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肖腾,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吃力地坐起身来,用力把他推醒了,抚着抽痛的额头问他。
“你醒了?”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摸索着我的身体,把他的手盖在我的额头上,再伸出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最后才下了定论,“看样子,你的烧应该退了。”
“多谢你的好心,不用你多管闲事,死肖腾!”我根本不领他的情,一把甩开他黏在我额头上的手,挣扎着走下床去。
我口好渴,我想倒杯水喝,他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我当然不会奴役他为我服务。
“薛爱萌,你没力气还想乱跑什么?”我双脚才刚着地,便有一股重重的晕眩感向我袭来,我整个人立即瘫倒下去,他就在我的身边,应该听见了我低低的呼叫声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脸色不悦地训斥了我。
“你凶我干什么,我只是想喝水,难道你能倒给我喝吗?”被他这么一骂,我委屈地冲他低吼,眼睛红红的,仿佛又要哭似的。
死肖腾,有你在,我就不会快活,现在是我最不想见人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晃荡在我的眼前惹我讨厌呢?
这是我上辈子欠你,这辈子一定要还给你吗?
“你要喝水自己躺着,我去帮你拿!”他用了很大力气把我按倒在床上,然后转身准备往外面走。
他去能行吗?万一在楼梯上滚下去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又要对他负责?
不行,不行!我绝对不可以让他去,我不能把他害成瞎子之后又把他变成残废,这样我太对不起肖航叔叔了。
“死肖腾,你别去!”我半挺起身,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一条手臂,阻止他下楼给我倒水,“我打个电话去楼下,我老妈应该在的,我让她拿水上来。”
他是金贵的大少爷,万一有什么损伤的话,我哪里赔得起。
“你是在关心我,怕我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摔下去吗?”他定定地看着我,嘴角边浮上一丝可以完全称之为开心的笑痕,然后他慢慢挣脱我的钳制,顺势摸了我一把脸庞,“没关系的,我从家里带来了照顾我的人,他就站在门外面,我去跟他说一声,马上就回来。”
这家伙今天绝对很不正常,举止行为和平时的他截然相反,莫非我的发烧也会感染吗?让他也烧坏了脑子,做出异于常人的举动来?
我呆呆愣愣地只顾着思考,却忘记了要再次抓住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摸索着走出了我的房间。
过了很久,他才拿着一小瓶水走进了我房间,把它塞给我,让我自己倒着喝。
我喝了水,继续躺着养病,他则继续坐在床边一声不响地陪着我。
我看着他,心里一直在犯嘀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了。
带着疑问,我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中有个人紧紧抱着我,给予我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感……
我的烧烧了三四天后终于退了,我对死肖腾的精心照顾没有感谢半个字,总觉得他抽风抽得太不正常了,从小到大,他可没对我这么好过。
突然之间对我好,关心我,怎么看他都对我不怀好意,意图不轨的嫌疑很大。
我对失恋很在意,病好了,心情依然失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根本不想见人,可那家伙却偏偏跟我唱反调,每天都到我家来报道,强行进驻我的房间窝在旁边看我笑话,时不时地讽刺我两句,令我很恼火,先是回骂,骂不过就开始咬人打人,到最后我也搞不清楚我自己为什么会和他滚到床上去纠缠不清,有次还被突然撞门进来的老妈来了个抓奸在床,她还取笑了我半天,我羞窘得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怎么会这么背,居然被无良的老妈抓到了我和肖腾的通奸证据,看来我最近的运气确实不太好。
我和死肖腾之间好像越来越暧昧,越来越揪扯不清了,我不明白这里面究竟发生了我尚未弄懂的事,我只知道我和那个家伙的关系潜移默化地在改善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剑拔弩张的。
死肖腾每个礼拜都要去医院检查眼睛的情况,而每次都是我义务陪他去。
这次和上次没有什么不同,主治医生又是拿以前的那些话来搪塞我们,我听了,挺火大的,什么眼科方面的权威专家,根本是庸医一个,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他不能换点新鲜的词说吗?
最后我气不过,让肖腾独自留下跟那个庸医谈,我一个人出去外面透透气。
世上的事情总是有那么多的巧合,我不幸又很巧地看见了那个令我爱得心碎的男人带着他的老婆从妇产科出来。
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些明白他们为什么从妇产科出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跟我说理由,难道让我知道了会去迫害他的老婆吗?他太不了解我了,我的心没有狠到那个程度。
他也看见了我,面上的神情很尴尬,要笑不笑的,只是攥紧他老婆的手,深沉地望着我。
向阳,我在你心目中真的有那么不堪吗?我承认以前为了得到你的爱,对你的老婆做了些不礼貌的事,可是我没有恶心的,我只想要你的爱,就那么单纯而已。
他的老婆也看见了我,神情相当得紧张,弯着身子一个劲地往向阳的身后缩,那样子把我当可怕的洪水猛兽似的。
她的表情太夸张也太做作了,我记得自己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女人啊,总喜欢在自己心爱男人面前做戏,目的也很简单,博得男人的怜爱。
他们夫妻俩简直是欺人太甚,我没有把他们怎么样,他们倒想对我怎么样,这口气让我怎么咽得下去!
他无缘无故抛弃我就算了,现在还把我当成了想要谋害他老婆的敌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心有不甘的我摒弃心中的怨恨和悲伤,故意装出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朝他们走了过去,笑意盈盈,“向阳,你也来医院陪人看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