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和季冬轩的结婚太突然,双方父母都不同意,他们自己也不在意,便连婚礼都没举行。且季家不待见安晨,安晨连季家亲戚都认不全,过年也是回自己父母家,今年安晨也不想回季家大宅过年。
因为之前安晨有意无意地跟季冬轩提到过,他好像没有反对,所以到了回家的这天,安晨还是像往常出差一样收拾行李。她知道每到快过年的时候季家的事情就会变得特别的多,所以也不奢望他会跟着一起回去。收拾妥当,看看还在熟睡的季冬轩,安晨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回到家的时候,安母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安晨之后,放下手里的水壶立刻就朝安晨走过去。
“晨晨,回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们好去接你。”说着安母从安晨手里接过大包小包的东西。
“妈,我想你和爸爸了,所以就回来了。”
看到安母朝着门口望,安晨立刻会意,说:“冬轩他现在挺忙,这次是我自己回来的。”
安母没说什么,只是笑笑,说:“你爸在书房,去看看吧!”
安母见到女儿回来了,别提多高兴了,整个下午忙里忙外的,邻居看着都跟着开心。
“安家婶子,是不是你家晨晨回来了?这么高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李大爷问。
“是啊,晨晨回来了,她说过完年再走。”安母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悦。
安晨从小就很讨人喜欢,院子里的人每次见到安晨都爱逗她。现在听说她回来了都觉得很高兴,就跟自己的孩子回来了一样。
“这么好的孩子,可惜岩岩那孩子没福气。”院子里的人语气里满是叹息。
石岩和安晨是街坊四邻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而且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连婚礼都准备好了,只不过关键时候石岩走了,所以这场婚礼一直是他们心中的一个痛处。
安母停下手里的活,说:“是啊!岩岩那孩子……唉!”安母叹了口气,继续做着刚才未完成的事。
安晨进书房的时候安父正眯着眼睛打盹,她便蹑手蹑脚走到父亲身边。父亲的白头发好像比当初她走的时候多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是。她情不自禁地张开手抱住了他。
“晨晨,回来了。”被惊醒的安父喜悦地道。
“嗯。”安晨说着,却没有抬起头,仍旧趴在安父的身上,“爸,我想你。”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肉麻。”安父虽然嘴上说着,但是脸上却是无比幸福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安父才用手推推还赖在自己身上的安晨,说:“晨晨,快起来了,冬轩在那站很久了。”
冬轩?季冬轩?听到安父的这句话,安晨猛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难得女婿女儿一起回来过年,安父高兴不已,傍晚吃饭的时候餐桌上多了两瓶白酒,安晨没看错的话,那是陈年老酒,度数很高,安父一直舍不得拿出来。虽然对季冬轩的酒量略知一二,但是这样喝下去的话她就不敢保证了。安晨试着劝过父亲说这次就算了,但是安父就是不依。
菜没吃多少,季冬轩就先敬酒过去,“爸妈,结婚没有经过你们同意是我们晚辈失职,我先赔礼。”话毕,一饮而尽。
安晨一直被安母缠着问东问西,一回头一瓶白酒已经见底,抬眼看了看安父,面不改色。再看看季冬轩,除了脸上有些红,也看不出任何醉意。但等她再次把眼神放回餐桌上的时候,安晨惊讶地发现,桌上已经摆了四瓶酒,并且已经空了三瓶。她顿时有些惊慌失措,拉着季冬轩的衣袖说:“要不,剩下的我来喝吧?”
安父立刻皱眉,“老爷们喝酒你掺和什么?”
安晨勉强笑笑,用脚在季冬轩的脚上踩了一下,谁知他笑着对安父说:“爸,你看,晨晨开始心疼我了。”
安晨突然一改先前的脸色,说:“谁心疼你了,我是心疼我爸。”
他突然伸过手来,纳闷之余的安晨还未来得及偷眼打量一下桌子对面父母的表情,他的手臂就横过胸前帮她把胸口的衣服翻好,说:“你看你,提醒过你几次要把衣服翻好,就是不听。”
安晨对他笑笑,表情里却多了一丝困惑,这厮什么时候跟她说过这话了?
