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反战运动的兴起与和平主义知识分子的活动
就在大多数法国知识分子以各自方式在不同的战线为祖国而战之际,著名作家罗曼·罗兰【51】所采取的“超乎混战之上”的态度与立场鹤立鸡群般地格外引人瞩目。
作为一位作家,罗曼·罗兰走上创作道路伊始即表现出对战争问题的关注。其后,他更是通过自己的一些重要作品,如《约翰·克利斯朵夫》、《哥拉·布勒尼翁》等小说中的主人公的言行,表达自己反对战争、主张和平的立场。战争爆发后,侨居在中立国瑞士的罗曼·罗兰丝毫没有用隔岸观火的心情对待战争。这场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浩劫使他在精神上感到极度痛苦:“我痛苦万分,简直想一死了之。生活在这种发狂的人类中,无可奈何地眼看文明崩溃,多么可憎可怕。这场欧战是几世纪以来历史上最大的灾祸,这是我们寄托在人类博爱上的最神圣的希望在破灭。”【52】面对着战火正在欧洲大陆猛烈延烧,长期来一直埋首书斋的罗曼·罗兰觉得再也坐不住了,他告别了闭门读书、潜心著述、几乎不问世事地生活,成为一个直接干预公众生活、经常关怀世界大事的作家。
罗曼·罗兰在大战初期所做的两件事清楚地表明了他的这一转变。其一是参加设在日内瓦的国际红十字会“战俘通讯处”的工作;其二是在报上发表公开信,谴责德军炮轰比利时的著名历史古城卢汶(Lo uVain)。
罗曼·罗兰在“战俘通讯处”工作的几个月,使他对战争给人类带来的痛苦与灾难有了更深的认识。由于战俘和其家人不能直接通信,“通讯处”的作用,首先在于将大批战俘的信转达给各人的家属,同时把家属的信设法送到战俘手里。也有前线战壕中士兵寄给战俘,或后方的家人寄给已经失去联系的前线士兵的信。这些信充分表明了战争给人类带来的痛苦与灾难。有时,战壕中士兵,或野战医院中的伤员,自己觉得已无生还的希望,悲痛地写信和后方的亲人诀别,或者相反,后方的家人惨遭不幸,写信给没有希望再见到的在前线的亲人。生离死别,字字血泪,令人不忍卒读。这段经历给罗曼·罗兰上了极其重要的人生一课。1915年4月,他在日记中写道:“痛苦,我认识了你!七个月来,在‘战俘通讯处’,我天天沉浸在悲痛与哀伤的海洋中。”【53】
1914年8月下旬,比利时著名的历史名城卢汶的古代建筑与历史文物在德军的炮火下均化为灰烬。罗曼·罗兰无法忍受这种对于人类文明的狂暴摧残。于是,他在8月29日给德国著名剧作家、191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盖哈尔特·霍普特曼(GerharTHauptmann)【54】写了一封公开信。公开信发表在9月2日的《日内瓦日报》(Le JournaLde Genève)上。罗曼·罗兰在信中谴责德国的文人学者,面对德军的罪行,采取了默许的态度,并责问德国的知识分子:“你们是歌德的后裔,还是阿提拉【55】的后裔?”【56】罗曼·罗兰之所以把信写给霍普特曼,主要是希望曾在许多作品中表现出人道主义思想的霍普特曼能成为自己的志同道合者。因此,他在信中发出呼吁:“为了我们的欧洲(而您一直是欧洲最光荣的战士之一),为了文明,为了德国人民的荣誉,我恳求您,霍普特曼,我向您,向德国的优秀人物(其中有不少是我的朋友)呼吁:请你们尽最大的努力来反对犯罪行为,不然的话,你们也将担负犯罪的责任。”【57】让罗曼·罗兰深感失望乃至愤怒的是,在此信发表后不久,德国知识界包括霍普特曼在内的90多位知名人士联名发表公开宣言,宣称德国知识界完全支持本国政府的行为。
