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玺在后面再三叮嘱她:“小心一点,有什么记得叫我。”看着她关上卫生间的门,听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之后,想了想,才都到落地窗前,拨通了高宣的电话,“老二啊,好几天没联系你了,怎么样,还好吧?”
高宣那边听起来很吵,背景里全是喧嚣的人声音乐声,听起来应该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玺哥,我还好,你和小舟也还好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还有些飘忽,应该已经喝了不少,而现在甚至还不到十一点。司徒玺心里不无难受,只因他比谁都清楚高宣是一个多么自律的人,以前除非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一般他都很少喝酒的,更遑论是去酒吧喝,单凭这一点,已足以证明他还并没有走出来了!
司徒玺沉默了片刻,才又问道:“年前我问你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既然躲到了S市依然痛苦,依然走不出来,还不如回来的好,至少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那边高宣听完他的话,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才故作轻松的说道:“再过一段时间,等我当舅舅的时候吧,到时候我一定回来。”
司徒玺对他的避重就轻很是无奈,想要再说点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但也不想就此挂断电话,于是只能沉默。
他这边不先挂电话,高宣那边自然也不会先挂,也是只能沉默。一时间,听筒里只听得见彼此之间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尤其司徒玺这边,因为本来就很安静,便越发显得那呼吸声很清晰。
就是在这样的沉默中,卫生间里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司徒玺听在耳里,吓了一大跳,顾不得与高宣再说,也顾不得管电话有没有挂断,将手机一扔,便冲进了卫生间去。
就看见夏小舟正光着身子,四仰八叉摔在地上,满脸的痛苦之色,一看见他进来,就哭道:“我觉得头晕,不小心踩滑了……我现在肚子好痛,宝宝……宝宝不会有事吧……”
司徒玺忙上前抱起她,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柔声安慰她:“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怕,一定不会有事的。”话虽如此,心却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只因他已眼尖的看见,有血迹正沿着她的大腿根流下来。
将夏小舟放到床上,司徒玺拉开房门大叫了一声:“王妈,王妈,叫司机备车。”又折回床前,手忙脚乱的给夏小舟穿衣服。
夏小舟已经感觉到腿间的热流了,她仿佛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猛地回过神来,在司徒玺的臂弯里大声哭了起来,“宝宝,宝宝……”抓着他衣袖的手青筋暴起,连指关节都泛白了。
司徒玺心里一点不比她好受,他对这个孩子的期待,绝对不会比夏小舟少,而且现在他不但要担心孩子保得住保不住,更要担心夏小舟的情绪和身体,于是再难受再慌乱也只能强忍着,“没事的,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说着用力的吻她的额头,随即将脸紧贴上她的脸沉声保证,虽然他自己心里也一点底都没有。
夏小舟比刚才更加清楚的感觉到仿佛有什么在离她而去,因此害怕到颤抖,眼泪更多,汹涌而出,跟身体里另一部分一样,一点一点地正在流失掉。她手指死死扣住司徒玺的肩膀,失声痛哭:“老公,你一定要救宝宝,一定要救他……”
司徒玺听得心如刀绞,适逢王妈跑了上来,“先生,车已经备好了。”他忙抱起夏小舟,大步往楼下跑去。
刚跑到楼梯口,米娜也闻讯赶了过来,一看见夏小舟躺在司徒玺怀里,惨白着脸满头大汗的样子,忙上前握了她一只手柔声安慰:“放轻松,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交代了王妈一句:“帮我照看一下孩子。”便握着她的手,跟着下楼去了。
一直到上车后司机问:“先生,去哪个医院?”后,司徒玺才想起自己还没联系好医院,忙要掏手机联系林枫,却发现手机不在身上,这才想起之前掉在房间里了,正要吩咐司机折回去,米娜已适时递上了自己的:“用我的吧。”
司徒玺感激的接过,凭着记忆拨通林枫的电话,飞快做了一番安排。
等到他们赶到医院时,林枫已经领着人等在那里了,不等他们的车挺稳,就已经指挥人抬着担架迎了上来。
到得急诊室外时,夏小舟已经哭得晕了过去,司徒玺急得要跟进去,被之后闻讯赶来的陆清鸣和司徒翩翩等人给硬行拉住了。
医生做了一番检查治疗后,走出来正要说话,冷不防已被司徒玺一把给揪住衣领提了起来,哑声问道:“我老婆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医生被他凶相毕露的样子吓住,片刻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暂时没、没有危险,不过胎膜已经有脱、脱落的征兆,还是有随时流产的危险,建、建议住院保胎……”
林枫在一旁见司徒玺双眼血红,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医生的话,索性代替他追问:“也就是说,母子两人暂时都还是平安的?”
医生吞了吞口水,点头说道:“是这样的。”
司徒玺这才松开他,然后冲进急诊室去看夏小舟。夏小舟还没醒,医生已经给她打过止痛针了,血也已经止住了,所以她的表情看起来舒缓了不少,司徒玺看在眼里,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一半回肚子里。
他握住夏小舟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一下,心里满满都是后怕和庆幸,谢天谢地她没事,孩子也没事,不然他简直不知道在她醒过来之后,要怎么面对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翩翩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小声说道:“大哥,护士来催大嫂转病房了,我已经包下了整层VIP病房,你看是现在过去,还是?”事实上,护士已经过来面露怯色的问过好几次了,说急诊室不能长时间留病人,问他们什么时候转去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