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摊主便在王城里满到处继续卖他的烤红薯。
还得兼职调查三名本地人,即在王官做事的好中差三名仪仗队员。
晚上,摊主又回到夜鹰的角色,自愿冒险去仪仗小队所在的兵舍去听壁脚。
摊主实在是很辛苦。
这一是因为摊主有责任心和职业素养;
二是因为,摊主信奉否定之否定哲学,两条腿走路,才能走得稳当快速!
调查过程中,摊主不止一次感慨:都在一个城市里讨生活、又是同事,这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
终于,有一天晚上,摊主的调查暂时告一段落,他向大巫报告自己的调查情况,分析说明,和结论。
一、三名队员前些天不约而同给家里送了银钱;数额不等:优评者最少(看来名不符实),中评者居中(主官看人准了一回),差评者最多(不要围观);
送钱的时间点有问题:因为还不到发薪水的时候。
摊主分析说:“不是薪水不是奖金,是横财;交易金?封口费?”
大巫说:“反正不正常,一定有蹊跷!”
二、三名队员都给家人说近期封闭训练,被取消各类休假,禁止外出;而真实情况是:例行任务照常、随时待命。
三、被差评者除了家室以外,在城外还有个相好。
摊主从她手里用重金买到一封信的抄件的抄件,抄件是被差评者吩咐她保管的。
抄件的抄件,自然是摊主的手笔。
……摊主要求报销购买此物的花费。
四、写信人是仪仗队队长,主要说三件事:
坚持挂纯黑旗和纯红旗,不能有其它图案;
坚持按上次面谈提出的金额进行交易;鉴于所要承担的风险,要求收信人向上面请示,作出保证和承诺。
……
结论……结论么,不言而喻!
大巫与摊主都是愤怒与沉重交织。
——想不到,王庭之外、王宫之内,一个小小的仪仗队长,竟胆大包天、利欲熏心到这种程度!
很明显,挂假旗,是为了传递某种消息或信号。
但是其含义和内容是什么?
是谁要得到这消息和信号?
还有,收信人要向上请示的那人又是谁?
……
遗憾的是,这抄件在内容上并不完整。
大约是抄信的人机缘巧合看到一部分后便偷偷地记录下来的。
不知是故意或来不及,抄件并没有指明收信人名诲、地址之类,也没有交易往来或金钱交割方式等细节。
有价值的信息并不多!
是,不多;但不意味着没有。
抄件背面,抄件人似乎于匆忙中随手画了个奇怪的符号,当然,也可能是个图形。
如果不是个有心人,自然要忽略过去。
幸好,摊主恰好正是那种不会轻易犯错误的人,夜鹰。
摊主不明白那怪东西的意义,这反而促使他郑重地照猫画虎,描了下来。
这便是职业素养!
……
大巫决定,同意摊主的报销请求。
因为,这东西才是抄件中最有价值的部分!
就算其它所有人不知道这符号或图形,大巫都不可能不知道!
这是在古蛮巫术典籍中不时提及、却少露真容的引魂符咒。
大巫在罗盘山便曾施展过的迷魂之术,和它正是同源。
现今蛮人国中,能画此符者,惟一人而已!
结合摊主的报告,大巫直觉,仪仗小队的主使者已经呼之欲出。
那么,这主使者的上面又是何许人也?
自然是王叔无疑!
……
迷魂之术,功用在于短时间操控人的意志,缺点是太耗施术者的精神和体力。
引魂符咒,则能慢慢激发人精神意识中的灰色成分,消磨人的意志。
优点是节省精神和体力,不足之处则是必须随时由人以咒驱符,长时间激发才能发挥关键作用,短时间予人影响甚微。
特别是对大巫师这一类意志力强的对象而言,其作用甚是鸡肋!
难怪自己入宫前有过那一刻没来由的软弱颓废,绝望退让的感觉!
明白了!
挂假旗,应该就是为了方便使用引魂符咒。
看来王叔为了要马上得到名份,竟企图用这种丧心病狂的法子,来让国母在稀里糊涂中就范,以便造成既成事实!
好险!
庆幸的是国母坚持住了!
而自己真的算是来得及时、与摊主又发现及时!
……
“那现在大巫对此事怎么看,后续有何考虑?”
“我会向国母报告,并帮助她做好防范措施;但如果要利用此事来反击,那就必须要找到这信的原件才行,——这抄件可无法作为直接证据。”
大巫说:
“另外,虽然我们可以确认挂假旗必定与使用引魂符咒有关;但是我们还需要探明,悬挂假旗与使用引魂符咒究竟如何关联?
王叔那边既然这般处心积累,应该不会轻易罢手才是;那么更要确认他们有没有重新启动关联的可能和迹象。
如果有条件,可以推一推、拉一拉,让王叔那边露头。”
“然后抓仪仗小队的现行?”
“仪仗小队一定要得抓。不过,有两种选择:一是先抓,把他们的那幕后主使以及王叔惊上一惊,使他们收手、暂时不至于再做出对国母有害的事来。”
……
“二就是还抓仪仗小队的现行,而且偏要在王叔他们正好露头时抓,反击力度最大、也才会最大限度发挥作用。”
“那大巫你的意思呢?”
“我想当然是第二个选择最好。不过,这就又要你再辛苦下去了。”
“这么说我还得继续啊……”摊主苦笑道。
……
事关重大。
大巫于是在清晨时再度前往王宫求见王后。
大巫在说知此事之前,为慎重起见,想先向王后求证此事;于是便询问王后,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饮食起居、及情绪方面,她自己有未感觉到特别的或异常的地方。
王后说,因为公主出了这种事情,一直心急如焚,食欲大不如前、睡眠也不好;但自从大巫回到王城后,焦虑急痛之感,已略有好转。
只是王叔前番逼得甚紧,自己一度颇为惶急和绝望,“女人家,看来天性都比较软弱。就在大巫进宫之前,我见王叔竟都还蛮霸不走,不给自己分毫情面……唉!若不是为了公主,自己差点就想负气将这国家之主让给他算了。”
……
“我与公主都不过是可怜的女人,争得太累!只可惜王叔不是那英明正气之人,否则咱们又何必和他争?”
“国母万不可作此想!”大巫说。
“老臣此来,正是有件与王叔难脱干系的大事,要报与国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