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楠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又会去找陈诩,大抵是潜意识的无法分离,她仍是是寻了他,可是真见到他,却又偏偏是冲他发着脾气,“你为什么要告诉赵寅是文琪做的?”
陈诩见了凌楠本有几分欢愉,待见她这么无端跟自己发着脾气,脸就不由沉了下来,说道:“这本就是文琪做的。我没兴趣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诬陷她。”
凌楠不由服了个软,却犹自不信,“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我怎么知道?”陈诩嗤之以鼻,“她可能无意知道了这个事,一想到他也是你的朋友,便也顺手将消息透露给了媒体。反正于她无伤,于你怎么也是打击,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心态,我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想象。”
凌楠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说道:“我觉得她经过前次的事,应该受到了教训,不会再干这种愚蠢的事了。”
陈诩嘴角露出一丝冷蔑的笑来,“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的想法?也许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报复你给她的羞辱呢?”
凌楠在陈诩的咄咄逼人前沉默下来。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多多少少有些迷惑,在他还叫言忍的时候,他是那样的谦逊、幽默和善解人意,可偏偏当他叫了陈诩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性子似乎也就变了,有些张狂、武断和咄咄逼人,她觉着眼前的男人的陌生,便也只能说道:“不管怎样,你还是帮助了赵寅,作为朋友,我还是该感谢你的。”
陈诩摆摆手说道:“我没有帮他。只不过踏点也在往影视合作方面发展,这一次的影视涉水是个很好的尝试。何况赵寅的样片我看过,这片子会走红的。”
凌楠怔了一下,旋即笑道:“你这么说来,倒是你去透露这消息的可能性更大些这样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去拿过这部电影了。把人逼到绝境,再施人援手,这不是陈总你经常做的吗?”
陈诩眉毛竖起,眼神中显然已经是异常愤怒了,他冷冷地说道:“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我只是有些迷茫,你和我曾经认识的言忍,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人。”凌楠说罢,慢慢地挪开椅子站了起来,“很抱歉我打搅你忙碌的时光,我先走了,再见!”
陈诩注视着凌楠的背影远去,懊恼地捶了捶桌子,原本是想好好和她说会儿话的,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情况竟会变成现在这样。
夜幕降临,当陈诩又将自己困在办公室的时候,仇英适时地出现,关切地说道:“老板,怎么还不下班?”
陈诩只闷坐着不说话。
仇英便走了进来,“是不是又被凌总的事滋扰了?”
陈诩瞪他一眼,“跟你说过不要再跟我提她!”
仇英才不怕他,只笑嘻嘻地拖过一把椅子坐他面前道:“我亲爱的陈总啊,你这样不行啊,既然想念人家,就去跟人家说嘛!你总这儿闷骚着,人家怎么会知道?”
陈诩哼了一声说道:“我们今儿见过面了。”
“看来成果不佳啊!”
陈诩又是用鼻音回答的他。
“我说陈总,您就是谈恋爱太喜欢把您拼事业那劲头带进来,什么都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哪个妹子受得了啊?”
陈诩横他一眼,“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子说三道四了?”
“我可是您从广州干的时候就跟着您的,最近两年您不想干了,游山玩水去了,也是我帮衬着您打杂的,我们俩的关系这么铁磁,我想你不至于开除我吧?”仇英一脸没正形的样子。
“其实你跟前老板娘也就一毛病,你老那么强悍,让人撒点娇任性点的时间都没有,很少有女人受得了的。后来你们离婚了,你沉寂了一段时间开始游山玩水去了,我觉着你整个人看上去也轻松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老样子又回来了呢?”仇英耸耸肩说道。
陈诩抬眼看了一会儿他,“你真的觉着我变回老样子了嘛?”
仇英说道:“我觉着你还是叫言忍的时候,我跟你相处起来轻松愉快些。”
陈诩叹了口气,“一个人面具戴久了,也就真的忘记怎么摘下来了。这些年我真当自己是心无所挂的言忍了,可到底我还是陈诩。”
“说起来老板你不觉得你在收购桐芽上实在太心急了吗?如果不是我们那么快签订了合约,我们未必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
陈诩苦笑了一下,“大概我是被妒忌冲昏了头脑。”
“你一贯冷静,这一次真的是投入太多感情了。”仇英说道。
陈诩苦笑,“所以有时候想起来才觉得无法原谅。”
“结果呢,她也觉着你一边在用假名字接近她,一边又将她公司逼入绝境,觉着也无法原谅。”
“都是自作自受啊。”陈诩长叹口气。
“其实真喜欢,为什么要放那么多自尊心在里面呢?你们都放下心结不就好了?”
