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是一名举止笨拙的拓荒者,年轻时候经常在印第安纳州鸽子河的农场里剥玉米叶子及杀猪,以赚取一天三角一分钱的微薄工资。但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人,后来却在盖茨堡发表了人类有史以来最精彩的一篇演说。当时曾有17万大军在盖茨堡进行一场大战,有约7000人阵亡。著名演说家索姆奈在林肯死后不久曾说过,当这次战斗的记忆自人们脑海中消失之后,林肯的演说仍然活生生地深印在人们的脑海深处。而且即便这次战斗再度被人们回忆起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人们想到了林肯的这次演说。我们有谁能够否认索姆奈这段预言的正确性呢?!
著名政治家爱维莱特也曾在盖茨堡一口气演讲了两个小时。他所说的话早已被人们所遗忘,而林肯的演说却不到两分钟,有位摄影师企图拍下他发表演说时的照片,但等这位摄影师架起他那架老式的照相机及对准焦距之时,林肯已经结束了演说。
林肯在盖茨堡的演说全文已被刻印在一块永不腐朽的铜板上,陈列于牛津大学的图书馆,作为英语文字的典范。研习演说的每一位后生,都应该把它背下来:
87年前,我们的祖先在这块大陆上创设了一个新的国家。她孕育于自由之中,并且献身给了一种理论:所有人生来都是平等的。
现在,我们正从事于一场伟大的内战,以考验这个国家,我们正在做一种试验:究竟这个国家,或任何一个有这种主张和这种信仰的国家,是否能长存下去。我们在那场战争的一个伟大的战场上集会。我们来此集会,是为了把那个战场上的一部分奉献给那些在此地为那个国家的生存而牺牲了自己生命的人,以作为他们的永久安息之所。我们这样做,是十分理所当然且恰如其分的。
可是,从更为广泛的意义来说,我们无法奉献,无法圣化,无法神化这块土地。那些曾在这里奋斗过的勇敢的人们,生者和死者,已经将这块土地圣化,这远非我们这点微薄的力量所能增减的。世界上的人们不大会注意,更不会长久地记住我们今天在此地所说的话。然而,全世界的人们则永远不会忘记这些勇士在这里所做过的事。相反,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应该把自己奉献于勇士们,以崇高的精神向前推进尚未完成的事业。更应该把自己奉献于依然摆在我们面前的伟大任务——我们要从这些可敬的死者身上汲取更多的献身精神,来完成他们为之献出全部忠诚的事业;我们要在这里下定最大的决心,不让烈士们的鲜血白流;要在上帝的保佑下,使我们的国家获得自由的新生;要使我们这个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永世长存。
一般认为,这篇演说稿结尾的那个不朽的句子是由林肯独创出来的。真的是由他自己想出来的吗?事实上,林肯的律师合伙人贺恩登在盖茨堡演说的几年前,就曾送过一本巴克尔的演说全集给他。林肯读完了全书,并且记下了书中的这句话:“民主就是直接自治,由全民治理,它属于全体人民,并由全体人民分享。”不过巴克尔的这句话也有可能是从韦伯斯特那里借用来的,因为韦氏在巴克尔讲这句话的四年之前曾在一封给海尼的复函中说过:“民主政府是为人民而设立的,它由人民组成,并对人民负责。”如果进一步追根溯源的话,韦伯斯特则可能是从门罗总统那里借用来的,因为据考证,门罗总统早在韦氏讲此话的三分之一世纪之前就发表过相同的看法。那么门罗总统又该感谢谁呢?在门罗出生的五百年前,英国宗教改革家威克利夫就已在圣经的英译本前言中说:“这本圣经是为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所翻译的。”远在威克利夫之前,在耶稣基督诞生的四百多年前,克莱温在向古雅典的市民发表演说时,也曾谈及一位统治者应用“民有、民治及民享”的制度来治国。至于克莱温究竟是从哪位祖先那儿获得的这个观念,那就已无从考究了。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货真价实的所谓全新的事物实在是太少了。纵使是最伟大的演说家,也要借助阅读的灵感及得自书本的资料。
从书本中学习!它就是取得成功的秘诀。一个人要想增加及扩大自己的文字存储量,他就必须经常让自己的头脑受文学的洗礼。约翰·布莱特说:“我一进入图书馆,就会感到一阵悲哀:因为自己的生命太短暂了,我根本不可能充分享受呈现在我面前的如此丰盛的美餐。”布莱特15岁时离开学校,到一家棉花工厂工作,从此就再也没有机会上学了。令世人惊奇的是,他却成为他那个时代最光辉灿烂的演说家。他以善于运用英语文字而闻名。他对那些著名诗人的长篇诗句反复阅读,潜心研究,还详细地做笔记,并能将其中的一些精彩句子倒背如流。这些诗人包括拜伦、弥尔顿、华兹华斯、惠特尔、莎士比亚、雪莱等。他每年都要把弥尔顿的《失乐园》从头到尾看一遍,以增加他的词汇及文学素养。