安父没把季冬轩灌醉,倒是把自个儿给灌趴了。
吃完晚饭,安晨回到自己的房间,季冬轩也跟着上去了。
“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叫醒我?”安晨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厮马上就让她不好过了。
“我记得你没说你会一起回来。”安晨揉揉眼睛说。
“我有说过不会吗?”他一脸的不满,但是安晨看在他今天喝了那么多酒的分上不打算跟他计较,毕竟回家次数就少,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吵架。
“安晨,到现在你还没有真正把我当成你的丈夫,你还在想着那个姓石的是不是?你还想着跟他在一起?”季冬轩声音冷冷的,不带一点感情。
安晨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原来一直以来他是这样定义她的,在他的心里,她还是最初的那个安晨。她只是他消遣的工具,只是他的调剂品,只是那个她的替代品而已。是的,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是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也没有和那个她出现在某份娱乐报上,但是她知道,那段时间里,他的那个她根本就不在这片国土上。她曾经一度安慰自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因为当时的他是那么的真实,可是现在……
不久前的一天,他跟她说他要去外地出差,然后她就在当天直播的娱乐新闻上看到了他的身影,而挽着他手的正是无数个夜里他叫着的那个人。几天后,他回来了。他没有说,所以她也没有问,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说要回避就能回避得了的。她还记得就在他回来的前一天晚上,透过华丽的落地窗,她还看见他们在深情拥吻。
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明白的。
“是,我是在想着他,你满意了吧?”安晨说着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出来的时候恰好碰见安母从房间里出来,安晨只是笑笑说想出去外面走走。
季冬轩没有跟出来,她有些失落,但是如果他想要这一切就这样做个了断,也不是不可能的。安晨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耀眼的赛威车,墨色纯手工西服,无一不显示着他显赫的身份。可是为什么他会如此憔悴?浓密的胡楂已经悄悄爬上他的脸,眼神迷茫,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
“小晨,你回来了?”站在车子旁边抽烟的男人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睛看着离自己不过半米的安晨。
“石岩,你怎么了?”没能控制住眼里的担心,安晨低声问。
“没事,我妈生病了,我回来拿点东西。”石岩装出一副轻松的表情。
石岩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安晨也随之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先是愣了一下,但还是发动了引擎。
坐在车子里的两个人都很安静。许久之后,安晨顺手按下了车上的音乐。《广岛之恋》在车内流淌,那是她最喜欢的歌,可是现在听起来好像也就一般。或许,时间不同,心情不同,连喜欢的歌都会跟着变的吧。这首歌放了不到三分之一,安晨就换了首,好像是李克勤的《破晓》。
到了医院,见到躺在病床上的石母,安晨终于明白为什么石岩刚才会是那个样子了。
“晨晨,你来了。”
石母眼里的惊喜安晨是看在眼里的,“嗯。”安晨伸手抱住石母,就这样静静地抱着。
她们聊了很久,直到护士来提醒说病人要休息了,安晨才恋恋不舍地拉着石母的手说:“石妈妈,您先休息吧,改天我再来看您。”石母看了看一旁久久未说话的石岩,说:“岩岩,这么晚了,送晨晨回去吧。”
车子缓缓进入院子,安晨拉下安全带,钻了出去。石岩跟着下来。“石岩,不用送了,你回去吧。”安晨笑笑后说道。
“小晨。”
转头的刹那,她被拥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安晨本能地挣扎。
“小晨,我想你,很想很想……”石岩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慌乱,“小晨,今晚陪我……”
“对不起。”安晨掰开了环在她胸前的手。她不知道今天的石岩为什么这么失态,一点也不像平时彬彬有礼的他。
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家门,身后石岩还在不停地叫着,可是她没有办法回头。倚着扶手才勉强站稳,安母正好出来喝水,看着失魂落魄的安晨,心里猛然一惊,“晨晨,你怎么了?”安晨抬起头,苦笑着说:“妈,没事,在门上撞了一下而已。对了,冬轩去哪了?”
“哦,冬轩这孩子说公司有事,先回去了,叫我跟你说一下。”安母扶着安晨坐下后说道。
安晨回过神来,之前他们吵架了,所以,季冬轩走了。
木然地到浴室洗完澡之后把自己甩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再想了。算了,不爱就不爱,以后自己一个人好好过。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不在乎多一次。迷迷糊糊地听到手机响,一开始以为是幻觉,但是手机屏幕一直亮着,她翻了个身,拿起了柜子上的手机。
“你好,请问你找……”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是安小姐吗?”陌生的声音通过手机传了过来。
“我是姓安,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您有东西在收发室,方便过来取一下吗?”
安晨抬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想了想后说:“好,五分钟以后到。”
她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后就开门出去了,正琢磨着会是谁送东西来,忽地旁边出来一个人,把她一拉,她的整个身子就那么直直地倒在他的怀里,紧接着就被狠狠地压在了一旁的墙壁上。有股烟草味和淡淡的檀香味瞬间包围了她,他的鼻子顶住她的,睫毛刷过她的眼帘。安晨一惊,几乎想要尖叫。但是在她还未叫出声的时候就被紧紧地封了口,他湿热的舌头冲进她的口腔,没有一丝犹豫,霸道地探寻着她口腔内的每个角落,她的意识瞬间飞出了脑外。
墙壁上传来的凉意让她猛地找回了飞出的意识,她开始挣扎。他用身体牢牢地锁住她,急促地呼吸着,不断喷出的气息令她回魂的意识开始眩晕。他一点一点地将手伸进她的睡衣里,带着火苗的手指在她的皮肤上游走,滚烫的手掌盖在她的胸口,她着了魔般地沉沦,唇舌和身体疯狂与他纠缠。他粗鲁地从下面拉起她的睡衣,急不可待地抚摸她的大腿,自己的身体也迫不及待地靠了过来……
“晨晨,是你吗?”叫喊声猝然响起,她使劲推开他,屏住呼吸,回答说:“妈,是我,冬轩他回来了,我出来接他。”
听到安母进房间的声音,安晨才松了一口气。
再回神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的衬衫凌乱地塞在裤子里,白金袖口被她抓扯着半搭在手腕上。她笑笑后说:“你不是走了吗?”
她没有忘记,这个男人三个小时之前才和自己吵过架。
“我没走,一直在等你。”
有些苍白的脸上再次露出无谓的笑容,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他毫不犹豫地跟上,进门的下一秒,把她拦腰抱起,径直往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后,她挣扎着脱离了他的控制。他从背后抱着她,她尖利的牙齿狠狠地咬在他的脖子上,他没有出声,任她咬。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温热的液体缓缓渗透他的肌肤,一滴一滴融入他的心脏。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修长的肢体覆盖在她的身上,温热的唇和她的纠缠在一起……
当一切恢复原有的平静,她在他的怀里安然地睡着。
夜色正浓,他们静静地拥在一起。他睡不着,一直在看着她。想起石岩抱她入怀的画面,心里渐生不满,对着她的耳垂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应该是在吃醋吧。不过季冬轩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既然要装,那就装得像一点,至多在心里默默地为她愧疚几年。不过这也怪不了他,谁叫她当初就爱上那个人了呢?谁让她对那个人那么死心塌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