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道回了家,凌楠将路子明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便说道:“既然文琪将你赶出来,那么我便接纳了你便是。”
路子明本来心中还是忐忑,听凌楠这么说不由大喜过望,见她还在收拾着衣物,禁不住自她身后环绕着她的腰抱了过去,他温热的鼻息漾在凌楠脖颈间,倒让凌楠身子没有来的一僵。
凌楠深呼吸了一下,便只是装作无所谓般地继续收拾着衣物,如同絮着家常一般说道:“你让我这儿倒是无所谓,不过你要不要跟文琪那儿打个招呼?我还真怕她过会跟个疯子似的来闹。”
“我和她还有什么好交代的?”路子明不以为然地说道。
凌楠叠完手头衣物,便故意一溜身,很自然地将身子避了开去,说道:“好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先去洗个澡吧。我跟你说,我们的生活要重新开始的话,你就不能跟过去那样不讲卫生!”
路子明听着她往日一般絮叨的言语,不由感到极为亲切,于是开开心心地拿过衣物,敬了个礼说道:“好,保证要讲卫生!”
“去吧!”凌楠笑着一推他。
路子明却忍不住调笑道:“不一起洗?”
“好了,别老不正经的了。”凌楠脸色绯红,挥了挥手道。
路子明心情大好,便哼着歌去卫生间了。
凌楠瞅得他去了卫生间,便去了书房,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给文琪。
文琪早上刚跟路子明争吵完呢,这会儿哪里会接凌楠的电话,但无奈凌楠不折不挠地打着,她也不得不接了起来,自然是不会带着好口气地冷声道:“凌楠,你无非就是打电话跟我炫耀你重新得到路子明这个男人。我跟你说,这个渣男人我不要,我不稀罕了!你要拿去当宝你就拿回去吧。”
凌楠却只是笑谈道:“连你都不稀罕的男人,你以为我真会多少在乎?我只是告诉你,我为什么会那么执着地去抢回路子明。我们刚刚卖了桐芽,你知道那个账户马上会有多少现金吗?两千三百万。你将会失去两千三百万的现金哦。”
文琪在电话那头听得,脸色骤变。
凌楠便不再与她做这口舌之争,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挂了电话。
凌楠迅速发了两条消息给还海容和方嘉儿,约她们在平日相聚的酒吧见面,她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嘴角忽而流溢出冷酷的笑来,然后便关了手机,拿了包出门去了。
酒吧里灯红酒绿,乐队在疯狂地高歌,舞池里的人乱成一团。
海容到酒吧的时候,一时没瞅着凌楠,她拨开人群,才发现凌楠正随音乐慢慢舞着,她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则拿着烟,烟火在她脸上缭绕着,她舞得这般尽兴,却又十分寂寥。
海容便也拿了杯酒来到凌楠身边。凌楠这才瞧着她,对着她扬唇一笑,“来了啊?”
在强劲的音乐声里,海容听不到凌楠的话语,仅仅看到她嘴唇一张一合,她最是懂得凌楠的心思,便也不再追问,只是陪着她在舞池里曼妙起舞。
直到方嘉儿来到酒吧。
她们才觅了一略微安静的地儿坐了。方嘉儿近来和凌楠来往的少了,对她的情况并不了解,看着凌楠又喝酒又抽烟的劲儿,不免大为吃惊,偷偷问海容道:“凌楠这是怎么了?”
海容有些不安地看了凌楠一眼。
凌楠却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然后将自己的事情简略地说了,只将方嘉儿惊得目瞪口呆。她说完便耸耸肩笑道:“我现在可不是因为报复完了空虚寂寞才这样,不过是因为完成了一件事,总需要庆祝是不是?”
方嘉儿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应她。
而凌楠却已起身,又慢慢向舞池里去了。她的身材曼妙,犹如蛇般扭动。舞池里的男人慢慢向她身边聚拢,而她只是甩着长发,放肆而空寂地笑着。
海容和方嘉儿从未见过凌楠这样癫狂的状态,惊讶之余不免暗自担心。
“海容,凌楠这样真没事吗?”方嘉儿拉着海容的衣袖,附在她耳边说道。
海容想了想,还是起身过去,她拨开了那些围绕着凌楠的男人,将她拽出了酒吧。
酒吧外清冷的空气,让凌楠的酒意清醒了几分。
“醉也醉过了,报复也报复过了。现在的你,终究要脚踏实地过完你剩下的人生。”海容的言语冷冽,在寒风中更是带着几分警醒。
凌楠就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半晌才道:“我知道。我不过是一时失去了生活的重心。”
“人是始终该往前走的。我本来就不同意那么轻易地离婚,更不同意你离婚后海费尽心机地算计对方,那样浪费的只是你自己的人生。该报复的报复完,该将你的一样不剩地拿走,接下来就要毫不留恋地往前走。凌楠,从离婚那刻开始路子明这三个字就该跟你毫无关系。”海容的话掷地有声。
凌楠却不禁苦笑了起来,“你这番话语,倒是跟言忍有异曲同工之妙。”
海容终于听到她想听到的这个人的名字,她的眼睛便亮起来,鼓励着凌楠说道:“你就承认吧,你之所以现在在这里买醉,是因为你放不下言忍!”
凌楠笑了起来,她的笑声犹如漏风的空笛,嘶哑难听,“放不下又怎么样?他已经放下我了!”
“那你就追去!”海容推着她往前走去,“我们都不是十几二十的小姑娘了。到这个年纪,我们才更有能力去承受失败的后果!如果不争取就放弃,那才是最失败的!”
凌楠就这样被海容推进了出租车里,她脑子里晕乎乎的,直到那司机问了好几遍“小姐,你去哪儿”,她突然条件反射似地说了句:“滨江大道。”
方嘉儿提着包从酒吧里钻出身来,看到海容一个人站在门外,不由吃惊地说:“凌楠呢?”
海容就笑了起来,“她去找言忍了。”
方嘉儿的眼神黯淡下来。
海容搂着她的肩笑道:“怎么不开心了?”
方嘉儿强笑道:“我是觉得无论凌楠多么伤心那么放纵都好,她的身边都会有个人陪着她。我只是羡慕她。”
“凌楠性子外柔内刚,性子恬淡,可是谁触怒了她,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报复了,真正典型的蝎子性格。”海容笑笑说道,“这样极致相反的性子,确实会让欣赏的人着迷;可也是这样的性子,又哪里能得到真正的快乐呢?嘉儿,你羡慕她,或许凌楠还羡慕你呢。”
方嘉儿有些伤感,“可是都快三十岁了啊,还找不到良人托付啊。”
“放心吧,会碰到的。”海容直起身子,呼出一口寒气。她眼望沉沉黑夜,心里说道:无论这个世界多么残酷,我们总都要相信我们终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