英国著名演说家福克斯靠高声朗诵莎士比亚的名剧作来改进他的风格。格雷斯通戏称自己的书房为“和平圣殿”,里面有15000册藏书。他自己就坦率地承认,他因为阅读圣奥古斯丁、巴特副主教、但丁、亚里士多德和荷马等人的作品而获益匪浅。荷马的希腊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更使他着迷,他写过六本书来评论荷马的史诗及其这些作品产生的时代背景。
英国名政治家及演说家庇特在年轻的时候,就经常每天阅读1—2页的希腊或拉丁文作品,然后把这些段落翻译成英文。他每天这样做,持续了十年之久。这种努力使他获得了一种无人能比的能力,即在不需要预作思考的情况下,就能把他的思想化作最精练且排列最佳的话语。
古希腊名演说家及政治家狄摩西尼斯曾亲笔将历史学家修西狄底斯的历史著作抄写了八遍之多,希望以此能学会这位著名历史学家那种华丽高贵而又感人的措辞。效果如何呢?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自己磨砺出的一流写作技巧,使自己的作品成为后人学习的范本,甚至在他去世两千年后,威尔逊总统为了改进自己的演说风格,还专门去研究过狄摩西尼斯的作品,与之具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英国名演说家阿斯奎斯也发现,阅读大哲学家伯克莱主教的著作,是对他自己最好的训练。
英国桂冠诗人丁尼生每天研究圣经,大文豪托尔斯泰把《新约福音》读了又读,最后可以长篇背诵下来。罗斯金的母亲每天逼他背诵圣经的章节,又规定每年要把整本圣经大声地朗读一遍,甚至每个音节,一词一句,从创世纪到启示录,一点也不能遗漏。罗斯金把他自己的文学成就归功于母亲对他的这些严格的训练。
RIS被公认为是英国文字中最受人喜爱的姓名缩写,它代表了苏格兰名作家史蒂文森。他可以说是作家中的作家。那么,他到底是如何发展出那种他得以闻名的迷人风格的呢?好在他把自己的故事亲自告诉了我们:
每当我读到一本特别令我感到愉快的书或一篇文章时——这本书或文章对一件事进行了很恰如其分地叙述,它或者给我们留下了某种印象。它们之中有的含有一股显而易见的力量,有的则是在风格上表现出一种让人愉悦的特征——我一定会立刻坐下来.要求自己把这些特点模仿下来。第一次不会成功,我知道;于是再试一次,又不成功,而且经常连续多次不成功;但至少,从这些失败的尝试里,我对文章韵律、和谐、各部分的协调与构造方面,获得了一些练习的机会。
我以这种勤勉的方式模仿过哈兹利特、兰姆、华兹华斯、布朗爵士、笛福.霍桑及蒙田的作品。不管喜欢与否,这就是我学习写作的方法;不管我是否能从中获益,这就是我的方法。大诗人济慈也是以这种方法学习的,恐怕无人会否认,在英国文学史上再也没有比济慈更优美的气质了。
这种模仿方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学生所模仿的对象,总是有一些学生所无法完全模仿的特点。让他去试试看,他也许会失败,好在“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古老而正确的格言给了我们继续下去的勇气。
我们已举出了太多的成功人士及一些非常特殊的例子。这个秘诀已经完全公开。林肯在写给一位渴望成为名律师的年轻人的信上说:“成功的秘诀就是拿起书来,仔细阅读及研究。工作,工作,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到底读什么书呢?——你可以从贝内特的《如何度过一天二十四小时》开始。这本书将如同你在洗冷水浴时一样具有刺激的效果。它将告诉你很多你最感兴趣的事情——那就是,你自己。它将向你显示,你每天浪费了多少时间,并告诉你如何停止这种浪费,以及如何利用你节省下来的时间。这本书只有一百多页。你可以在一周之内轻松地把整本书看完。每天从书上撕下20页来,把它们放在你的口袋中。然后,把每天早上看报的时间缩短成为10分钟,而不是习惯性地一看就是20或30分钟。
杰弗逊总统写道:“我已经放弃了阅报的习惯,而是改为阅读古罗马历史学家塔西坨和古希腊史学家修西狄底斯的著作。我发现,在做了这一调整以后我自己也变得快乐多了。”如果你也学学杰弗逊的做法,把阅报的时间至少缩短一半,几周之后,你也将发现你自己比以前更快乐、更聪明了。你相信吗?你难道不愿意如此尝试一个月,并把你由此省下来的时间用来阅读更有持久价值的一本好书?你在等待电梯、巴士、送餐、约会的时候,何不取出你随身携带的那20页来看看呢?
你在读完这20页之后,把它们放回书本中,再撕下另外的20页。当你以这种方式读完全书之后,用一根橡皮筋套住封面,以避免那些脱落的书页四处散落。以这种方式来肢解及拆开一本书,岂不是比把它原封不动地摆在你书房的书架上毫无用处更好吗?
