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玺坐在车里,等了好半天都不见夏小舟出来,正担心她是不是被夏舒权和荀慧欣骂得太狠,又躲到某个地方独自伤心去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她。
冷不防就看见她奔了出来,然后直挺挺跪到地上,将头深深埋下,身体还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哭。
司徒玺的心下意识一紧,忙下车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自地上拉起来抱进怀里,放柔了声音问道:“怎么哭得这样伤心?发生什么事了?”难道荀慧欣真说到做到,不再认她这个女儿了?那他可真是求之不得!
夏小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爸爸他……晕倒了,是被我气的,可是我妈他们却不让我跟去医院……还说我再也不是夏家的人,不准我再踏进夏家一步……我恨死我自己了,我真的恨死我自己了……”说着忽然大力拍打起自己的头来。
司徒玺看得心疼不已,忙架下她的双手将她整个人箍制住,才安抚她,“可能只是一时急火攻心了所以才会晕倒,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终于明白刚才为何会有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又疾驰而去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夏小舟哽咽难耐,后悔得恨不能杀了自己,“是我把我爸爸气成那样的,如果他这次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我还有什么面目活在这个世界上!早知道他会气成这样,我就不该图一时痛快,说了那些狠话的……”
司徒玺本来不想管这档子事的,在他看来,夏舒权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纯粹是他自己想不开,自找的。但见夏小舟自责成那样,又实在忍不住心疼,只得软言哄她,“我们这就赶去医院,躲在暗处,等医生出来后悄悄去问医生,不就可以知道具体情况了?”半抱半扶弄了她去车上坐好,发动了车子往市立第一人民医院开去。
急诊室外。
荀慧欣与夏冉秋夏冉旭母子三人都在来回踱着步,三张惨白的脸上,无一例外都写满了担忧和恐慌。母子三人都不敢想象,如果夏舒权就此醒不过来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未来。
他们都没注意到,在离他们不远的拐角处,目不转睛盯着急诊室大门的夏小舟的脸上,如他们一样写满了担忧以外,还更又多了几分自责和愧疚。司徒玺一直站在她身后,单臂揽着她,无声的给予她支持和力量。
等了不知道多久,医生终于开门出来了,一边解口罩,一边问道:“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我是……”荀慧欣母子三人如大梦初醒般,齐齐围了上去,“医生,怎么样?”
医生说道:“病人的症状,是高血压引起的轻度中风,需要住院治疗,家属快去缴费办理入院手续……”
“什么?中风?”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已被荀慧欣忽然拔高了几度的声音打断,脸色也比刚才更惨白了几分。
医生不悦的看她一眼:“这里是医院,请保持肃静,以免影响到其他病人休息!”
荀慧欣还没开口,她身后的夏冉秋已按捺不住先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家人生病了,家属有点过激行为,也是人之常情,你知道里面躺的人是谁吗?你知道我妈又是谁吗?你最好放尊重一点!”
医生也生气了,“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想知道你们是谁,我只知道,现在我是医生,有权利也有责任请你们安静一点!”
两拨人正对峙着,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得到消息,领着医院的副院长和几个工作人员过来了。副院长一见荀慧欣,就笑盈盈的上前握手:“哎呀,荀主席,不知道是您来了,多有怠慢,多有怠慢啊。”又低声呵斥刚才那名医生,“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别乱说话!”
荀慧欣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跟副院长寒暄了几句,任由办公室主任去办理入院诸事了。
折腾到半夜,夏舒权终于住进了市立医院的高干病房,但人还没清醒过来。荀慧欣心疼儿子女儿,一个劲儿的撵他们回家去休息,“这里有我和童姨就够了。”
夏舒权还没醒,夏冉秋夏冉旭姐弟当然不肯回家去,都说要留下等爸爸醒来。母子三人小声争了一会儿,最后作儿女的到底没争过作妈妈的,答应先回家去,等天亮后再来换荀慧欣和童姨回去休息。
姐弟两个一前一后走到门边,才一拉开门,就见夏小舟提着一些吃的东西站在门外,脸上满满都是自责与忐忑。一见他们出来,就小声说道:“大姐,小弟,折腾了大半夜,大家肯定都饿了,我买了些吃的东西,你们就先凑合着吃一点……”
她刚刚已经私下里问过医生了,知道夏舒权只是轻度中风,住院治疗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痊愈了。放心之余,还是忍不住自责愧疚,很想做点什么事来补偿一下,于是想到了去买吃的东西来给荀慧欣等人。
“谁是你大姐,谁又是你小弟?你别忘了,你已经不是夏家的人,你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走,这里不欢迎你!”一语未了,已被夏冉旭压低了声音恶狠狠打断。
夏冉秋也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来干什么?是来看爸爸有没有被你气死吗?那你可能要失望了,爸爸他好得很,再活个几十年也没问题!”
姐弟两个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还是引来了荀慧欣。
一见是夏小舟站在门外,荀慧欣的脸立刻变得铁青。她猛地推了她一把,才冷冷说道:“滚,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不然我见你一次骂一次,见你一次打一次!”
夏小舟被荀慧欣推得打了一个趔趄,差点儿就摔倒在地上,还是司徒玺及时拉了她一把,她才站稳了。
司徒玺扶住她,眼神冷冽的看向荀慧欣,“夏夫人说话就说话,这样动手动脚的,实在有失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