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维真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跪在易堂婶床前,给她磕了头。家中一个长辈把她拉了起来,为她系上了孝袍。
村里谁家办喜丧二事,关系亲密点的街坊邻里几乎全都要过来帮忙,设灵堂,写挽联,点油灯……
女人们在屋里扯布做孝袍,男人们在堂屋商量买菜办丧桌的事。
易妈在屋里扯孝袍,她拍拍易维真,小声道,“去陪陪维琳,和她说说话,开导开导她。”
易维真点点头,去了灵堂。
易维琳跪在易堂婶床前,眼睛红肿的厉害,有人来哭堂了,她就要陪着来人哭,再答礼。
易维真也跪下来,递给她一张面巾纸,“擦擦眼泪吧。”
易维琳看了易维真一眼,接过面巾纸,抽噎了两声,“不用你假好心,你大概巴不得我妈死。”
易维真苦笑了一下,她和易堂婶有什么仇恨?她讨厌的是易堂叔,还不至于到巴不得别人死的地步。
“现在你开心了,我没有妈妈了……”易维琳泣不成声,“从小谁都爱拿你和我比,就连我妈也拿你和我比,对,我什么都比不过你,连我家都比不过你家有钱,现在连我妈也走了,你们家人不知道要多开心,我不用你们假心假意的在这恶心人!”
“易维琳,你够了。”易维真冷下脸来,“如果你想堂婶好好走,就现在什么话也别说,想吵等办完事再吵,现在东扯西扯算个什么事!”
易维真翻翻白眼,起身离开,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她做不来。
易妈看自己女儿又过来了,说道,“哎你这孩子,叫你去陪维琳说说话,你又过来干什么啊。”
易维真笑笑,“她不需要我安慰,我过来帮你们扯布。”
一起扯布的还有易维真的姑奶奶,姑奶奶把剪刀给易维真,她扯一截布出来就让易维真帮着剪一下。
易维真在屋里左右看了下,近的远的亲戚几乎都回来了。
易维真小声问她妈,“我姑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听你奶说是开丧那天回。”易妈说,“你姑请不了太多的假,医院最多给两三天。”
易维真点头,护士工作确实忙,她又是护士长,要是请太多天假,护士站工作安排也不好做。
易姑姑得到消息时在上夜班,给易堂叔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情况,易堂叔听了之后,没好气的说,“你想回来就回来,不回来拉倒!”
易堂叔都这么说了,易姑姑还能怎么办,死者为大,她就是丢了工作也得赶回来。
易姑姑第二天一早下了夜班就赶回来了。
在农村有个习俗,就是奔丧的时候你得会哭丧,哭的声音越大,表明你越伤心,越舍不得,主人家才能感受到你的真心,有的人甚至能哭着哭着就哭唱了起来。
易姑姑功力也了得,下车就哭,哭的声音特别大,一直哭到灵堂,一群人扯着她起来,她还要继续大哭,挣扎拉扯,挣扎拉扯,最后双方都没了力气,才擦擦眼泪到一旁和别人说话。
易维真被这种习俗弄的瞠目结舌,还有个远房姑妈更离谱,前一秒还在和易维真说笑,下一秒踏进灵堂就开始大声哭了起来,脸色转换之快,让易维真反应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