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佩莞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又睡着的,等她再一次醒过来时天色已经是大亮了。整整三天的休息让她的精神得到了充分的恢复,身体也好了大半。
碧月一早就给唐佩莞端来了小厨房里熬了很久的鸡丝粥,又喂她喝了药。等到宸玉宫来人唤她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午间时分了。
碧月担心唐佩莞的身体,一边不断的给她加衣服,一边叨咕道:“玉妃娘娘也不知道心疼人,大小姐您才刚刚醒,就这般急匆匆的喊小姐过去。您身体还没好全呢,万一路上又累出了病怎么办?”
唐佩莞心知玉妃定然是有事的,不然不会这般匆忙,于是笑道:“你把你家小姐当成纸人了吗?哪有那般脆弱。”
碧月暗自嘀咕一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唐佩莞没理她,穿好衣服后便出了门。
马车夫一早就在门口等候着,自从上次唐府车夫被人替换害的唐佩莞出事那次,叶虔就怎么也不信唐府的下人,亲自选了个车夫送了过来,专门送唐佩莞出门,旁人的吩咐听都不听。
唐佩莞原本嫌弃他小题大做,可也不知道叶虔是从哪里找来的车夫,技术很是不错,再坏的路他驾着马也不觉得颠簸。唐佩莞坐的很是舒服,渐渐的也就接受了叶虔的这份好意。
马车也是叶虔那边一并送来的,里面铺着厚厚的褥子,每次进入都点着淡淡的熏香,今日也不例外。可能是知道唐佩莞大病初愈,现下倒没点熏香,而是摆着几个果子在托盘里,时不时的散发出清新的果香,唐佩莞闻起来倒也舒服的紧。
进了宸玉宫,就见到玉妃正斜靠在美人榻边,与齐晟说着话。见唐佩莞来了,她急忙支起身体,唤道:“你今儿总算醒了,真是担心死本宫了,还以为你在掖庭那待段时间把身子也弄垮了呢。”
说着,她又摆了摆手对一旁的宫女道:“快把汤端上来吧。”
玉妃拉了唐佩莞坐下,细细的看了她一眼,道:“那晚上没细看,如今果真是瘦了。本宫听闻你醒了,一早就叫人熬了高丽参,你如今身体还很虚弱,高丽参补气最是适合你。”
唐佩莞微微一笑,接过那宫女端来的参汤,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淡淡道:“多谢娘娘了。”
玉妃叹了口气,道:“本宫知晓你刚刚醒过来,身体还未完全好,本应让你在家里多多修养的,只是现在有些事,却是非要问问你才行。”
唐佩莞忙道:“其实我也好了很多了,连睡了三天,骨头似乎都睡散架了,如今能出来透透气权当是散心了。”
玉妃点点头,朝着那齐晟看了一眼,又道:“你那日昏迷过去后,唐佩清就被皇后收押了,说是要审问她,结果还没等到第二天,唐佩清就在牢中自尽了……”
玉妃的话尚未说完,唐佩莞却是猛的一怔,下意识的问道:“她自尽了?”
玉妃嗯了一声,低声到:“本宫收到消息的时候,说是已经不行了。只是可能涉及的人太多,这消息也就一直没有传出去。”
玉妃的话没有说清楚,但唐佩莞心里却再明白不过了,所谓涉及的人太多,不过就是牵扯到叶皇后罢了。当日在天牢里,唐佩清差点就把叶皇后给说了出来,以叶皇后谨慎的个性,又怎么会放她继续活着给自己留一个随时都可能被发现的致命弱点。
玉妃看了看唐佩莞的脸色,只见她紧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没说,然而脸上一点点消失的血色却还是表明了她的震惊。
玉妃顿了顿,又道:“如今你既然醒了,想必过不久皇后那边就会把这个消息放出来了。毒害太后娘娘的罪名非同小可,届时她肯定是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唐佩清身上去的。而我们目前是斗不过她的,也只能暂且这么忍了。”
齐晟微微皱着眉,似乎有些疑惑,过了会,他沉声道:“这次唐姑娘虽逃过一劫,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何皇后就突然针对她了。如果说是因为我们的关系,那皇后下这样的手未免也太过份了。”
唐佩莞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明面上来看,前段时间也并未发生过什么事,可叶皇后突然发难,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唐佩莞淡淡道:“这事恐怕跟娘娘脱不了干系。”
玉妃见她提起自己,莫名其妙道:“这话从何而来?若是本宫得罪了她,你现在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她要针对也不该针对你啊。”
唐佩莞道:“娘娘可还记得那日太后娘娘的寿宴上,您曾经开过一个玩笑?”
玉妃想了想,道:“莫不是说那个沈威?”
唐佩莞道:“我猜想娘娘当日会那般试探他,多少也是对他有些疑心才会如此,而那日沈威的表现更是证实了娘娘心中的猜疑。”
玉妃轻笑一声,道:“本宫早听闻沈家儿子只不过是个无能鼠辈,也不知道是怎么混上那个将军的,这才想着去试一试他,哪知道他真真不让本宫失望。”
齐晟却冷声道:“儿臣却觉得,母妃那日鲁莽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无论如何,这些都是母妃自己的猜测,沈威现下正是大齐的大功臣,在父皇面前很是得脸。我们无凭无据,贸贸然就去得罪了他,着实不应该。”
唐佩莞知道他的担忧,于是道:“先不说这些,我想皇后娘娘为何针对我,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朝着齐晟看去,道:“娘娘与殿下可能有所不知,沈威身边有一副将,骁勇善战,很是得沈威看中,就连当初在战场上沈威也是事事听取他的意见。”
齐晟似乎猜到了唐佩莞话中的意思,猛的抬头看向她。
唐佩莞一字一句道:“而这副将不是别人,却是唐府之前的奴仆,我院子里做事的下人,名叫卫宁。”
她继续道:“我回去想了半天,若说皇后娘娘有什么非杀我不可的理由,那定然就是出在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