,大夫人的额头却不断的冒着冷汗,汗珠摔落在地,竟然发出“咚”的一声动人心魄。
“对了,昨天流风姐姐跟我说,她今天要来找大夫人,还望大夫人做好准备!”舞汐羽的话如同魔音一般在耳边耳边回响。
“不要!不要!”大夫人的手都在抖,佛珠也在此时不合时宜的断掉,红木的珠子散落一地。
“呜呜……”啜泣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大夫人的后面,“凌百陌,我死的好惨啊……呜呜”低沉的声音,凄惨的哀号,每一样都让大夫人濒临崩溃。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大夫人的肩,后面的“鬼”发出声声的嗤笑,“凌百陌,我是舞流风呀,怎么都不敢回头看我一眼?”
大夫人的脊背挺得绷直,闭着眼睛不敢回头,“你已经死了,快……快去阴曹地府投胎吧,早死早托生……”
“呵呵……”“鬼”发出了一声轻笑,“可是我有冤屈呀,我投不了胎,呜呜……”可怜的鬼被提起了伤心事,哭个不停,但随即又笑逐颜开,“呵呵,可是阎王爷可怜我,他说只要我跟那个害死我的人索命,我就可以投胎了。”舞流风的鬼魂说话的声音极轻,好像随时都会飘散在风里,但又字字让大夫人听得真切。
“凌百陌,你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太多,今日终是要死的,我之前让三妹妹给你带了个话,不知她可否传达到了?”
大夫人稳定下情绪,缓缓的回过头去,却在看清楚来人以后再次“啊!”的一声瘫软在地,眼前的“舞流风”一身带血的白一群,长发披肩还有一半头发朝前垂下,盖住了脸,但透过头发还可以看见她那惨白惨白的脸,血红血红的唇,诡异诡异的笑。
“你换了我的汤药,用毒药害死了我,凌百陌,你好狠的心啊!”舞流风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看着大夫人,满脸的怨恨与无辜。
“要不是你老直缠着瑾王,我怎么会害你!你一个妓女的女儿轮得到我动手吗!”大夫人拼了命一般的把自己心中的不满全都喊了出来,要死就死吧,反正没有了舞弄萧,她的一切都算完了。
“陷害我也就罢了,你为何要在爹爹面前挑拨他和三妹妹?”舞流风犀利的眼扫过大夫人,大夫人不由自主的一战,“我也不想啊!只能怪万俟熙婼那个贱人,老是霸占着老爷的宠爱,我略施计谋让老爷相信她和别人有染,而她又是那么一个高傲性子,生气与老爷的不相信,自己离开,但她却没有带走舞汐羽那个小贱人!她们母女俩在我一天不得心安!”
“呵呵……”舞流风轻声的笑着,“该说的都说了,那你就去死吧!”说完雪白的爪子就摸向了大夫人的脖子。
“你不能这么对我!”大夫人早已吓的不知所云,“我每天晚上都给你烧上好的黄纸,我已经赎罪了,你不能……”
“那你就去死吧!整个丞相府会为你烧上好的黄纸赎罪的!”舞钰的话此刻轻飘飘的飘了进来,语气却像铁一般沉重。
“老爷……”大夫人看着此刻出现在佛堂里的舞钰,上官子轩,君耀然,一脸的不解,但随即看到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舞流风,便知晓了一切。
“舞汐羽……”大夫人恶狠狠的说出了这三个字,想想自己刚才所说的这么多年的恶事,脸色不有一白,一口鲜血就这么华丽丽的喷了出来。
“皇上恕罪。”舞钰朝着上官子轩跪了下去,“老臣治家不严,自愿降官二品,削去丞相之位。”
“嗯。”上官子轩点了点头,“丞相这是却是欠妥,不过丞相是老臣了,念在往日的功绩,就官降一品吧!至于凌亦封……”上官子轩扫了一眼面无血色的凌百陌,“教妹不严,官降二品!至于凌百陌就让丞相大人自己处置吧!”
就在这天晚上,丞相大人官降一品,大将军凌亦封官降二品,凌百陌被休弃,舞弄萧被充为军妓。汐羽叹了一口气,明明是省亲的快乐时光,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汐羽依旧是闷闷不乐。
就在离开前的早上,上官子轩找到她,放下了自己的皇帝身段恳请她留下来,他说他知道自己错了,他好后悔当年没有选择她而是选择了江山。
他说这半年来自己真的好寂寞,自己放弃了一切,最后换来的竟然是一座空城。
他说他会等她,待她实现承诺,他愿意放弃江山同她一起去浪迹天涯。
“怎么?上官子轩的一席话让你感动了?”看着汐羽的失神,君耀然问道,眼眸里却是深深的醋意。
“呵呵……”汐羽淡然一笑,“他不过是对于再次利用了我发表一下自己的愧疚之心罢了。”
“也对!”君耀然点了点头,“利用你降了丞相和大将军的官职,给那些认为他登基名不正言不顺的老臣来了个下马威,上官子轩这步棋走的确实是好。”
听着君耀然讲的头头是道,汐羽挑了挑眉,“明知是他利用我,你居然还敢问我感没感动?”
“其实上官子轩并没有想利用你,只是你做的这些事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契机,为他巩固天下的契机。”君耀然看着汐羽,一脸的严肃。
“他在利用我巩固江山的同时却又说愿放弃江山和我一起浪迹天涯,呵呵,真是好笑。”汐羽表面上笑着,嘴角却溢出了一抹苦涩。那个浑身玉兰花香的人儿总是那样,一次次的让自己心碎,直至自己的心走向死亡。
“萱儿,你太聪明了。”君耀然再次感慨,“不聪明的女人会比你幸福很多。”
汐羽勾了勾嘴角,不可置否,像江雨霏那般,不理解朝廷纷乱,只仗着君耀然的宠爱横行霸道,也是一种简单的幸福吧。只是待繁华落后,天下太平时,那个没有爱情的名分又会是怎样的让人神伤。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求相伴楚天间,只羡鸳鸯不羡仙。”汐羽缓缓开口,语气中竟然有一丝悲凉的味道。她想要的真的不多,她不是男子,即使再聪明,再有才华,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她始终是不屑一顾。她只盼策马扬鞭,绝代风华。不过,马上就快了,正月十五,花灯节,到时候全民欢腾,共赴姻缘山去求姻缘果,月黑风高,杀人夺位,金蝉脱壳,她便可获自由。只是舞钰被降了官职,倾云的有心之人一定回以此为契机将她赶下正妃之位,白相思,江雨霏,安清浅,皇子府又该上演一场又一场的好戏了。要是原来她一定会头疼万分,不过现在,她只要离开的人儿一个,看看戏,娱乐娱乐心情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望向窗外飘渺的天色,汐羽不禁微愣,刚刚她是想了上官子轩吧,但似乎身体却没有发生什么异变。再次回想与上官子轩的点点滴滴,还是没有反应。汐羽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