1914年9月15日,罗曼·罗兰在《日内瓦日报》上发表了他生平第一篇长篇政论《超乎混战之上》(Audessus de lAmélée)。“超乎混战之上”,这不仅是一篇文章的标题,同时也是这位著名作家面对战争所采取的基本立场。“混战”是指当时欧洲若干民族、若干国家之间的一场大战。罗曼·罗兰采取高高在上的超然态度,就是说,他不站在任何一个民族或国家的本位立场上,反对一切民族沙文主义和爱国主义。《超乎混战之上》的要点有三:第一,对于交战双方在战场上流血牺牲的大批热血青年表示哀悼:“啊,全世界英勇的青年们!你们用热血浇灌干渴的大地,这是何等慷慨的狂欢!在夏日的骄阳下,倒下的庄稼何等壮观!你们这些所有国家的年轻人,怀着的是一个悲剧性的共同理想,自相残杀。”【58】第二,认为各民族之间不存在必须开战的理由,即使必须开战,也不应该在西方本土破坏自己的文明。如果为了争夺全球利益,那也可以采取和谈的方式。第三,建议成立一个国际纠纷的仲裁机构,借以避免新的战祸:“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在全世界范围内倡导建立一个机构,一个高等道德法院,一个良心的法庭,执行监督并仲裁所有对人权的粗暴侵犯,无论这种侵犯来自哪一个阵营。”【59】尤其引人瞩目的是,罗曼·罗兰还在此文中对知识分子们提出了特别的希望,这就是保持思想的独立性和完整性,反对种族主义。文中写道:“我看到,(很多人)效力于一种幼稚而荒谬的种族主义狂热,这是可耻的。种族主义完全没有科学依据(不存在单一纯粹种族的国家)。种族主义政策,正如勒南(Renan)【60】在写给斯特劳斯的信中指出的那样,种族主义政策只能导致动物之间的战争,弱肉强食的战争,与各种啮齿类和食肉类动物之间的生存竞争类似。这将是一个末日,这个繁殖能力极强而又错综复杂的人类的末日。人类是一曲高贵的集体灵魂谱写而成的交响乐,如果有人只能依靠破坏人类的一部分才能理解和热爱人类,那证明,他是一个野蛮人。”【61】
《超乎混战之上》的发表震动了德法的知识界,激怒了社会舆论,罗曼·罗兰顷刻之间成为众矢之的,不少法国人骂罗曼·罗兰是“卖国贼”,因为他反对而且讥讽了保卫法兰西民族的生存和光荣历史的“神圣战争”。因为《超乎混战之上》宣称各民族、各国文化都有自己固有的优点,应当互相尊重。这就是说,德国民族、德国文化也有自己的优良传统,值得法国人尊敬和重视。光这一句话,就足以使当时法国的民族沙文主义者以及受他们影响的公众暴跳如雷。如亨利·马西斯(Henri Massis)【62】立即在《水星报》(Le Mercure)上以《反对法国的罗曼·罗兰》为题发表文章,对罗曼·罗兰进行谩骂、攻击。【63】当时,一些人公然叫嚣,要将罗曼·罗兰处以极刑,或者威胁说,必须要用对付饶勒斯的方式来对付罗曼·罗兰。卑鄙的记者、投机的政客还造谣说,罗曼·罗兰是“有凭有据”的德国特务,并把他叫做“日耳曼·罗兰”(GermaiNRolland),说他是日耳曼人,使受谣言攻势蒙蔽的普通百姓提起“日耳曼·罗兰”来,个个切齿痛恨。甚至罗曼·罗兰往日的师长友好,也有人公开表示对他深恶痛绝。如当时法国的史学大师拉维斯以前一贯赏识罗曼·罗兰的才华,并利用自己的声望与地位在学术界与教育界对其大加奖掖,到了这时,居然也公开表示和罗曼·罗兰断绝关系,划清界限。
不仅如此,罗曼·罗兰的这篇文章在西欧其他国家的知识界也遭到了普遍的抨击和责难。德国的文人们普遍把罗曼·罗兰看成是最阴险的敌人,是躲在和平主义外衣之下的沙文主义者。有人在《德意志评论》上撰文指出,《约翰·克利斯朵夫》的作者“在阴险的中立主义假面具下,包藏着对德国精神的最危险的攻击”。就连德国著名作家托马斯·曼(Thomas Mann)【64】也对罗曼·罗兰冷讥热嘲,痛恨有加。在英国,带头抨击《超越混战之上的》的,正是曾经赞扬过《约翰·克利斯朵夫》的著名小说家赫伯特·乔治·威尔斯(HerberTGeorge Wells)【65】。甚至在中立国瑞士,也有一些舞文弄墨之士,指着罗曼·罗兰破口大骂,说罗曼·罗兰不配住在瑞士。
