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房间的门从后面栓了起来,连窗户都封上,在确定连一只耗子都进不来之后,她安心的入睡了。
翌日醒来的时候绿画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打开窗子。
天好像晴了,昨日的雨没有落下,今天却像是彻底晴了。
有淡淡的阳光透过窗子落在绿画的身上,绿画深呼一口气,觉得很舒服。
只是——
叹一口气,她没有再站下去,而是去开门叫丫鬟进来伺候梳洗。
门一开,楚幕苏却刚刚好走到了门前。
绿画愣了愣,随后视他为透明之物,径直下了石阶去叫素妆。
见她如此,楚幕苏挑了挑眉,在她没有走过之前拉住了她。
“画儿,怎么昨天晚上把门给锁了?”他笑着问,看来脾气极好。
绿画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说话。
楚幕苏看了看她,然后绕到她面前笑着掀起她的下颚捏了捏她的小脸,“怎么不说话?谁惹到画儿了?嗯?”
绿画被他的动作逼着直视他,却还是不说话,连表情都不想有。
“啧啧啧。”楚幕苏忽然看着她的脸啧啧作声,脸上还露出了讶异和可惜的表情。
被他这样打量着,绿画立刻觉得心里怪怪的,也不记得要要保持情绪,只是下意识的将手向脸上摸了摸。
哪里有问题么?早上起来还没有照过镜子,她的脸怎么了?
楚幕苏立刻因为她这个破坏气场的动作而大笑起来。
绿画愣了愣,随即明白他在捉弄她。
她又被他作弄了,这让她觉得他可恶她可恨。
扭头,她转身就要走。
楚幕苏忙忙拉住她。
拗不过他的力气,绿画甩开他的手,负起的看着他。
他却仍在好脾气的笑。
“画儿,我错了。”拉起她的小手,他果真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诚恳。
绿画不可思议的看了看他。从昨天发现他一声不响的走之后她心里都憋得厉害,她故意做一些和他对着来的事情,故意去打马吊,故意去输他送她的簪子,他真的知道她在气什么?
“可是你也不能一气之下把我送你的簪子给输了,你说是不是?”他一边说一边把那支簪子拿出来。
视线接触到那支簪子,绿画怔了怔。她把他送得簪子输了,还是输在打马吊上,他不生气,还来笑眯眯的和她道歉?
左右打量了他几眼,绿画隔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你怎么不跟我吵架啊。”她可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和他吵架了。
楚幕苏因她的话一愣,随即摸不着头脑的笑了笑,“为什么要吵架?昨天一声不吭就走,是我的错,我惹你生气了,给你道歉。”
绿画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诚恳而又毫无脾气。
不想被他看穿内心的动荡,她没有说话,而是低下了头。
以为她还在生气,楚幕苏笑了笑,继续哄她,“我保证以后出门之前无论多急都先告诉你一声,好不好?”
她还没有回答,他又想到了一点,忙补充道:“对了,我看到昨天的鸳鸯卷被扔了,怪可惜的,我还没来得及吃呢,今天再帮我做一份,好不好?”
沉默的绿画知道他在竭力的哄她,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好像若是她再不说话,就有些胡搅蛮缠没道理了。
“你……昨天去哪儿了,怎么走得那么急?”其实原本她不过是想他在走之前提前告诉她一声,可是此时此刻,她忽然就想问,他去哪儿了?昨日他走得那样急,又没有和任何人交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是,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可能是一些隐秘的事情。
话落她觉得人心真的是贪婪,他对她示了一些好,她就开始得寸进尺的探寻他的底线了。
她在想,他会不会对她更好一些,连完全坦白都可以做到。
可惜贪心的人向来不会有好结果。
微顿了一下,楚幕苏随意的打发了她的问题。
“是码头有事情需要我去,因为比较急,所以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绿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不是她不愿相信码头的事情会那么急、让他忙到那么晚,可是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奇怪。
她不相信,一点儿都不信他的话。
被敷衍的感觉不是很舒服,这让她犯下一个更大的错误。
“如果是仙子,你会不会同样隐瞒她?”
说话的那一刻,绿画觉得自己的神智被抽去了。
她竟然真的问了。
是她太过在意仙子,所以便傻乎乎的想要和她比较一下,看看她在他心里能不能及仙子的些微?
那么爱她的他,会对她隐瞒么?
可惜她的疑问到底没有换来回答。
楚幕苏的神情僵滞过,但很快的就恢复了云淡风轻。
他十分温和的交待她快去洗漱吃早饭,然后便和她告别出府了。
绿画觉得自己像是被煽了耳光一样难堪。
她忽然觉得她把自己和仙子拿来比较是在自找难堪。
万幸的是,他给了她足够的面子。
王府。
接近晌午的时间,阳光灿烂的刚刚好。
大红袍的香气弥漫了整个花厅,楚幕苏与三王爷相邻而坐。
“听说前两天暴雨涨水,码头那边淹死了不少人?”
端着茶,三王爷看似客气的与楚幕苏交谈着。
“是,不过这两天已经在对死者亲人的安抚和赔偿。”楚幕苏答。
三王爷点点头,长笑道:“那就好。其实这种事情也是常用,只不过要看当事人如何处理,人命说轻也轻,说重也重,处理得当,什么事都没有,处理不当,只怕会有损楚家的名誉。”
“三王爷说得是。”楚幕苏似受教般点头,表现的相当平和。
三王爷将他的平和收进眼底,不再言语,而是轻轻抿了一口茶。
楚幕苏没有喝茶,可是他亦未言语。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似乎双方都不存在。
细细的琢磨着他会来这里的理由,三王爷沉默了好一会儿,笑了。
“楚公子怎么不喝茶?这可是上好的大红袍。”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尖敲了敲玉茶盏。玉器在他的轻敲之下发出泠泠的响声,悦耳堪比清泉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