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
我们活在这个同样的城市里,车水马龙,纸醉金迷。就在同一个时刻,无数人在这个城市中出生、奔跑、叹气、老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向,却永远无法准确地把握车轮将要开向何方,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路上充满艰辛地向去前走着,却并不是独行。当那些注定要在一起的人们盘踞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欢笑、调侃、疯狂、激情,那时,寂寞一词与其无关,寂寞永远在别处。
就好像左手和卢柯一样,他们已经无法记得自己经历了怎么样的疯狂。从卢柯抱住左手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委屈、伤痛、心酸都被点燃了。
在一片黑暗中,左手再次摸索到了熟悉的胴体,两具充满了欲望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发出扭曲的悲伤的呻吟,似乎要把这寂寞的夜晚彻底燃成灰烬。
当卢柯从左手的寝室回到自己寝室的时候,里面漆黑一片。
韩蔚已经回家去了,那俩在海南逍遥快活,自然不可能在这时飞回来。
卢柯没有开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书桌旁边。窗外没有月光,寝室里黑得让人害怕。卢柯就那么坐在那里,想着今天一整天的疯狂。
那个从来都是淡然的男孩子,在激情释放过后,突然哭得如同一个孩子。他在她的怀里颤抖,颤栗,如同一只被砍掉了尾巴的狐狸,发出声声哀鸣。
她不知道去怎么安慰这个受伤的男人,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只能用自己身体的柔软,去温暖那几乎已经失去温度的皮肤。
卢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按亮了寝室里的灯,然后她看到了韩蔚。
她蜷着腿,抱着一个抱枕,在发呆。
她的眼睛很红,肿了起来。
身上的礼服已经完全扭曲得看不出原来的痕迹,从头到脚都是红色的酒渍,杂乱的头发就好像是被风吹乱的芦苇,安静地飘荡。
卢柯吓到了,她突然不敢去正视韩蔚的眼睛。她望着寝室的天花板,眼泪差一点就从眼眶里面挣脱了出来。
她突然也很累,完全不想去知道韩蔚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似乎睡够了,这所有如梦一样的幻觉就会完全地消失掉。
“我被人泼了一杯红酒,然后从一个私人会所里面赶了出来。”韩蔚有些失神地看着卢柯,似乎是一个溺水的小孩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没事,别担心,我只有点醉了,明天就好了。都好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韩蔚的眼眶中流了出来,她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把卢柯当作朋友了,就从那天早上亲眼看到卢柯和左手吻到一起的时候。
可是,当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除了卢柯和左手,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寻求帮助的对象。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说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个时候,她只想找一个温暖的怀抱好好躺一躺,不再去想任何的事情。哪怕,卢柯现在身上穿着的,是左手的衬衫。
她每天帮那个男生洗着衣服,自然不会认错。但她现在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愿意去想,她只想这么安静地贴在一个人的怀抱里面,呆着,一只呆着。
卢柯抱住韩蔚,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韩蔚的脸很冰,就好像是刚刚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水果一样。
她能感受到那颗小脑袋在自己的胸口颤抖着,一如很多个小时前的左手。卢柯深深地叹了一口,如今的她,除了一个紧紧的拥抱,什么也不能给予,什么都无法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