由民族沙文主义者一手制造的白色恐怖从四面八方向罗曼·罗兰袭来。罗曼·罗兰曾在日记中写道:“有充分理由使我相信,我迟早将成为暗杀暴行的受害者。”极度的孤立与长期的郁闷使他陷于悲观绝望,几乎到了自杀的边缘。“新的危机。可怕的夜晚。我的唯一的镇静剂是想到一死了之。不再活下去。不再做人。呵,如果我非长生不死不可,我一定会发疯。”【66】但是,罗曼·罗兰毕竟是一个不轻易改变主张的人。尽管他在此期的《战时日记》中字字辛酸,满纸泪痕。可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立场。他决心不向命运投降,不向邪恶势力低头。由此,他也从未放弃为世界和平的信仰而进行的斗争。在相继发表了《武装力量中的仁慈》(1914年10月30日)、《致我的批评者》(1914年11月17日)之后,1914年12月4日,他又发表了一篇比《超乎混战之上》更大胆、更泼辣的文章《论偶像》。该文的基本精神和《超乎混战之上》是一致的:反对民族沙文主义,反对战争。同时严厉斥责法国知识分子在战争中的表现:“法国知识分子并不使我觉得脸上光彩……思想界的首脑们,到处在集体疯狂面前低头屈膝。这种闻所未闻的虚弱,充分证明他们没有骨气。”【67】
1915年秋,瑞典皇家学院打算把该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授予曾创作鸿篇巨制《约翰·克利斯朵夫》的罗曼·罗兰。当时,第一次世界大战才进行了一年多的时间,作为中立国的瑞典要把该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一个交战国的文学家,显然得承受多方面的巨大压力。其中,法国政府对此就坚决反对。法国政府甚至向瑞典政府表示,如果瑞典将诺贝尔文学奖授予罗曼·罗兰,法国驻瑞典大使将拒绝参加授奖仪式。与此同时,巴黎的民族沙文主义报刊也歇斯底里地说罗曼·罗兰是犹大,诺贝尔奖金就是他出卖祖国的报酬。在这种情况下,瑞典皇家学院决定暂不发表1915年度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姓名。直到第二年11月,瑞典皇家学院与外交部才打电报给罗曼·罗兰,告知他是1915年度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而且,一直到1917年6月初,审慎的瑞典皇家学院才将诺贝尔奖的证书和奖金寄给住在日内瓦附近的罗曼·罗兰。罗曼·罗兰在收到奖金后,即毫不犹豫地全部分赠给法国救济战争难民的几个民间组织和设在日内瓦的国际红十字会。
毋庸讳言,大战爆发之际法国民众迸发出来的强烈的爱国热忱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这样一种幻想,即战争是短期的,赴前线作战的士兵们会在当年的圣诞节前凯旋回家。然而,事与愿违。马恩河战役之后,士兵们并没有能够回家过圣诞节。长期的阵地战开始了,妇女们挂在赴前线作战的兵士们枪支上的花朵早已凋谢。士兵们的情绪已在逐渐变化。当初为伟大的爱国主义理想夺回阿尔萨斯与洛林而战的想法在日复一日地消退。战士们之所以还在战斗,更多的是出于习惯与压力。路易·梅雷(Louis Mairet)在《一个战士的日记》中的记载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1916年的士兵,既不是为阿尔萨斯,也不是为了摧残德意志,也不是为祖国而战。他们出于正直,出于习惯和迫于压力而战。他们打仗,因为他们只能这样”【68】。而持续的战争与生活状况的日趋恶化更使广大民众的厌战和不满情绪逐渐增长。