在你读完《如何度过一天二十四小时》以后,你可能会对同一位作者的另一部著作产生兴趣。那就试试《人类机器》。这本书将可使你学会如何更圆熟地与他人打交道。它也将协助你将自己潜藏着的镇静与泰然自若的优点发掘出来。
我们在此推荐这些书,不仅是推荐它们的内容,也推荐它们的表达方式,因为它们一定能增加及改进你的词汇。
另外几本有帮助的书也一并介绍如下:弗兰克·诺里斯的《章鱼》和《桃核》。这是美国有史以来最好的两本小说。前者叙述发生在加利福尼亚的动乱与人类悲剧;后者描述芝加哥交易所股票市场经纪人的明争暗斗。托马斯·哈代的《苔丝》,这是写得最美的一本小说。希里斯的《人的社会价值》,以及威廉·詹姆斯教授的《与教师一席谈》,是两本值得一读的好书。法国名作家摩路瓦的《小精灵,雪莱的一生》,拜伦的《哈洛德的心路历程》以及史蒂文森的《骑驴行》,这些书也都应该列入你的书单中。
请爱默生每天与你做伴。你可以先阅读他那篇评论《自恃》的著名论文。让他在你耳边轻声念出像下面一些如行云流水般的句子:
说出隐藏在你内心深处的信念,它应该是世界性的;因为,最内部的通常会成为最外部的——我们最初的思想经由最后审判的喇叭声传回我们身上。思想的声音对每个人都是很熟悉的,我们认为,摩西、柏拉图和弥尔顿等人的最大功绩就是,他们不受制于书籍及传统,他们不仅说出人们所说的,也说出他们所想的。每个人都该学会侦测及注意自内部闪现过他脑海的光芒,而不必去注意所谓贤者及智者的开导。然而,他却不知不觉地放弃了他的思想,因为那是他的思想。在每一位天才的作品中,我们往往会发现被我们遗弃的思想:他们带着某种疏远的高贵气质又回到我们眼前来。伟大的艺术作品不会对我们构成比这更有影响的教训。它们教导我们,以良好脾气的不妥协态度忠于自然地出现在我们脑中的印象,而不是像我们大多数时间那样,将来自我们脑海深处的声音置于一旁。否则,明天就有一位陌生人以良好的感性,正确说出我们所想的一切,同时,我们随时要被迫羞辱性地从别人那儿去获知我们自己的意见。
每个人的教育过程中,总有一段时间他会发现,嫉妒是无知的行为;模仿是自杀;不管是好是坏,他必须自己承担;虽然这个世界慈悲为怀,但每个人必须辛勤耕种分配给他的那块土地,才能获得粮食。存在于他身上的那股力量,是自然界的新事物。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他能够干什么,而他自己也要亲自尝试过之后,才会知道。
但我们把最好的作者留在最后。他们是谁呢?有人请亨利·欧文爵士提供一份书单,列出他认为最好的一百本书,他回答说:“面对这一百本好书,我只会专心去研究其中的两本——圣经和莎士比亚。”亨利爵士说得对。你必须到英国文学的这两个伟大的泉源取水喝。要经常去喝,而且要尽量多喝。把晚报丢到一边去,说道:“莎士比亚,到这儿来,今晚和我谈谈罗密欧和他的朱丽叶,谈谈麦克白以及他的野心。”
如果你这样做,你会得到什么回报呢?逐渐地,不知不觉地,但必然地,你的辞藻将会开始变得美丽而优雅。慢慢地,从你身上将开始反映出你这些精神伙伴的荣耀、美丽及高贵气质。德国大文豪歌德说:“告诉我,你读了些什么,我将可说出你是哪种人。”
我上面所建议的这项阅读计划,只需要花费很少的意志力,而且只需利用谨慎节省下来的少数时间……你只需每本花上五美元,就可买到爱默生论文集及莎士比亚剧本集的普及版。
马克·吐温如何发展出他对语言文字的灵巧而熟练的运用能力的呢?他年轻时,曾搭乘驿马车,一路从密苏里州旅行到内华达州。旅程缓慢,且相当痛苦,必须同时携带供乘客及马匹食用的食物——有时候甚至还要准备饮水。超重可能代表了安全与灾祸之间的差别,行李是按每盎司的重量收费的;然而,马克·吐温却随身带了一本厚厚的《韦氏辞典大全》。这本大辞典伴他翻山越岭,横渡荒凉的沙漠,走过土匪及印第安人出没的一片广袤土地。他希望使自己成为文字的主人,凭着独特的勇气及常识,他努力从事达成这项目标所必须做的工作。
庇特和查特罕爵士曾把辞典念过两遍,而且是逐页逐词都读了两遍。白朗宁也是每天翻阅辞典,并从辞典里面获得了乐趣及启示。替林肯写传记的尼可莱和海伊说,林肯常常“坐在黄昏的阳光下”,“翻阅着辞典,直到他看不清楚字迹为止”。这些例子并不特殊。每一位杰出的作家及演说家都有过相同的经验。
威尔逊总统的英文造诣极高。他的一些作品——对德宣战宣言的一些部分——在文学史上必定能占有一席之地。以下是他口述的他学会运用文字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