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珑焓所说,甜食可以打开他的心扉,白琳曦对眼前的司空睿又多了几分观解,笑道,“说来话长。”
说完整个过程以后,当然保留了拓跋详对自己的骚扰的事情,白琳曦咳了咳,“就是这样了。差点小命就没有了。你很有可能就不用嫁给我了。”
“你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虽然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司空睿不厚道地笑道,心中的阴霾又因为白琳曦悲惨的故事消去不少。
白琳曦点点头,认真道,“像我这样的祸害,呵呵。估计还得一阵子折腾呐。”
司空睿听后,又是一阵笑声,“我们两个祸害,某种意义上还是蛮配的。”
“蓝先生,皇子正和故友交谈呢。”门外有人低声道。
“咳咳。皇子应遵循古礼,大婚前不宜见人。”一股老学究的口气,门外的人道。
司空睿无奈地瞪了门口一眼,小声道,“晚上可不可以带我去逛夜市,听说白炎的河灯很漂亮。”
白琳曦啊压低了声音,点头,“戌时我在后门等你。先走了。”
入夜,街上车水如龙,华灯初上,很是明媚美好。
“点了些迷香,放到了我院子里的人。我们可以逛到天明了。”司空睿趣味盎然,左看右看,和普通的少年无一二差别,“白炎的百姓都很内秀么,若是你这样子的,手中早就不知收了多少花和香囊了。”
“确实,比起朱墨开放的风俗,我们这里还是差了些。”想起那次在朱墨都城自己和千里满怀的花果香包,白琳曦不禁笑了笑,心里对司空睿变相地说自己漂亮感到愉悦,便道,“我先带你去买花灯吧。”
大街上熙熙攘攘,两人完全隐没在人群中,仿佛一对普通的情侣一般四处逛着。
“哟,大人,给身边的公子买个花灯吧,我们家的花灯可是白炎最好的。”路边的小贩吆喝道。
司空睿驻足,看着满壁的花灯,有些踌躇。
“大人快给公子挑一个吧。”小贩趁机道。“我们家的花色可是这里最全的,其他地方没有的花,我们都有。”
“阿睿,喜欢哪个?”白琳曦指了指墙壁上的花灯,问他道,“这里的花色确实是最全的。”
“你觉得我适合哪个呐?”司空睿反问,眼光迷离。
白琳曦手指向一隅的罂粟花灯,“罂粟花最适合你了。”
“我?”司空睿有些疑惑,“为何?”
“罂粟花单薄却不失艳丽,奔放可爱,盛开时迤逦精灵,与你不配么?”白琳曦扇着扇子,说出了自己对司空睿的感觉,“再者,罂粟花在雪国有忘忧草之称,会带走一切忧愁。”
司空睿的脸慢慢烧了起来,仿若初次动情的少年般,这样的评价,他还是第一回听到。
“老板,就要罂粟花了。”白琳曦扔过去一个银锭,笑道。
来到护城河边,已有许多人已经在放河灯了,整条河灯火通明,映着河边的盛开的梅花树美得妖娆。
“诺,待会放河灯的时候呐,一定要闭上眼睛许了愿望才好。”白琳曦提醒他道,一边忙着拿火折子帮忙点着花灯。
司空睿的脸被花灯映得通红,眼眸低垂,思绪似乎飘得很远,“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不对么?”白琳曦抬起头,笑意却停在脸上,对岸,有两个最不该在此刻出现的人。
“怎么了?”司空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一身平民装扮的胡雅和司空烈站在河的对岸,正看着他们两个。
“九皇子在那里呢。”白琳曦慌忙道,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昨晚偷看的事情,否则,一定会刺激到他的自尊心。
司空睿奇怪,“你认识他?”
“上次去朱墨皇宫时,有一面之缘。”白琳曦如实道,“蜡烛还在燃烧,快放吧,不然蜡烛会熄灭的。”
看到胡雅和司空烈在一起亲密的模样,司空睿心中隐隐地抽痛着,不想让白琳曦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便佯装快乐,轻轻闭眼,将手中的罂粟花灯放入水中。
那边,胡雅虽然扶着司空烈放花灯,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白琳曦和司空睿。脸上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与不爽。原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司空睿,可如今,看到他和一个陌生女子在一起,有些难以接受。更可恨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还一直盯着看,眼里带着挑衅之色。
白琳曦故意与司空睿神色亲昵,再抬起头看清了她的脸色后,心里便意识到,这个胡家大小姐,对司空睿未必没情。兄弟两人共事一妻,并不算什么,她既然可以救得了司空烈,如何会放弃司空睿呐。人或许只有在真正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那个女人在看你。”白琳曦状似无意道。
司空睿睁开眼睛,缓缓抬起头,声音沉重,再也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是烈的未婚妻,今年六月份就会成亲了。塞北胡家大小姐,胡雅。”
原来,他真的直率的可以,连隐藏自己情绪也不会,一脸受伤的样子让白琳曦感叹。再顽虐的家伙,总归还是有心的,伤心了,大家都是一样的。
“喂。放完河灯,我带你去旁边的醉阳楼吃夜宵吧。”白琳曦拍拍他的肩膀,刻意转移他的注意力道。
美食美酒永远是治愈坏心情的好东西,两个人在醉阳楼的雅间里喝得畅快淋漓。
“你真的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别人看到我怕得半死,生怕时刻我就把他们毒死了。你是唯一一个被我整得那么惨,还肯对我这样好的。”司空睿抱着酒坛,与白琳曦勾肩搭背,大声道。
白琳曦喝多了,脸上挂着傻傻的笑意,醉态可掬,“我也怕。你不知道,从你那个羯罗楼走出来后,我整整一个月都在做噩梦。还有啊,你皇姐送了八个大葫芦的解毒丸给我。现在我身上还有雄黄包呢。不过,终究到底,你还是玩性太大,如果你真的要毒死我,也不会给我解毒丸了。”
“上次其实是个意外,如果知道是你,我多半不会这么损。呵呵,谁让你骗人,说你是什么穆捻红来着。”司空睿单手立誓。
“我没有骗你们。穆捻红是我母皇送我的小名,除了你和珑焓,其他人都不知道呢。”白琳曦仰头,提杯,“再来一杯,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下次你来药王谷的话,我请你喝我酿的郁金香。”司空睿与她碰杯,白琳曦头倚在他胸口,大笑起来,“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你今年多少岁啊。”
“十七岁。”司空睿答道,皱眉,“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说这种丧气话做什么!”
“祝你长命百岁,我的身子我明白。可惜你是研究药理毒理,否则,还可以帮我看看,我能不能活过十八岁呢。”白琳曦呢喃着,带着几分缱绻愁思。
司空睿摇头,顺手捏起了她的脉门,“谁告诉你我的医术不行。”
可是,这一捏下去,他就酒醒了不少,眸色沉了下去,白琳曦的脉象很弱,通常有这种脉象的人都活不过半年。无乏天之力,这是医者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