在这种情况下,社会党人中反战的“少数派”运动应运而生。以革命工团主义者为基本力量的“少数派”不仅在国内广泛开展活动,谴责军国主义,反对战争,而且还积极参加了国际上社会主义者“少数派”的反战活动。他们的代表甚至还在齐美尔瓦尔德召开的国际社会党人第一次代表会议上同德国代表签署了法德宣言,表示:“这场战争不是我们的战争,我们投入争取和平的斗争,为的是迫使政府停止这场大屠杀”,要求实现不割地、不赔款和以民族自决为基础的和平。在前线,1917年尼韦尔战役的失败直接导致了早已士气低落的士兵们的反战骚动,而俄国二月革命的影响,则加强了法国士兵的革命情绪,在许多部队秘密地成立士兵代表苏维埃,散发革命传单,号召士兵“打倒战争!”“消灭将军!”《法国士兵十戒》的传单广为流传,它要求官兵平等、废除死刑、签订不割地的和约。在后方,工人群众的反战运动进一步发展,罢工运动迅猛展开。
与这一时期的这些变化相应,那些对1914年夏天的民族沙文主义浪潮无能为力的和平主义知识分子也在日益地展开自己的活动,试图重新夺回失去的阵地。当初,罗曼·罗兰在发表《超乎混战之上》时是形影相吊,而在这时,他的立场与观点已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理解与接受。因此,罗曼·罗兰在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这种“沉默”基本上是客观原因所致,因为当时法国国内外的报刊均不愿发表罗曼·罗兰的文章)之后,开始以《先驱者》为总题陆续发表了一系列政论。尤其是在1916年年底或1917年年初,他发表了一篇战斗性相当强的文章《致被屠杀的各国人民》(Auxpeuples assassinés)【69】。罗兰本人对这篇文章颇为重视,他后来回忆道:“这样一篇论文,在当时具有宣告全面决裂的性质,不仅和战争决裂,而且和老旧的社会决裂,和作为老旧社会中心的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秩序决裂。我已经不留余地了。我斥责了各个国家。我揭发了真正的操纵者:金钱。”【70】对于罗曼·罗兰在当时所扮演的角色和所起的作用,罗曼·罗兰的好友、奥地利著名作家斯蒂芬·茨威格(StefaNZweig)曾在其《罗曼·罗兰传》中作过如下评论:“罗曼·罗兰个人的存在随着1914年的来临而消失了。现在,他的个人生活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整个世界,他的生平成了一部现代史,同他的社会活动不可分割。……他的每一篇文章、每一封书信都是一篇宣言,他的个人存在就是一出英雄剧。……他成为时代的风云儿,非个人的力量,欧洲精神生活史的一页。……从1914年起,罗曼·罗兰和自己的思想以及为实现这个思想而进行的斗争构成了一个整体。他已经不再是一位作家、一位诗人、一位艺术家,他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他是灾难深重的欧洲的喉舌,他是世界的良心。”【71】
在此时反战运动中颇值得一提的是一位贫苦出身的法国知识分子、曾任巴黎《工团战斗报》编辑的亨利·吉尔贝(Henri Guilbeux)。吉尔贝由于坚持发表拥护罗曼·罗兰反战立场的公开信而被《工团战斗报》社开除,后辗转流亡到日内瓦。到日内瓦不久,他在罗曼·罗兰的支持下,借重罗曼·罗兰的声望,在日内瓦创办了一份反战的刊物——《明日》(Demain)月刊,积极地展开反战宣传。《明日》创刊后,在当时的反战运动中起了不容忽视的作用。其中,罗曼·罗兰先后在上面发表的《给垂死的安提戈涅》、《混战中妇女的呼声》、《自由》、《致被屠杀的各国人民》等政论文,影响颇大。此外,法国的一些和平主义知识分子还与反战的工人携起手来,团结在《工人生活报》这家工团主义报纸的周围,使该报成为当时反战宣传的重要阵地。
