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慈溪捏着纸张的手抖了一次,却苦笑了一下,大约是自己看错了什么,不然怎么会想象出这污垢是怪脸呢,怕不是那女孩的思维真个能起作用,创造的出能影响自己世界观的东西。越想越好笑,白慈溪看了一阵这幅青面獠牙,却又面庞残缺的丑脸,让人恶心的图形恰到好处的表达出了腐烂的形象。
切~
蔑视的一声口音后,他吸干最后一口香烟,将烟头插向纸张上的中央。这么丑的玩意也终究只是能达到心理暗示的效果,纵然真是那晴风能创造物质,也断然没什么大碍。正想着,手伸过去噗呲的香烟高温继续烫向纸张,冒出了层层白烟。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好似扯着嗓子眼每一寸空气,纸张的上方怪脸扭曲着渗出大片的鲜血和腐烂的绿色汁水,爆发出了这阵凶狠的嚎叫。一瞬间抓在手中的纸张剧烈抖动着,好像经历台风的麦苗不受控制,发疯也似的甩动起来。
不等白慈溪明白怎么回事,刺痛继而转化为阵痛出现在他抓纸张的那只手上。亏得白慈溪多年来的身手和见识未曾有半点下风,他抛开纸张任由其落在桌肚,蹬开椅子向后猛地倒退。这椅子撞向墙壁侧身翻到,而白慈溪身法利索做一个滚地翻向后蹲在远方。
半蹲着的姿势,重心降低,双腿弯曲半发力的状态虽然很是疲累,却是白慈溪长久以来一直沿用的战斗姿态,这个状态不管是避让还是弹跳都相对方便和敏捷。目前搞不清楚状况,看那纸张最后摔落的方向没什么反应,黑黑的阴影覆盖在课桌之下似乎成了那东西的温床。
分神看了一眼手肘,这一看吓得他浑身一紧,手腕到手心的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撕裂了一块皮肉,鲜嫩的组织看的清晰夹杂着血脉向下流淌,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血的铁锈和苦臭的某些气味。
真个是怪物!
本以为那女孩的能力是可以轻松辩驳,而且她即便能够通过想象创造事物,也到不了让白慈溪会意识到的程度。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谨慎,这就是白慈溪比同期那些同伴厉害的地方。他小心的靠近桌子的方向,和离开的速度完全不同,这里他无比小心。光是想到刚才看到的怪脸,人总是会浑身不舒服,即便经验如白慈溪般老道,长时间审视怪物没人知道会不会心理变态。
他小心地靠近,最起初纸张躲藏的桌肚变得无比平静,黑压压的教室本身照明就不够,那片区域如果不是指向性的光照压根无法打开,像是黑洞一样吞噬视线。等到白慈溪离那桌面还有一臂距离,跨一个大步他的手掌就可以搭在桌面的时候。黑暗中的某处传来了后续的响动,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是这不再是露骨的尖叫,如果光是发出婴儿啼哭的高声叫喊还好应付,可是这声音却像是盛夏丛林的蛤蟆。
咕咕咕的叫一段时间戛然而止,任由黑暗和静谧包裹,接着再次叫一段时间,重复往返这个节奏让蹲着的白慈溪失去了兴趣。到底那桌子下面跑出了个什么,他心里没有底子,因为没办法去追寻一个别人依靠内心创造出来的怪物的长相,他悬空的手耷拉着但是就是没办法靠过去摸着桌面,正常人如果要翻找桌下的空间肯定是扶着桌面将脑袋伸进去瞅瞅,不过白慈溪犹豫了一刻,他根本无法这么做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咕咕咕的声音停了响响了停不知道过去了第几遭轮回,搞不清时间的白慈溪还是决定解决这个问题,有什么能让他感到恐惧的呢?一个女孩参与进来的联想游戏,一个很容易被驳斥的创造物,这些东西能跟白慈溪相提并论么?感到可笑的他充满了信心,加了一步靠过去。
一当他打破了静止,距离被拉近到手掌可以触碰到桌面的程度,那黑暗中不可估摸的怪声忽然停止了。这声消失的很突然,没有完成周期的时长就戛然而止,而且再也没出现过了,四周一下子沦为了诡秘的寂静,日光灯低声的鸣叫此刻像是剧烈的喧嚣狂怒地增加了白慈溪的负担。
蹙着眉头白慈溪第一次感到了生气,他从没受到这样的惊吓,最近几年更加没有,如果这一状况让六年前的他碰上,兴许他会更加谨慎地后退调查情况,甚至搬来救兵。然而,现在的他心中夹杂着一丝愠怒,猛地一拍桌面撑住身体,然后让脑袋向下沉进那阵恐怖的黑暗。他手指一顿乱掏,仿佛是柄刀刃一样凶猛地摸那纸张,揪出让他受伤的元凶一定一把火烧个干净。
蹭着冰凉的地面,白慈溪胡乱抓着,仅过了两秒他得胜的一笑有力的手指捏住纸张的触感猛地向外一拉。也不把上身完全移除来,他迫不及待定睛猛瞧那纸面。白慈溪很懂得心理暗示法创造怪物的由来,假使这脏东西真个是那女孩暗示出来的,那么自己的气势胜过女孩,光是用瞪也可以让它消失掉。
就着桌肚口的光照,白慈溪看到纸张,认出了上面的香烟焦灼痕迹,认出了自己前番发现的怪脸扭曲渗出粘液的痕迹,这张白纸上已经几乎没什么可以落手的干净地方了。果然在他强硬的气势之下,他思维给出的定式无可辩驳,抵制怪物出现的这份心思让他一眼看见了纸张的中央。
那是一层脸大的空洞,怪脸的核心所在消失了,只留下边缘脏兮兮的说不清是血渍还是污渍的纸边。白慈溪利用自己的经验和意志掌控了世界观,虽然他没有意识创造物质的那能力,但是那女孩下意识造就的怪物也消失了。
他半跪下来看着纸呵呵一笑,最后的最后小风还是充其量吓吓人的水平,想起来自己踢翻的椅子,扔出去的纸,想想自己半蹲的姿势白慈溪也对自己发起了自嘲。他扔掉纸张抹一把汗,右手用力撑着身体站起身,他的脑袋最先露出桌面遭遇日光灯。
这日光灯嘤嘤的低沉发作,散发的光芒从上方照射过来,让白慈溪这才看见桌面上端方的一只东西。这东西太近,几乎就在手边,毛乎乎的外形好似的圆球,端正放好的正对着桌下上来的自己,相隔只有一尺的那东西刹那间喷涂出一股气息,好似活物的生息,夹杂着血沫和恶心的腐烂气味几乎包裹住他的鼻腔。
这是???
一只完整的人头脑袋,失去下巴五官歪斜腐烂严重,散失神色的瞳孔魔性的颤动着向外散发着呛鼻的气味,这张脸没有从纸张上脱离并消失,而是变成了一个完全的首级。怪物的血脑壳正对着白慈溪,它上面凹槽空洞中流出的汁液酸酸的铺满了整张桌子,怨毒的眼神没有聚焦却死死地盯着一尺之外的白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