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被子被女仆掀开,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也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的口张得能装下鸡蛋,但我转念一想,在我前往微世界的时间里,女仆一定会发现我离开了城堡,现在我又凭空出现,她不惊讶才怪,但很快,我发现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女仆怒道:“你这个小家伙,竟然躲在被窝里看漫画,还光着屁股看,快给我把衣服穿上!”
凉风钻进被子,我这才知道原来我没有穿任何衣服,女仆的目光,简直快把我点燃,我羞愧得赶紧把被子又捂上。
“我的衣服呢?”
变大的过程中撑破啦?
不对,和那条鱼对话的时候都是穿衣服的啊!
鱼,哦,对了,肯定是那条鱼纯心在戏弄我,我看他的样子就不像一个好人,为什么我还记得鱼,为什么他和精灵女孩说的话还那么地鲜活,我摸了摸我的身体,再拍了拍我的床,变大了,我重新做人了,等等,不对,那我既然去了微世界,而且记忆还这么鲜活,那为何女仆没有发现呢?
这绝不可能是一场梦,我悄悄掀开被子的一角,见女仆不在,然后把精灵女孩说的那本资料书悄悄打开。
这哪里是有关父亲的资料!
这明明就是一本漫画书,我一页页地翻着,里面画满了漫画人物,女仆推门进来,她已经根本不需要经过我同意了,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她把衣服抛到了我的枕头边。
“快把衣服穿上,吃完早点还要去上课!”
上课,上什么课,我都已经大学毕业的人了还需要上课吗?我抬眼看了看女仆,她的围裙上是蓝色格子布,白色镶边花纹,当我的眼睛正好与她相遇时,我陡然发现女仆的目光正凶狠地盯着我。
“我看你这臭小子睡傻了是吧,躲在被窝里看漫画书不说,还把衣服脱得一件不剩,我真是被你给气死了!”
她是谁,为什么不像城堡中的女仆,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给你五分钟起床洗脸刷牙,妈还要上班,没工夫陪你耗!”
妈,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我的父亲不是说我没有妈妈吗?我从哪里蹦出了一个妈妈,我呆呆地盯着她,她对着梳妆镜在整理着装,盘扎好头发后见我还在发愣,径直朝我走来,提起我的耳朵,把我从被窝从拉扯了出来。
“非得给你点厉害看看!快点!”
我在她面前矮了一大截,见她凶神恶煞的样子,穿着高跟鞋砰砰咚咚地踏响地板,差点吓到屁股尿流,妈妈真是一种可怕的动物!
我战战兢兢在她的怒视下穿好了衣服,当我把最后一件衣裳拿起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枕头了****的水渍,恰巧,这个自称是我妈妈的人也看到了,她又揪起我的另一只耳朵。
“这么大了还尿床!”
尿床,有没有搞错,谁会尿床尿到枕头上!妈妈,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我多瞄了下枕头上的水渍,这不是尿,更像是泪水。
我哭过,我记得我还哭得一塌糊涂,可我竟想不起来是为谁而哭,愣愣地感觉心有个地方缺失了,但又想不起来很多场景。我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米六左右的个子,校服上挂着校徽,校徽边沿写着我的学校
“南鸢中学!”
校徽下有一根精制的浅黄色别针,别针上写着我的名字、班级
“司徒辰,初一四班!”
我的大脑顿时短路,中学的名称似曾耳闻,但我却无法回忆起来这个名称后面到底有什么。
可我明明已经读完大学了,为什么现在又倒退回到了初中四班,我以前不是四班的呀,我是一班的,班主任叫黄筱屏,她那个“筱”字我一直都写对,我们亲切地称呼她为“小平奶奶!”
头绪杂乱不说,我的妈妈——在情况不明朗前,我只能暂且这么称呼了——还在我耳边嗡嗡地说个不停,行啦行啦,我知道了,记得带上钥匙,上课要认真听讲,不准看漫画,晚上下课了先去爸爸的研究所那儿等他,不准在马路边玩耍,不准、、、、、(快点省略,过滤功能!)
我的爸爸是研究所的所长,在微生物和生物领域堪称世界一流的科学家,电视上天天被访谈,一出现在我们学校,有的老师都抢着要签名,他的研究所在我们学校不远,属于一个大型的科技园区,原本我大学毕业就直接去这个科技园区工作的,无奈我的世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从二十四岁的大学毕业生变为年仅十四岁的初中生,多出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妈妈,被逼着吃早点,被逼着进学校。
儿歌响起
“我要上学校,天天不迟到,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还要来学校!”
我怎么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要跑到学校这种可怕的地方,好不容易修成正果,逃出学校,现在竟然倒退十年,重新开始。
歌声飘过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初中生左右!大人最后难免沦为——小朋友!”
