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心的瞳孔扩张再扩张,最后一把捂住庄嫣然的嘴巴,倏地认真起来:“嫣然姐,这种话你怎么可以乱说。你知道我跟他有不共戴天的大仇,再说我可真不理你了。”庄嫣然搬开她的手,虽好脾气的应承:“好好好,我不说了。”可是眼风触及了,还是有微许不安。风子心眼中的那点茫然,透出一种叫做情已深意也重的光来。
强势镇压了庄嫣然的‘疯言疯语’,风子心沉顿了片刻,反倒若有所思起来。庄嫣然尾线后的那句话还是激起她心中不小的涟漪,冲激着她的芳心一阵纷乱如麻。
清公馆的汽车在离莫公馆十几米的地方就被警卫拦下。庄嫣然和风子心从车上下来,出口便是:“我七哥呢?让你们莫七少把人放出来。”
警卫稍稍打量一下两人,只道:“请两位小姐等一等。”接着和另一个警卫耳语几句,便进了清公馆。
风子心一急:“哎?你这算怎么回事?我们找的人呢?”
另一个警卫在一旁安抚:“请两位小姐稍等片刻。”
说是片刻果然就片刻,须臾林子成从公馆中出来,一见是上次临安城大街上碰到的小姐,略一拧眉。但一出口,态度恭敬:“两位小姐是来找风七少的吧,昨日风七少和我们七少一同喝酒喝得有些晚了,所以就在大帅府住下了,现在我就带两位小姐过去。”
风子心小姐性子在那里骄傲的停荡着呢,自是不肯说个‘谢’字。倒是庄嫣然略一点头:“那谢谢你了。”
两人上了车一路紧随莫公馆的汽车来到大帅府,林子成下了车帮两位小姐将车门打来,接着交代一句:“请两位小姐在此暂行等候一下,我进去向我们七少通报一声。”
林子成一走,庄嫣然马上好奇的问出:“你看着好像十分敌视他啊?莫不是结下过梁子?”
风子心咂咂嘴,两眼一翻,怒喝:“这梁子可结大发了。七哥回清城那天我正从落城往清城赶,路上就撞见他们了,拦下我的车子找了好一通的麻烦才放行,气死我了。”
庄嫣然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嗓:“我说你怎么老是对莫七少身边的人气势汹汹的呢。原来事出有因啊。”
风子心反问:“要不你以为我是故意找茬么?”
当莫桐未映着早晨的流光从大帅府中出来,庄嫣然和风子心有一刹都瞪大了眼睛,只任着无声一再再泛滥,怕是一点声音就会破坏这样不真实的美意。直到那个万众瞩目的身姿越走越近,在两人的近身处投下一片暗影,庄嫣然和风子心好似才彻底回过神来。
或许是太早了,又听闻昨夜莫七少与风七少饮酒到很晚,所以现在莫桐未虽眉目清朗得近在眼前,眼皮却慵懒的沉着,展笑的眉目里生起朦胧且浓重的散意。
庄嫣然倒觉得莫桐未的五官真是好看,无论是眉眼还是唇鼻细细看来都是精彩。
莫桐未强制压下喷薄欲出的困意,缓声道:“听林子成说两位小姐是来找风七少的。是我们想得不周全了,昨夜忘记派个人给清公馆送个口信。”这一语吐尽相当无力,以前就算熬夜杀人,回去也要昏天暗地的恶补一顿。现在不过睡了一两个时辰就被叫起来应付这两个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困倦。
风子心自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便不再说话,企图用不屑来掩饰所有认为不妥的情绪。
庄嫣然笑得十分谦和:“莫七少哪里话,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闲来无事就来接我们七少了。”
莫桐未特特留意了一下庄嫣然,这个女子她记得,灵堂之上以为她要杀了夏统制惊喝出声的那个。一个能为父亲的死对头担忧的人,人品该是错不了。就是这张锦色容颜,任谁见了印象分都打不低。淡淡的扯唇一笑:“谢谢庄小姐体谅。”
不远处风倾宇已经过来,许放就跟在身后。晨霭漠漠,风倾宇投在那片早晨的薄雾中,看状态并不比莫桐未好到哪里,懒散之意反倒有过之而无不及。桃花眸子微微眯着,看似有些头疼,一手揉颈项一手揉太阳穴。带了微薄的起床气明明就心中烦躁,看到不远处定定望着的人群。疲惫的展眉微笑,好看的唇型僵硬的扯动,瞧着并不流畅。
风子心撒娇式的扑过去,一把抱住风倾宇的胳膊:“七哥,你怎么喝成这副样子?”
风倾宇敲她的额笑:“你们这么早过来干什么?”走过来了,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混合了身上的清香,再混合了莫桐未的,一时错乱得分不清谁是谁的。
庄嫣然看到这样闲散的风倾宇心中突然一暖,这就是他,总是闪闪发光,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绽出异样迷人的光彩来。
“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啊?快点回去吧,给你弄点醒酒汤喝喝。”
风倾宇嘴角弯得随意,缓慢的“嗯。”了一声。转身看向莫桐未,忽然引发肺腑中玩味的冲动。困倦的她有一点稚气,一双眸子像那头顶上的晨光,色泽淡薄得若有若无。只差他们一说走,她就转身跑回大帅府睡了。于是恶作剧般的磨了一磨。又转过头来和庄嫣然家常两句。
“这个时辰城门也不过刚开,多早就出发了?”
庄嫣然字里行间皆是女儿家的温婉柔情:“没多早,天亮了才来的。”
风子心不欲苟同庄嫣然的‘没多早’,瞪了庄嫣然一眼,撇嘴说:“什么没多早?分明天没亮我们就出发了。”接着拉风倾宇的袖口,意有所指道:“我们是不放心你,谁知道这个乱世有多少坏人对你风七少虎视眈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