陈诩摇摇头,“我曾经尝试过,但结果并不怎么好。再说为什么总要我低头,不能她跟我低一次头呢?”
仇英咂舌,“老板这是谈恋爱也不是商务谈判,你非也要取胜做什么呢?再说凌楠这人我也不是没接触过,她性子硬得和你有的一拼,要她低头,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陈诩伸出手,做了个终止符的姿势,说道:“好了,这件事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吧。你帮我订张去巴黎的机票。”
“哟去看钱老板娘啊?”
“去波尔多酒庄。”陈诩没好气地说道。
这不过是寻常一天,凌楠照例停好车,从车库往公司方向走去,冷不防从暗处窜出一个人来,径自就往凌楠方向扑去,竟是一刀直捅凌楠腹部。
凌楠毫无防备,登时感觉汩汩的热血从腹部往外涌出,剧痛几乎让她的神经都麻痹了,她趁着最后的清明拔腿疾奔,然后晕倒在光明在眼前的刹那……
此时的陈诩正在法国的巴黎,他和燕宝儿正在波尔多酒庄品茗着红酒,闲聊着时事。
“我记得你很少看书啊,怎么会去读凌楠的书,还成了她读者了?”
燕宝儿笑得跟只猫儿似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终于说到正题了吧?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故意去找凌楠?”
“动机并不重要。你和我分手那么多年,我当然不会自恋地觉得你对我还有什么感情。你一贯胡闹,这不过是你闲暇的又个恶作剧罢了。”
燕宝儿笑道:“我们离婚有多久了?哦,四年了。这四年里我很少听仇英说起你有什么固定的女人,突然间听到凌楠的名字,我不过是好奇罢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你会这么在意。”
陈诩喝着红酒,面色沉静地听着。
“这确实无关于感情,不过是一个女人的虚荣心和小小妒忌。我当时看了照片,觉得虽然漂亮,但也不过尔尔嘛。但是我倒是打听到一件很好玩的事,原来她一直不知道你真实身份是陈诩。我觉着我不去戳穿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好玩了嘛!”燕宝儿撒起娇来犹带着少女的天真。
陈诩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你永远那么任性,我还以为你在巴黎过了这四年,能学会收敛一点呢。”
燕宝儿却又狡黠一笑,“可我也没做错什么啊,她迟早会知道你真实身份的,难道你还打算顶着假名跟她去登记结婚啊。”
陈诩无奈地耸耸肩。
燕宝儿问道:“这会儿你们怎么样,分手了?”
“如你所愿。”
燕宝儿就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快就跳出游戏圈子了,那真是太不好玩了。”
“我这次来呢,除了想看看你,我还真想弄明白,你们女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宝儿,当初提出离婚的是你,可是这四年来,你和我的生活却总有羁绊。你到底还爱不爱我呢,为什么又要离婚呢?”
燕宝儿看着他认真的面色,却仍是笑着说道:“你会这么问就说明你还是太不懂女人了。女人只需要男人说爱她就可以了,你却把问题抛给女人,这让女人怎么回答呢?”
陈诩哑口无言。
燕宝儿喝着酒说道:“至于我当初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呢……我不过是觉得我的人生价值不该只是做个家庭主妇,我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但是到了巴黎后,老实说我有点后悔,外面的世界并不如我想象中美好,一个人的生活也并没有想象中顺利。而且我渐渐觉得,事业和我当初要不要和你离婚并没有必然关系。其实说起来,你也并不是个太差的男人。你只是把太多的心思都放在了事业上,可是到底你也没有搞外遇,没有背叛婚姻,到底是我的任性和一些虚荣在作祟罢了。”
陈诩正想说些什么,猛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登时脸色大变,起身道:“我得立刻回去了!”也不等燕宝儿反应,急急就走。
燕宝儿只笑着喝掉了杯中的酒,自言自语道:“这1890年的红酒不喝掉还真是浪费呢!陈诩啊,我们之间,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