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傲面无表情地看着简珊,冷淡的眼神很好地表达了他对简珊的话的态度。
“你那什么眼神!”简珊怒了,拍床板而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你跟我最大的不同吗?”
楚天傲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是莫名其妙掉到这里来的,”简珊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字地告诉他,“而你,明显是被抛弃的。”
楚天傲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但他很快便笑了,无限苦涩的笑。原来自己已落魄至此了吗?
“这就是我跟你的最大不同。”简珊漠视他的悲伤,懦弱的人从来都只会被淘汰,“我可以很快爬起来,你呢?”
楚天傲沉默,确实,如今的他,如过街老鼠,等同废物。
刘俊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托盘,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和一碗香喷喷的粥回来了。
“楚公子,趁热先把药喝了吧!”刘俊小心翼翼地把托盘搁在小桌上,端起药,用匙羹舀起一小勺,细心地吹了吹,微笑着递到楚天傲嘴边。
两个大男人构成了一副无比诡异的画面……
两个都是小媳妇的命!简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个是“弃妇”,一个是“欺妇”(好欺负的)……
眼不见,心不烦,她还是去做她的内衣卫生巾去吧!
晚饭吃的,是今早剩下的丰富菜肴,因为午饭的时候,刘俊的提前离席很是扫简珊的兴,她跟刘大娘都没怎么吃便把菜都撤了。
还好,晚饭的时候,刘俊很捧场地尽量吃下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菜,并对简珊表达了由衷的感谢。这让简珊心里的不爽去了大半,笑容也亲切了许多,看刘俊也觉着他没那么傻了。
可是,第二天中午……
“小俊,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简珊“亲切”地“微笑”着问。
刘俊不懂,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温柔亲切的笑容,他会从中感受到一股让人不寒而颤的萧杀之气。
“这位是寒子墨,寒公子。”刘俊忽略掉缠绕周身的萧杀眼刀,“寒公子游玩途中不幸遭到强盗的埋伏,幸亏自幼习得一身好轻功,得以逃离险境,但也因而被迫与家丁分散,落得孑然一身,物非人非的局面。寒公子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
“停!”简珊真想一巴掌拍死这头笨牛!就算他没见过世面,只会干农活死读书,也该知道,遭遇强盗的人会如那位公子那般衣冠楚楚,一派悠由的吗?傻子!
“什么都别说了,就一句话,咱家没粮!”死刘俊,他以为她简珊赚那一两银子容易吗?那都是走了****运才赚来的!折算成人民币也就三千多块!为了早日治好他的伤,花了整整三百多块!他还要接连两天给她捡回两个白吃白住的!
突然间,某处散发出的金灿灿的光芒几乎没晃瞎简珊决绝的眼。
一锭金子!
居然是整整一锭金子!
不是一般的银子哦!
也不是穷僻山村里也不多见的铜板!
虽然看起来是最小号的一两金元宝,但可是相当于10银子耶!也就是一万个铜板!折算成人民币也有三万多块了!在金价不断攀升的现代,那可不止三万多块啊!
三万多块,几乎是她简珊半年的工资了!
所以也无怪乎简珊的眼神一瞬间从高高在上的俯视变成很狗腿的巴巴的仰望了。
“不知道这一锭金子作为我住下来的费用够了吗?”寒子墨笑眯眯地问。
简珊无来由地打了个寒颤!这种感觉!
刚才只顾着点明刘俊这只牛皮灯笼(事实上,歇后语里都有讲,牛皮灯笼——怎么点都不明(亮)),而一时忽视了刘俊带回来的人。
简珊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着刘俊身后的男人,大概1米78的个子,比刘俊1米75的个子略高,比昨天刘俊捡回来的某只1米8的个子略矮,那副容貌,用言情小说里的话来讲就是“温润如玉”,用小女生的话来讲就是“哇啊!好帅啊!”用群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对得起观众!对得起市容市貌!”用刘大娘等广大农村妇女的话来讲就是“这小伙子长得真真俊俏!”……
说了一大通,其实总结起来就两字,好看。
表面看上去,这位寒公子的脸上总是挂着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亲切笑容,可以说是很讨人喜欢的那种。
但细心的简珊看到了他眼底的淡漠,还有狐狸型人才特有的狡猾、世故、圆润,奸诈……
那可是比她从前的顶头上司还要叫人不敢小觑的恶魔之光啊!
简珊就不信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他!而且还是抢劫!
再看看这位声称遭遇抢劫的寒公子,一身简珊这个现代人也能瞧出价格不菲的丝绸衣服,腰间还左挂玉佩右挂香包的,手里摇着一柄以缎为面的扇子,束发的还是镶着玉石的银冠。
简珊还真瞧不出他哪里遭抢了?他逃跑也能逃得如此仪表堂堂?怎么也不该沦落到要刘俊这笨牛收留吧?
寒公子在简珊不动声色的“X”光线中依然悠由自得,风度翩翩地摇着他的扇子,仿佛他不是被打量的可疑人物,而是大方接受万人欣赏目光的奇珍异宝。
就在刘俊以为简珊在下一秒就会下达逐客令的时候,简珊却是笑容满面地收下了寒子墨手中的金子,“既然寒公子不嫌弃寒舍简陋,我们也不好拒绝寒公子的诚意啊!”
简珊态度那叫一个亲切啊,对待寒子墨和楚天傲那叫一个天差地别啊,真真让刘俊摸不着头脑,只能稍稍瞪大了眼,以示惊讶。
刘俊当真不知简珊的想法?淳朴的他只是不想在他敬如大姐的简珊身上贴上“势利”的标签了罢。
简珊在社会上摸滚带爬了这么些年,早已总结了一些为人处世的经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绝不跟钱过不去!别人都眼巴巴地把钱送到你眼前了,这刘家也没啥好让人家一个贵公子贪图的吧?岂有不收下的道理?
而且是整整一两的黄金耶!她要辛苦大半年才拼得的血汗钱哇!
所以也无怪乎简珊笑得要多诚恳有多诚恳,要多亲切有多亲切了。起码表面如此。
这姑娘有意思!在简珊打量寒子墨之前,寒子墨已经上下左右把能看到的简珊都打量了个遍。
“那就叨扰了。”寒子墨彬彬有礼地拱手。
“呵呵!哪里的话!”简珊应酬式地掩嘴笑道。
这样的简珊是刘俊所陌生的。捡到简珊的时候起,便觉着她和自己是两条道上的人,此刻,“两人不是同一道的”这样的想法更盛,让他的心里霎时涌出一股闷闷的,某一角空空落落的感受。
楚天傲伤重在房,好不容易才可以坐起来运功疗伤,自是不知道刘家来了寒公子这么一号人物。他几乎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用于疗伤”了。
知道寒子墨的到来,是在傍晚有关“房间问题大讨论”的时候,午饭是刘俊送到房间里来的,当时他正是疗伤紧要关头,刘俊也不便打扰,所以楚天傲也就错过了八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