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大。”进了展览,才发现里面大得出奇,密密麻麻的座位一眼望不到边,大概能坐两三千人吧。
“走吧,我们的位子在最前面。”他纵容地冲我笑笑,拉着我向最靠近舞台的位子走去,“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帮你盖座更大的。”
他有钱有势,这种事情对他不难办到。
“我要来干什么?又不能吃。”他讨好我也不用这么大手笔吧?真给我造一座,无疑在折我的阳寿,我消受不起。
“不要吗?那我送你别的好了。”他的态度很无所谓,无论送什么,只要我喜欢,再怎么大手笔他都不会吝啬。
“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可以了吧。”我们在第一牌最显眼的位置坐下,我连对他闹情绪的冲动都没有。
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很清楚,再不接受他口头上的好意,我保准会惹怒他。
“你啊,就忽悠我吧!”他扯着我的双手在他大手中攥着,眉眼很舒心,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忽悠……也许吧,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了。
晚上八点,演出正式开始,猩红色的帷幕缓缓拉开,一架白色的钢琴顿时出现在台上,接着,王哲宇被升降机缓缓地送到了舞台上,一身的白色西装,是那张宣传海报上所穿的那身,身下坐的琴椅也是奶白色的,浑然一体的白,把他衬得如雪天使一样纯白。
舞台是三百六十度旋转的,他演奏的时候,舞台在慢慢地旋转,使各个角落里的观众都能看到他的正面和侧面。
他含笑的目光一直在扫视着我,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熟练地弹奏着,琴声舒缓清幽,余音绕梁,很动听。
“沈丹萌,你是我的。”见我看台上的男人看得出了神,他不满地伸手把我的头掰向他,当着那双世界上最温柔的眼睛,狠狠地亲了我一记,然后很恶劣地丢给王哲宇一个非常挑衅的笑容。
“肖航,你疯了!”我用力推开他的头,来回观望着四周的观众,恼怒地瞪他,“这种地方,你也胡闹?”
这么高雅的钢琴演奏会,他竟然在这里对我做着最低俗的事情,这不成心丢脸吗?
“我就胡闹了!”他的神情很跋扈,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大半个身子都搂进他的怀中,“谁让你一直盯着他看的。”
我……忍他!
我越是拂逆他,他越是要不顾一切地打压我。
我不能诱发他的大少爷脾气,把王哲宇的钢琴演奏会给搞砸了。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我一直乖乖地任他抱着,默默地聆听着有些忧伤的钢琴曲。
曲子是轻快的,可是谈这首曲子的人的心境变了,变得多愁善感,他那双温柔的眼里堆积着太多的忧伤,那都是因为我,我选择了肖航,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
肖航做得狠绝,他要让每个对我有意图的男人知道,我是他的,他不会松口,也不会把我让给任何一个男人。
在我们婚姻的结尾期,他迫不得已松手了,他把我彻底还给了我爱的男人,只因为他那颗狠绝的心见不得我去见阎王。
舒缓的琴声在最后一个音符跳跃出的时候全面停止,还没等观众的掌声响起,王哲宇清亮的声音便在展馆里响彻了,“接下来的结束曲,我想邀一个朋友上来跟我一起弹,这首曲子不是我的作品,而是贝多芬的月光曲,这首曲子对我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因为它让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孩。”
台上的男人用他最动听的声音在诉说着他已枯萎的爱情,我却只是这么望着他,心中已无波澜。
曾经的一切都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什么都无力追回。
他不该说这样的话,真的不该啊。
“我想请我曾经爱过的女孩上来跟我弹这首曲子,缅怀我们过去无法忘怀的时光。”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缓缓地从绚丽的舞台上走下来,灯光效果随着他迈动的脚步如影随形,他犹如一个坠落在凡间的精灵,用最轻盈的步伐走到我的面前,那双温暖的眼睛里盈满了最温柔的如水光泽,他慢慢低下头,弯腰朝我伸出手,用春风化雨的声音开口对我说,“萌儿,可以吗?”
可以吗?我垂眼望着他朝我伸过来的手,摊平的掌心因灯光的照耀,我能很清楚地看到他掌心中的那道已经很浅的刀疤,那是我想要自杀他替我挡刀留下的,当初的鲜血淋漓,经过十几年的浸润,终变得浅浅的了。
我后来才知道,这一刀不仅在他的掌心里刻下了烙印,也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无论他在外漂泊多少年,他的心里一直装着我。
往事的记忆被眼前掌心的刀疤放大了无数倍,我望着他温柔的眼,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手指搭上他的掌心,触碰着他掌心的浅浅刀疤,如同在碰触过去那些苦甜参半的往事。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的我们只能做朋友,我会答应你这个要求,哲宇,我们一起跟过去告别吧。
“萌儿……”他轻轻地唤我,眼中滚落喜悦的泪水,他握着我手指的大手慢慢收紧,肌肤温暖而灼人。
“沈丹萌,不许上去!”我依然搭着他的手从座位上站起,灯光下,我们互相凝望着彼此,在外人的眼里恐怕是最痴情的遥望,观众掌声雷动,我正欲跟王哲宇上台去时,我的另一条手臂被旁边的黑脸男人牢牢地抓住了,“沈丹萌你敢上去,回去后我跟你没完!”咬牙的声音霎时淹没在大片的掌声中。
“肖航,放手!你想犯众怒吗?”我回过头,弯腰低头凑在他耳朵边跟他冷声说,不这样,掌声太大,我怕他听不到。
这么多人面前,他的大少爷脾气再怎么厉害,他也不是观众的对手,众跟人,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不能收敛一下他的少爷脾气吗?场子里的观众加起来,每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