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认为自己是这般脆弱爱哭。
可是此时,眼泪出来的却如此容易,堪比任何一个琼瑶剧的女主角。
她哭的无声无息,自己都有些被蒙骗的感觉,直到眼泪嗒嗒地滴上手背,她才惊觉,原来自己这次真的哭得很凶。
他骗了她!
她就说么,为什么鲜少报告行踪的他,竟然要在回家之前,给她一个电话,原来……竟是做贼心虚。
说什么不再见那个女人,说什么不再欺骗她……
都是假的!
“小苏?你……你还好吧?”舒芸担忧了,话出口,才发觉自己做了错事。
苏颖只是一个浅浅的呼吸,掩住话筒轻轻地咳了声,清了清嗓子,声音又变得那么平静,“可能是我们甄经理找他的吧,甄经理是我和韩越的同乡,他俩还是高中同学来着。甄经理一个人在F市,没依没靠的,做同乡的是应该多帮着点的。”
舒芸嘴角有些抽了,这苏颖的思维……还真不是一般女人的思维啊。难道她真的不知道火都烧到自己门口了吗?是她对韩越太信任,还是……她对韩越太不在乎?
“可是小苏啊,我可是听医院里的人都说韩越是甄渺的男朋友来着……”舒芸本想添油加醋地让苏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想,刚刚洗完澡的梁建,正脸色不善地趴在沙发头盯着她,她干笑了两声,“呵呵,你说的也是,那个小苏啊,改天再跟你说了,时候也不早了,我现在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我……”
“好,拜拜。”
“呃,小苏啊……”
“嘟……嘟……嘟……”
舒芸瞪着手机。挂的还挺快。
苏颖抹了抹眼睛,却怎样也抹不干净。她用了好多种方法来说服自己,尽可能心平气和地接收现实。
甄渺或许真的是病重了,都到了住院的份上,她人生地不熟,没个亲人,只有找韩越,她不能小气……
可韩越是她的老公啊,凭什么别人病啊灾啊的,都要找上他呢?找上他也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他挂上别的女人的男朋友的头衔?他就不会解释吗?
好,算他解释了吧,是舒芸没听见而已。更何况,有人都住院了,去探望帮忙,做人不可以没良心……
可他为什么要骗她?撒谎说,有点事要应酬。见面了,就告诉她见面了,告诉她原委,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样骗她,是因为他有鬼,还是觉得对她的承诺,就这么轻易随便?
苏颖窝在沙发的一角,一边劝着自己,但是又很快地自己把劝慰给反驳,如此反复,混混沌沌地看向挂钟,时间居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二点。
她咬了咬嘴唇,用力很重,但是她却觉不到疼。
看着手机,好几次摁出了那个最熟悉的电话号码,却又一个个数字地消除。
她生气了,干脆关了电视,从卧室抱出一床被子,而后连人带被子蜷缩在沙发角落里,毫无睡意地闭上眼。
门口响起了钥匙声,她像是夜间的猫发现了猎物,全身一个激灵,僵直了脊梁。
看向挂钟,已是凌晨两点。
狠狠地咬了下唇,脑子里此时闪过的念头,只有一个:她想要离婚了。
韩越打开房门,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他的小妻子正窝在沙发的一角,眨着明显泛红的水眸,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眼里有哀怨和委屈,那模样,楚楚可怜。
一瞬间,他痛恨极了自己,想要道歉,满腹的解释和愧疚,涌到嘴边,只变成很无关痛痒的一句,“怎么在这睡了?”
苏颖不说话,死瞅着他,等着他主动坦白。
韩越未及脱去外套,只换了居家拖鞋,便坐到她的身边,大手罩住她因为放在被褥外,而微微泛凉的小手,盯着她的兔子眼,“在等我?”
苏颖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了。
韩越懂,她一定是生气了,也是,换谁都不会高兴,他转而将手揽住她的肩头,轻声道,“你听我说,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刚应酬完,就准备回家呢,突然……”
听到这里,苏颖冷笑了,而且,毫不收敛的,让冷笑声溢了出来。
韩越听了,面容不由一僵,“你不信?”
苏颖开口了,“你接着说,说完我才知道自己信不信。”
韩越蹙眉。
不等他说话,苏颖凑近他的西装,嗅了嗅,“你还真的喝酒了。”
那口气,在韩越听了,似乎自己是为了圆谎才故意喝酒的。不由地,他也有些恼了,夫妻间,女人的猜忌和不信任,是个男人,都不会心平气和以待。
“我这么晚回来,确实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我承认我没有及时打电话给你,是我不对。”
韩越没有说出苏颖想听的要点。
她抿了下唇,尽可能平静地问,“你……‘应酬’之后,干吗去了?”
是闹是和,就看韩越的回答。
苏颖看似平静的等着,心底里却很紧张,如果他说谎的话,那么,韩越留给她的那面已有裂痕的“信任”镜子,恐怕就再难补全了。
“我去了医院……是路上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有个朋友,住院了,本来以为只是胃出血,后来她突然胃疼地很,医生说是要做一系列的检查,没有别人,我只能帮着跑手续……”韩越说着,突然就伸出手臂把她勾进怀里,“是我不好,不知道你会为我等门……”
细细地想来,他们之前,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互动,实在是微乎其微,以至于再平常不过的等门、告知行踪,都会成为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