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有,沈小姐何必多跑一趟冤枉路呢?”他好整以暇地望着我,黑色的眸子很亮,微带着一点点的嘲讽,锐利的视线仿佛能刺穿我僵笑的面皮。
“薛市长既然这么大方,我自是不敢推辞。”我再一次领略到了这个男人给我的压迫感,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迟疑地摊开白皙的手掌向他索要胃药。
他自愿要给,我当然也只能乖乖接受,若是驳了他的好意,我指不定会被他怎么修理呢,因为一个市长的面子是不好丢的。
他看了我很久,黑色的眸子深邃如昔,黑得仿佛能把我的魂魄吸进他的眼中似的。
我的手伸得太久而微微发麻,我不知道他是戏弄我,还是折腾我,他只是用那种高人一等的眼神瞟着我,并不急于给我胃药。
“薛市长如果没有,那我也只能去买了,我同事等久了会很痛苦。”而我的耐心也极为有限,见他迟迟不肯拿出胃药,我一赌气,把麻掉的手掌收回来,当着他的面扭头就走。
“给你!”岂料,我才刚走一步,我的手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拉住了,我不解地回过头,困惑地眯眼睨着他隐有一丝怒气的黑眸。也许被我盯得很不自在吧,他马上放开了我的手,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胃药,有些粗鲁地塞在我的手里,黑沉沉的眸子一如既往地瞟着我,动听的男性嗓音也诠释着他亲民态度,“你同事既然不舒服,就让他回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缺人。”
“既然薛市长大开金口,我就替江玉谢谢你。”我握紧手中的胃药,朝他莞尔一笑,便跑去后面给江玉送药。
不知是不是我跑得太快还是我的错觉在作怪,在我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我竟然看到他在笑。
极浅,极淡的笑容,却意外地照亮了他的整张脸,俊美无比。
江玉吞了两颗胃药后,我便叫了一辆计程车把他送回公司去。
接着,我们一行人继续下午的考察项目,参观工厂。
一整个下午,我都处在热气腾腾的厂房里,陪着那个大人物四处走动。
他考察得很认真,仔仔细细地看着工厂的设施与设备,有些不懂的,他便亲口问职工。
我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有亲和力,只要他微微低头,用优雅而谦逊的站姿询问人,职工们便会很兴奋地跟他解释。
这样的站姿,稍显亲近,而又带着冷漠的疏离,不近不远,却恰到好处。
参观完工厂,薛泽婉拒了老板晚上的饭局,只是淡淡地点名要我送他回酒店。
老板一听可乐了,急忙把我拽到一边跟我咬耳朵,要我去多多巴结薛泽,他所提的要求我都不能拒绝,其中还包括那种见不得光的潜规则。
闻言,我哭笑不得,还没辩驳呢,就被自家老板兴冲冲地压上了薛泽的车,陪大人物回酒店。
回到酒店,薛泽挥退了从早到晚都跟着他的那些人,独自一人拿着磁卡打开了他住的豪华总统套房。
“薛市长,我今天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我是否可以回家了?”我站在门口不动,有点讨好,有点巴结地跟他打着商量。
陪大人物一天东奔西跑下来,我真的很累,直想快快回家洗澡,然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进来吧,我有些话想问你。”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平静,但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却映出不可违抗的命令。
“好!”我僵笑,无奈跟他走了进去。
试问,堂堂市长的命令我敢违抗吗?当然是不可能了,只能乖乖收起渐渐升起的浮躁,如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跟在他后面,真真觉得我这么做太窝囊了。
“坐吧!”进了房间,他轻描淡写地要我坐,我当然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想要喝点什么?”他脱下身上穿了一天的西装,转身把它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动作娴熟而优雅。
“不必了,薛市长,我什么都不喝!”我笑着朝他婉拒。
要他为我亲自服务,我可没那个胆。
“薛市长,你有什么问题要问?”见他拿着一杯开水坐在我对面久久不语,我顿时觉得那种压迫感又来了,心不由得越发浮躁。
我知道任凭事情这么发展下去,我的坏脾气会很快发作,到时候肯定会得罪大人物。
所以我决定速战速决,主动挑起话题。
“沈丹萌。”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望着我,眸中的光亮很暗,依稀带着一点点的光,却意外的迷人。
这是他第二次叫我的全名,声音不大不小,却不如第一次那般迟疑怔忪,而是有一种很肯定的感觉在缓缓流动,如泉水淌过岩石一般清脆。
“是!”我被他叫得头皮发麻,立刻开始正襟危坐地面对他,犹如上学时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一样不敢马虎。
“我只想知道爱琳在哪里,你可以告诉我吗?”我的坐姿好像愉悦了他,他不禁微微弯起了嘴角,两颊的酒窝霎时隐隐若现,折损了他沉稳的气质,却多了一份属于大男生的孩子气。
相对于他的好心情,我的心情可是跌到了谷底,阴云密布。
我本以为他会问我们公司的事,却没想到他会问这种我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程爱琳,那个我不想再提起的女人,偏偏是这个大人物的老婆。
“薛市长,你这个问题应该去问市长夫人,我一个小人物怎么会知道呢?”我扯起嘴角,笑得一无所知。
揭疮疤的问题,我一律拒绝回答,就算是他薛泽问也一样!
“我知道你是爱琳的朋友,而且我也知道她有外遇,那个外遇是你的老公,爱琳曾经的男友。”薛泽深深地望着我,很平淡地说出了那段不堪的丑事。
他的话挑起了我的伤痛与愤怒,我脸上的假笑褪去,冷笑出击,“既然薛市长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问我?你应该去问我的前夫或者你的老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