更值得一提的是,曾志愿加入法国步兵而在前线亲身体验过士兵生活的巴比塞,已经从一位勇敢的战士转变为一名和平主义者。他在战斗的间隙于1916年写成了小说《火线》(Le Feu)【72】,副标题为《一个步兵班的日记》(JournaLd'une escouade)。《火线》是第一部直接出自前线见证人之手的反映现代战争残酷性的小说,它通过描写法军驻守在克罗伊119高地的一个步兵班在战争中出生入死、历尽苦难、血洒疆场的经历向西方读者展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残酷景象,从而促使人们去思考如何才能消灭战争。该书出版后,虽然遭到了一些极端民族主义者的攻击,如莫拉斯指责该书通过渲染法国士兵在战壕中的沮丧,宣扬失败主义。作为龚古尔奖评委之一的莱昂·都德更是在评语中写道:“此书下流、卑鄙、伤风败俗,只能为敌人效劳。”【73】尽管如此,它仍然深受广大读者的欢迎,并在大多数评委的坚持下荣获了龚古尔文学奖。一些人甚至把《火线》与左拉的《我控诉!》相提并论,把巴比塞誉为“堑壕中的左拉”。乔治·杜阿梅尔(Georges Duhamel)【74】在大战开始后曾以军医身份到前线去工作,归来后发表小说《受难者》(Viedes martyrs,1917)和《1914-1917年的文明》(Civilisation,1918),用文学作品对这场残酷的战争进行了猛烈的谴责,在当时也很有影响。《1914-1917年的文明》也获得了龚古尔文学奖。此外,著名哲学家阿兰从前线回来后,进一步发展了其和平主义思想,并由此使自己成为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法国和平主义思潮的代表性人物。
注释:
【1】MicheLWinock,Lesiècle des intellectuels,Paris,Seuil,1999,p.88.
【2】莱昂·都德(LéoNDaudet,1867-1942),法国作家,记者。
【3】雅克·邦维尔(Jacques Bainville,1879-1936),法国历史学家,记者。
【4】乔治·贝尔纳诺(Georges Bernanos,1888-1948),法国作家。
【5】关于“法兰西行动”及其对20世纪前半叶法国右翼运动的影响,欧美学者已有相当深入的研究,其中最有分量的论著是EugeNWeber,ActioNFran?aise,royalisMand re-actioNiNtwentieth-century France,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62。新近出版比较有分量的著作有MicheLLeymarie eTJacques Prévotat(éds.),L'ActioNf ran?aise [1],culture,société,politiques,Villeneuve d'Ascq:Presses universitaires du Septentrion,2008;Olivier Dard eTMicheLGrunewald(éds.),L'ActioNf rancaise,culture,politique,société.II.,Charles Maurras eTl'étranger,l'étranger eTCharles Maurras,Bern;Berlin;Bruxelles]:P.Lang,cop.2009;Olivier Dard,MicheLLeymarie,NeiLMcWilliam(éds.),L'ActioNf ran?aise,culture,société,politique.III.,Le maurrassisme eTlAculture,Ville-neuve-d'Ascq:Presses universitaires du Septentrion.2010;Fran?ois Huguenin,L'ActioNf ran?aise:une histoire intellectuelle,Paris:Perrin,2011.