我看着和我一样背着书包上学校的“同学们”,他们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而我却总有种想要嚎啕大哭的沮丧脸。我垂头丧气地在妈妈的注视下走进校园。
“小辰,给我精神点!”
一声厉吼从车子里面传来,如同尖锐的利器直达任督二脉,我精神一哆嗦,人一激灵,腰杆瞬间挺直了。
回头,转身,挥手,青春洋溢的微笑
“妈妈再见!”
“宝贝真乖!”妈妈在车上一个吻,恰巧被身边的一群同学看到,我的脸顿时无处安放,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还是先去教室吧!
我埋头走路,有个人拍了下我的肩膀,一副放荡表情,怪笑着说道
“宝贝真乖!”
我差点就一巴掌飞过去,你谁啊,我跟你很熟吗?
但我的视线却突然被一种带光的人的人吸引,随后,有个女孩走入了我的视野,就好像一轮月亮从薄薄的星云中露出来并倒映在深山的水潭中,这个女孩有着蔚蓝色水晶般的瞳仁,两瓣眉毛,像百合花飘荡在波澜不惊的深潭。她没有穿校服,而是一袭紫色长裙,手上戴着银白色的小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微响。
我见过她,我敢肯定地说,我一定在哪儿见过这个女孩,这绝不是和女孩搭腔的幼稚伎俩,当这个女孩瞥了我一眼后匆匆走过,我立即产生了尾随的冲动,我一定要知道这个女孩是谁。
“她是我的!”
刚拍我肩膀的男孩子挡在了我的前面,我踮着脚尖,可是这个混账家伙却遮住了我的视线,拐角的地方这个女孩就连背影都没了,我懒得理眼前这个碍事的家伙,将他拨开,谁知我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力量,他岿然不动,并用“你算哪根葱!”的傲然姿态俯视着我,他一米六几的身板,结实的手臂,刀锋眉,两个鼻孔感觉在呼呼地冒气。
“你到底是谁?”我没好气地问道。
“南宫韧!”
又是复姓,以为是复姓就很拽吗!
(小毒君:小小的停顿下,你的司徒辰也算复姓吧?
小辰君:虽然也算,可,可我这档次比南宫神马的至少也要高五六个级别吧!
小毒君:、、、、”)
管你是谁,我不鸟你!
我扭头就走,双手插在荷包,根据我长期读书的经验,在学校里打架是最不明智的选择,要打架也得选一个僻静加上有点幽静的地方。
(小毒君:你到底是打架还是喝茶?
小辰君:先礼后兵懂不懂!
小毒君:、、、、)
好在那个叫南宫韧的家伙没有追上来,我也不屑于去理会这种小毛孩,作为24岁的大哥哥,我得爱护祖国的花朵。
南鸢中学是我曾经的学校,我对这个地方再熟不过,但现代化的建筑却已经跌破了我的眼镜,气派的教学楼俨然一座欧式洋房,穿过林荫小道,清新的花香让我满脑子的杂乱得到片刻的放松,树上悬挂着精致的鸟笼,花坛里缤纷多彩的花朵被护理得格外齐整,像一条条流动的鱼,草坪上浮起“南鸢中学”的四个大字,大字被放在四辆大马车上,四匹雄赳赳的石雕马拉着。
校训在最气派的教学楼上浮现
“诚毅笃行,学高身正!”
好在这里的走廊我还算熟悉,看了看手表,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进了教室,一大批的学生还在从校门口往教学楼涌来,颇有大批僵尸来袭的感觉。我弹弹舌头,遥想自己青春年少时的飒爽风姿,突然感概万千,奈何岁月不饶人,我已经、、、
(小毒君:等等,你的大脑模式是不是没有更新换代,你现在是初中生!
小辰君:初中生怎么啦,我有一颗衰老的心!
小毒君:、、、、)
万千感慨中,我却走错了教室,潜意识里一直把自己当做初一一班的我稀里糊涂地跨了进去,找到自己以前经常坐的位置,全然不顾无数双诧异的眼神如何看我。
(别看啦,不就是比你们帅那么一丢丢吗,再看我就要收费了!——这是小毒君的话,听听就好。)
我瞥见一种熟悉的光芒,铃铛清脆的响动也让我心跳不已,天哪,那个女孩也在这个教室里,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双手支颐,眸子中流过云影,浅浅的光在她的铃铛上勾勒出一条弧线,这条弧线,像彩虹。
正当我准备把书包放好然后走过去问问她的名字时,我蓦然看到桌子上贴的不是我的名字,很不巧,这个名字就叫“南宫韧”,而一道影子,顿时挡住了门口的阳光,整个班的人齐刷刷地看向我。
(小毒君:看来你好像遇到麻烦了
小辰君:麻烦留到下一节再说。
小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