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知道,也只能勇往直前,无法退缩。
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说明我在一开始就已做好决定。从今往后,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阻隔,都无法影响我前进的脚步。该做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极致,即使明知它没有未来,也要无所畏惧,一意孤行。
因为我是记录官,所以我不能有任何退缩之心。
这是命运给予的使命,没有办法也从来都不会想去推诿逃脱。无数个不可能成就了唯一一个选择,我只能听从它的遣散。
“……再危险,也危险不过唐晓翼了。”
我不知道我说的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的任务,从罗德的表情来看他肯定是往后者的方向去想了。他又说了几句词不达意的话,对我说再见,我求之不得,仓皇逃离。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认为罗德与我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再怎么接触再怎么包容再怎么依赖也无法折断我们间的一道栏杆。我隔着栏杆把手伸出去,觉得他真是远。即使后来与他共度漫长七年,最后一刻残留在我眼前的也依然不是他。
七年后我与罗德一同站在上京昏暗的橘色路灯光下,他一字一句地问我“小朴,和他结婚,是否是你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而我抱着自己,心乱如麻四下凄凉,所有答案纷杂地糅合在一起,最终吐露出口的只有一句叹息。你怎么会懂,你怎么会明白,而我又怎么会对你说清楚。
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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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房间,撩开窗帘看见罗德仍然站在Wlenin面前,手插丨在裤袋里,微微低着头。他伸出手摘下眼镜,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大概他也是迷惘失落的吧。可是这失落虽然与我有关我也没有办法做什么了。不投缘的人在一起再怎么舒服也没有结果。
现在还早得很,我正想着转到餐室去找点东西吃,博朗逊先生却来敲门,扶着门把手对我礼貌地笑:“小姐,庄园门口有人找您。”
我无可奈何地再次走下楼梯,沿着大道慢吞吞地走过去,远远的看见一辆厢式车停在庄园大门外。我上前去,心里很有点忐忑不安:会是谁呢?博朗逊先生说的“找我的人”,是否是这辆厢式车的主人呢?
我刚刚在车窗前站定,驾驶员把车窗降下,沈文宣那张脸对着我,我比他先说话:“你有驾照吗?”
“没有!”沈文宣笑得十分喜气洋洋,以及欠揍,“不过谁在乎呢?”
“你要接我上车?”我指了指自己,决定拿话堵他,“不知道是谁几天振振有词的对我说‘我要潜心备考’!你真的要开车呀?”
沈文宣对我做了个鬼脸。他的鼻根有长期戴眼镜而留下的压痕,很明显,留在他脸上像是奶油上的芝麻:“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得,听你的。我拉开门爬上车,车厢后部的座位都被拆除,被改造成了一个移动实验室或是工作室,到处都是密码书、打字机一类的东西,打字机还是老式的那种,需要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按动圆形按钮。我联想到上沈文宣自称长于密码破译,想必这是他的一个移动小型据点。我在资料散乱随意摆放的地上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被工作台上的一张纸所吸引,拿下来一看,是我见过的恺撒密码对照双圆盘与一枚戒指的设计草图。
在前面开车的沈文宣插了一句:“这也是这次任务里的一个重要线索,你要留着写记录我也可以拷贝一份给你。”
“不用了谢谢。”我把纸放下,趴到驾驶座的靠背上问沈文宣:“我们去哪?”
“圣斯丁学园。”即使沈文宣不回头我也想象得出他脸上眉飞色舞的神气,言罢他还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我们学校还有一个怪谈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