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成打开车门问:“七少,回莫公馆吗?”
莫桐未望了一眼天色,云朵暗沉,眼见就要有场急风骤雨。
“先去阵地瞧瞧,如今三七开,总会有点看头的吧。”好戏还等着他们唱呢,不去熟悉熟悉角色怎么行。
林子成转身上车,车子一路开出,直往城外战地驶去。
莫凌晨负手在军中踱步,枪声近在咫尺,轰隆隆的炸开。本就不大的两个镇,他与风倾宇分占了一边。此次战役发起得好没端由,临安军和清允军本没到了彻底开战的时候,如今倒更像两人隔着一张桌案扳手较劲。
弯身按灭手中的烟,抬眸问:“现在什么情况?”
“回三少,风七少谴来的兵力不多,但火力却是不弱。一时很难看出胜负偏转。”
莫凌晨轻描淡写的勾了勾唇角:“风七少就该是这样,否则较量起来也便没有意思了。”默了一下,又问:“临安城什么情况?”
“线人之前报,说七少去军中给要员开会了。并且勒令只要不是参加此次战役和驻扎他处的,不得缺席。”
莫凌晨瞳光一敛,挑眉“哦”了一嗓,“开会?我们一开战,临安军就组织要员开会了?”没想到莫桐未的速度这么快,这个时候她不该在莫公馆休息亦或准备婚礼事宜?
“是,临安城军营正在开会,一开完就会有人来报会议内容。三少不防等一等。”
“怎么能让三少等,我这不是来同三少复述会议内容了么。”营外刹起一缕暗沉男音,闪身进来了,脸上的笑意又是说不出的明快。
“七少?”报告警卫最先一怔。火速退到一边去。
莫凌晨眯起眸子看着她缓缓踱近,倾尽心思打量。之前苍白的脸色如今渡上了一层水嫩的润泽,娇艳如暖春花色,又淡薄得包涵深意。
“七弟身体无恙了?”
莫桐未淡淡的笑了笑:“谢谢三哥关心,都已经娶亲冲喜了,再不好岂非不像话了。看来这老祖宗遗留下的招数果然管用。”
莫凌晨思绪急速翻转,方觉着了她的道。眯子微微眯起:“你没有病?”可是那一脸苍白茬弱的样子又怎么解释?
“三哥说的哪里话,生病这东西还能装出来骗人不成?当然,若能好好的谁又想着生病呢。”话峰一转:“三哥不是对会议的内容感兴趣吗?”纤手一拍,对林子成道:“将会议内容给三少看一下。”
林子成将调遣人员的名单交到莫凌晨的手上,移步退到一边。
莫凌晨盯着纸笺上罗列的名字,内心不震惊是假的。这些名字太熟悉,以至于熟悉到有些不敢置信。这些人都是他莫凌晨安插在军中多年的部下和拥护者,风平浪静,一如既往的隐在其中多少年。一直避及众人耳目,不曾展露端倪,为什么被她查摸得这样详细准确?
握着纸张的手泛起青白,女人啊女人,你到底精明到何种程度?一场困压她的平波,不仅被她反手摭天,反倒将他的老底一并撤查了然……
竟是怎样的一种奇葩?!
莫桐未细细的盯着他的神情,知道他的心里定然翻起一段云海。这些安置花了他多少年的心血也说不定,如此经风倾宇这么一搅和,竟然将他的老底一下炸清明了。
“怎么?三哥觉得这份调遣名单有什么不当之处吗?”
莫凌晨将名单扔到一边,弯了弯唇角,毫不掩饰讥诮之意:“七弟英明才智,但凡做过的决定又何来不当之说。”
当真本事啊,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大肆出口问:“你将我的人全部调到不吃劲的地方何意?”她若再反问一句:“这临安几省的督军是我,何来你的人之说?”他怕也只有脸红脖子粗的份了吧。
这一招果然狠绝。
莫桐未负手而立,无害的释然一笑:“三哥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本来调遣令下发时,还有那么几个人是不服的,非说要经过三哥同意,我想三哥此时前线作战,也不是闹着玩的,怎能让这种事忧心,就一并处理了。”
莫凌晨垂下的眼眸内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微薄而复杂的情绪,哧哧的笑了一声,缓缓朝她踱近。身体一倾,低声喃喃:“你可真是个妖精。”
莫桐未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与他让夺出一段空隙,煞有介事:“三哥与风七少一战到什么地步了?风七少可真如传闻中那样厉害?”
“以前没觉得多厉害,见识了他女人的本事了,才觉得他或许真的厉害。”
既然提到女人了,那就不防说说女人。莫桐未神思一转,微微笑弯了眼:“三哥听说了吧,七弟要娶亲了,白芍你也该见过了。待战火平息了,择日请三哥喝几杯。好了,就不在这里叨扰三哥了,大婚的事还需要准备,先回了。”
莫凌晨站在大营内望着一身戎装的佳人进了汽车,一路开出。明明心里泛苦,奈何又忍不住肺腑中的笑意,谁能想到他莫凌晨多年布置的局,培养的精兵竟通通被人摆了一道。
一旁亲信看过纸笺上的名单,脸色飙变,紧张问:“三少,这上面的人全是我们的人,如此一来想削七少的权怕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了。我们怎么办?”
莫凌晨返身坐到沙发上,反倒漫不经心起来:“还能怎么办?如今临安城移主的事倒可以放一放了。反倒这个风倾宇……”他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为何会有一种被他玩弄于鼓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