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生,快救救她!”他此刻像只困住的老虎,焦躁不安狂烈,也不管自己是市长,把我安放在病床上后,他急切地随手抓来一个医生给我看诊。
“别急,我会尽力救她的。”医生很镇定,随即喊来两个护士把我推进了里间,开始一系列的检查。
在这期间,我因为失血过多而渐渐陷入昏迷,之后的情形我一概不知道。
等我醒来,我已经在病房里了,针管里输的是血,而不是盐水。
病床两边各坐着一个男人,薛泽满脸的疲惫,肖航则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纳闷的是,肖航怎么回来这里的,难道是薛泽通知他的吗?
我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声音不响,却惊动了两个同样沉思的男人,他们都以万分紧张的目光注视着我。
“萌儿!”薛泽欲言又止,暗沉的黑眸里藏着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
“老婆,你没事真好。”肖航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心有余悸,又泛着几许欣喜,“你可把我吓死了,老婆。”说着,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我的右手,是那么的用力,仿佛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我的手似的。
他这是假惺惺地来做戏吗?我弄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他。
“萌儿,我和肖航商量过了,等你伤好后,我们就送你去戒毒所戒毒。”沉默了好半晌,薛泽才开口说话,“你不用怕,我和肖航会轮流陪着你的,好吗?”
我分别望了他们两个一眼,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联合起来强制我去戒毒所戒毒,他们不是一向不对盘吗?他们不是一向把对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吗?这么敌对的两个男人,能联合成统一战线吗?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我不要去,你们别逼我!”我的抵触情绪很激烈,声音也极其的激动,“我不想去戒毒所,你们再逼我,我会再死一次给你们看,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那种地方就像是在坐牢,我不要去那种恐怖的地方,我宁愿毒瘾天天发作,我也不要跑到那种地方去活受罪!
“老婆,你必须去,你都做出了自杀的举动,我不能让你这么错下去了。”肖航也在尽力地规劝我。
“不要,不要……”在他们百般强硬地劝说下,我的情绪接近崩溃的边缘,我努力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顾一切地冲他们哭喊了出来,“你们都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这两个混蛋,听到没有!”
我都说了我不要了,为什么他们还要逼我呢,为什么!
“萌儿,你别激动,我们不送你去了,别哭,什么都别想,既然你不愿意去,我们不会勉强你去的。”率先败下阵的人是薛泽,他连忙从椅子上站起,伸手轻柔地抚去我蜿蜒而下的泪水,眉眼柔和地给了我他的承诺。
我只是哭,并不回答他,用力甩掉肖航握着我的那只大手,在薛泽的肆意温柔中流下了最无助的泪水。
肖航的眼神暗了暗,什么都没说,就抿唇一言不发地走出了病房,让薛泽一个人在安慰我。
“萌儿,别哭了,我不会送你去的,你放心,我说的话向来算数的。”他不断地帮我擦眼泪,嘴角的笑意很温暖,泛着点点的柔情,“你不想去的话,我们就在家里戒毒好吗?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你刚才的样子真的把我吓坏了,害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他修长的手指柔软地抚过我苍白的脸颊,带着诱哄的甜蜜在里面,“萌儿,为了我,你能答应我戒毒吗?我不想时时刻刻都担心着你的安危,我会害怕你在我不在的时候,毒瘾发作又想自杀,就算我恳求你行吗?”
我望着他认真的俊脸,以及他眼里的浓浓担忧,心思千回百转后,我艰涩地从喉咙里硬挤出一个字来。
我也不想就这么离开他,毒瘾这东西我不想和它一辈子如影随形,也许我真的该下决心戒毒了,然后做回一个最正常的人,而不是一个躲在黑暗中的鬼。
“萌儿,谢谢你能答应我的请求。”他笑了,笑得很开心,两颊的小酒窝都跑了出来。
他谢我什么呢,我应该反过来谢他才对,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活着跟他在这里讨论戒毒的话题了。
这个男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为我好,我从来没怀疑过他有什么不纯的动机,他是爱我的,用他的一切来爱我,给予我最温暖,最幸福,最甜蜜的爱。
这次的割腕自杀令肖航对我的态度改变了很多,他不再对我提要我跟他回家的事情,他也很少出没在医院里,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薛泽把大堆不重要的公务丢给小赵处理,忙里偷闲地在医院里照顾我。
我的毒瘾发作得很频繁,每次都把我痛得死去活来的,有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地想要抓伤自己,可薛泽不让,我痛苦至极的时候,他会把我乱抓的手放在他的身上,让我抓伤他,咬伤他,他的身上常常留有乱七八糟的划痕和咬痕,那都是我每次毒瘾发作时留在他身上的杰作。
毒瘾过后,我就像熬过了一场艰难的战役一样,浑身上下都湿透,力气严重透支,只能趴在他的怀中让他帮我顺气。
戒毒的过程是如此的难熬,但我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么我就必须走下去,没有丝毫的后悔。
薛泽怕我太痛苦,所以特意找来戒毒所的一个人给我同时进行药物治疗,双管齐下后,我的毒瘾开始慢慢减轻了,从每天发作一次到两三天发作一次,之后是一个礼拜左右,然后是时间越来越长,半年后,我终于脱离了毒瘾的威胁,重新做回了一个正常人,跟“毒品”这两个字完全脱离了关系。
在我戒毒的这半年中,肖航常常会来薛泽的小公寓里看我,有时碰上我毒瘾发作,他和薛泽一起帮忙制住我的疯狂举动,看到我癫狂的眼神时,他的鹰眸会习惯性地半眯起,看我的目光是无奈又夹杂着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