【6】Maurice Barrès,ScèneseTDoctrines du nationalisme,Paris:Juven,1902.
【7】Jean-Jacques Becker,Annette Becker(dir.),LAFrance eNguerre(1914-1918),Bruxelle,Editions Complexe,1988,p.11.
【8】莫蒂列瓦:《罗曼·罗兰的创作》,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年版,第463页。
【9】1905-1906年和1911-1912年,法德围绕在摩洛哥的殖民利益而爆发的两次外交冲突。
【10】约瑟夫·卡约(JosepHCaillaux,1863-1944),1911年6月至1912年1月任政府总理。
【11】沙尔·拉波波尔:《饶勒斯传》,第104-105页。
【12】沙尔·拉波波尔:《饶勒斯传》,第108-109页。
【13】沙尔·拉波波尔:《饶勒斯传》,第111-112页。
【14】MicheLWinock,Le siècledes intellectuels,Paris,Seuil,1999,pp.162-163.
【15】马塞尔·桑巴(MarceLSembat,1862-1922),法国政治家。
【16】莱昂·甘必大(LeoNGambetta,1838-1882),法国著名政治家,第三共和国缔造者之一。
【17】沙尔·拉波波尔:《饶勒斯传》,第112页。
【18】Georges Bonnefous,Histoire Politique de lAIIIe République,Vol.3,Paris,PUF,1967,pp.24-25.
【19】居斯塔夫·埃尔韦(Gustave Herve,1871-1944),法国作家。
【20】莱昂·儒奥(LéoNJouhaux,1879-1954),法国政治家,1951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
【21】茹尔·盖得(Jules Guesde,1845-1922),法国政治家。
【22】勒内·维维亚尼(René Viviani,1862-1925),法国政治家,1914年6月至1915年10月任政府总理。
【23】让-皮埃尔·阿泽马、米歇尔·维诺克:《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商务印书馆1994年版,第147-148页。
【24】纪尧姆·阿波利奈(Guillaume Apollinaire,1880-1918),法国诗人。
【25】亨利·巴比塞(Henri Barbusse,1873-1935),法国作家。
【26】让·季奥诺(JeaNGiono,1895-1970),法国作家。
【27】亨利·德·蒙泰朗(Henry de Montherlant,1895-1972),法国作家。
【28】路易-菲迪南·塞利纳(Louis-Ferdinand Celine,1894-1961),法国作家。
【29】让·吉罗杜(JeaNGiraudoux,1882-1944),法国作家。
【30】PascaLOry eTJean-Fran?ois Sirinelli,Histoire des intellectuels eNFrance de l'aff aire Drey f us ànos jours,Paris,Armand Colin,2002,p.62.
【31】茹尔·费理(Jules Ferry,1832-1893),法国著名政治家,1880年9月至1881年11月和1883年2月至1885年3月两次出任总理。
【32】欧内斯特·拉维斯(ErnesTLavisse,1842-1922),法国著名史学家。
【33】让-皮埃尔·阿泽马、米歇尔·维诺克:《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第144页。
【34】让-皮埃尔·阿泽马、米歇尔·维诺克:《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第145页。
【35】MicheLWinock,Le siècledes intellectuels,Paris,Seuil,1999,p.169.
【36】埃米尔·布特鲁(Emile Boutroux,1845-1921),法国哲学家。
【37】埃米尔·马勒(Emile Male,1862-1954),法国艺术史家。
【38】维克多·贝拉尔(Victor Berard,1864-1931),法国古典学家。
【39】PascaLOry eTJean-Fran?ois Sirinelli,Histoire des intellectuels eNFrance de l'aff aire Drey f us ànos jours,Paris,Armand Colin,2002,p.65.
【40】阿尔封斯·奥拉尔(Alphonse Aulard,1849-1928),法国著名历史学家。
【41】此为一战中法国士兵的绰号,该词在古代具有勇士、英雄之意。
【42】MicheLWinock,Le siècledes intellectuels,Paris,Seuil,1999,p.168.
【43】夏尔·安德勒(Charles Andler,1866-1933),法国日耳曼学家。
【44】夏尔·瑟诺博斯(Charles Seignobos,1854-1942),法国著名历史学家。
【45】居斯塔夫·朗松(Gustave Lanson,1857-1934),法国著名文学史家、文学批评家。
【46】阿尔贝·马迪厄(AlberTMathiez,1874-1932),法国著名历史学家。
【47】于贝尔·布尔甘(HuberTBourgin,1874-1955),法国作家,文学教授。
【48】Sergio Luzzatto,L'Imp?Tdu sang,LAgauche fran?aise àl'épreuve de lAguerre mondiale(1900-1945),Lyon,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Lyon,1996,p.26.
【49】吴岳添:《法朗士:人道主义斗士》,第178页。
【50】吴岳添:《法朗士:人道主义斗士》,第179页。
【51】罗曼·罗兰(RomaiNRolland,1866-1944),法国著名作家。1915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有关罗曼·罗兰作为知识分子的“介入”活动,可参见David Fisher,RomaiNRolland and the politics of intellectuaLengagement,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press,1988。
【52】罗大冈:《论罗曼·罗兰》,上海文艺出版社1979年版,第56页。
【53】杨晓明:《欣悦的灵魂:罗曼·罗兰》,四川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259页。
【54】盖哈尔特·霍普特曼(GerharTHauptmann,1862-1946),德国著名作家。
【55】阿提拉(Attila,406-453),匈奴首领,曾率领匈奴人对东西罗马帝国造成沉重打击,被称为“上帝之鞭”。
【56】罗大冈:《论罗曼·罗兰》,第61页。
【57】杨晓明:《欣悦的灵魂:罗曼·罗兰》,第261页。
【58】RomaiNRolland,“Au-dessus de lAmélée”,RomaiNRolland:Textes politiques,sociaux eTphilosophiques choisis,EditioNSociale,Paris,1970,p.137.
【59】RomaiNRolland,“Au-dessus de lAmélée”,RomaiNRolland:Textes politiques,sociaux eTphilosophiques choisis,EditioNSociale,Paris,1970,p.147.
【60】约瑟夫·厄内斯特·勒南(Josephe ErnesTRenan,1823-1892),法国哲学家,历史学家。
【61】RomaiNRolland,“Au-dessus de lAmélée”,RomaiNRolland:Textes politiques,sociaux eTphilosophiques choisis,EditioNSociale,Paris,1970,pp.148-149.
【62】亨利·马西斯(Henri Massis,1886-1970),法国文学评论家。
【63】Michel.Winock,Le siècledes intellectuels,Paris,Seuil,1999,p.170.
【64】托马斯·曼(Thomas Mann,1875-1955),德国著名作家,1929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65】赫伯特·乔治·威尔斯(HerberTGeorge Wells,1866-1946),英国著名作家。
【66】罗大冈:《论罗曼·罗兰》,第66页。
【67】罗大冈:《论罗曼·罗兰》,第68页。
【68】让-皮埃尔·阿泽马、米歇尔·维诺克:《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第148页。
【69】RomaiNRolland,“Aux peuples assassinés”,RomaiNRolland:Textes politiques,sociaux eTphilosophiques choisis,EditioNSociale,Paris,1970,pp.151-159.
【70】罗大冈:《论罗曼·罗兰》,第85页。
【71】杨晓明:《欣悦的灵魂:罗曼·罗兰》,第273页。
【72】又译《炮火》——笔者注。
【73】MicheLWinock,Lesiècledes intellectuels,Paris,Seuil,1999,p.172.
【74】乔治·杜阿梅尔(Georges Duhamel,1884-1966),法国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