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没兴趣,我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任何人,你也好,万俟圣昕也好,我只想拿回我的秘色瓷,离开这里。”安离垂下眼帘,眸子里亮晶晶的,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她怕是爱上面前的恶魔了。她曾经听到过一种说法,恶魔中也有天使,想必,司寇千傲就是恶魔中的天使吧。
司寇千傲似乎没料到安离会这么回答,抬手捏住安离的下巴,狠狠地说:“想也别想,你不能离开本座,本座不允许。”
“我若要离开,你留得住?”安离反问,虽然她的异能在他之下,但要离开还是易如反掌的。
司寇千傲一愣,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突然用力的抱住安离,不住地说:“离儿,如果我说,我把秘色瓷还给你,把花吟也还给你,也不会强迫你去杀万俟圣昕,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安离迟疑了,心里叫嚣着:愿意,愿意!
可是,若这番话是从万俟圣昕的口中说出来,安离或许会相信,可是,说这话的,偏偏是司寇千傲,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一个长着魅惑人心的凤眼的狐狸。
“我说过,我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的。”安离咬咬嘴唇,薄凉的说。
司寇千傲冷冷一笑,用力拽住安离的手臂,残忍的说:“但愿,真的能有那么一天,不过只要秘色瓷在我手中一天,你就必须乖乖给我听话!既然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那就监视万俟圣昕吧,我给过你机会了,但你不愿珍惜,那就只好按我的意思来了,杀了万俟圣昕,我就放你走。”
“我不会伤害万俟圣昕……”安离的话生生的哽在喉咙,因为司寇千傲手中托着的秘色瓷杯,那只几近完美的手仿佛没有力度,松松的似乎握不住小小的杯子,风一吹就会垂落一般,让晶莹剔透的秘色瓷杯看起来摇摇欲坠。接着,便听他说:“离儿,我不想威胁你,但是,我要你听话。我说过,你只有两个选择,做我的棋子,或者做我的女人,显然,你选择了前者,那么,万俟圣昕,就必须死于你手,这只杯子很美,这美能维持多久全在你一念之间。”
他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像是在对待情人,可是那双魅惑人心的凤眸却流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气,这样阴险霸道的他,和之前忆起伤心事时哀伤的他判若两人,这样的变化让安离不太适应,一时有些愣神。
“你就该是这样的吗?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安离有些失望,神情落寞,穿越来的第一天,他就是这样邪魅阴险,这么狠戾无情,用秘色瓷相要挟。温柔是一种奢侈,又或者,是一种圈套。
司寇千傲眸光一闪,转过头去,望着月亮幽幽地说:“你所见的,都是我。离儿,我不逼你,你可以选择现在就离开我,但过了今夜,你就休想再逃!杀万俟圣昕的事,我会从长计议,尘埃毒性很强,你早点休息。”
“为什么一定要让万俟圣昕死?”安离拉住他的手,司寇千傲身形一顿,眼里闪过挣扎,继而狠狠地甩开安离的手,冷笑道:“万俟武欠母亲的,我要他万俟家十倍奉还,他不是要江山吗?他不是要皇子吗?本座就一并送到他身边!别试图改变我的决定,你,还没那个魅力。”
是啊,她安离仅仅是一颗棋子啊。
“你走吧,还有,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帮你得到江山,但我要见到花吟。”安离凝视着他的眼睛,眸子清明如许,不再有任何波澜,她怎会认为司寇千傲是天使?他从头到尾都是邪恶的化身呢,他是没有心的,比之安离,更残忍。
司寇千傲满意的笑了,伸出手,掌心里有一颗莹白色的药丸,浑圆可爱,他将她递给安离,道:“吃了它。”
安离接过来,毫不犹豫的放进了口中,司寇千傲有些诧异,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他问她:“你就不怕这是剧毒?”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你在乎,还是你以为我会在乎?”安离笑得狡黠,狐狸似的看着他,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却也不是轻生消极之徒,既然司寇千傲还要日昼江山,还要她留在万俟圣昕身边,继续做他完美的棋子,就不会轻易要了她的命,所以,聪明如她,料定这不会是毒药,就算是,安离也无所谓,西域剧毒尘埃都没能立马要了她的命,想必是体内的红颜殇有抑制毒性入侵的功效,虽不能百毒不侵,却不至于为普通毒药丧命。
只是,这一回,安离错了,司寇千傲的这颗药丸,并非普通的毒药,只一颗,便可要了她的小命。
“你的命,本座当然不会在乎,不过,既然是属于本座的东西,没有本座的允许,容不得别人主宰!所以,你最好不要生出什么轻生的念头。”司寇千傲面色不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安离满不在乎的话,他会心烦意乱,看着她咽下那颗由血沉亲手研制的剧毒药丸,他突然有些后悔。
“药我吃了,你可以走了吧。”安离又一次下起了逐客令,她觉得有些不适,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说到底,她还是不相信司寇千傲会要她死,虽然她不知道这自信来自哪里,何况,她本就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了。
“万俟圣昕登基之日将至,这段时日我不会出现,阿三阿四也另有任务,我会让花吟来伺候你,希望,你过得好,我的睡美人。”
说完,司寇千傲越窗而走,留下一框深沉的夜空,一弯西沉的残月,几点黯淡的寒星。
睡美人?
安离缓步上前,关上窗子,屋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己时已过大半,每每这个时候,司寇千傲都不会做停留,走得很急。
得到了想知道的关于司寇千傲的身世之谜,安离反而更加不安了,大归汗国的皇子殿下,只身前来敌国,真的只是为了为母亲讨回情债吗?既然钟离皇后离开时司寇千傲还未出生,那他为何执着于对万俟武的恨?何况现在万俟武已经不在人世。若说他是为了皇位,那也应该是争夺大归汗国的汗皇之位才对啊,千里迢迢来日昼王朝似乎与理不合。最让安离不安的,是司寇千傲难以捉摸的情绪,前一刻还含情脉脉,下一瞬便冷血无情,眼里出现温柔,只有在月光下……对了,月光,他总喜欢望月,且看月亮时深情而忧伤。
卿月楼,月亮,月……
“爸爸,你告诉离儿,该怎么做?你说过,有恩必报,万俟圣昕对女儿百般呵护,我救不了他,而司寇千傲是无情的罗刹,我却受制于他。爸爸,离儿好累,好累……”
眼皮越来越重,安离眸中的泪还未来得及落下,就被盖住的眼睑砸碎,润湿了长长的睫羽。
掩好的窗扉又一次洞开,司寇千傲潇洒的出现,抱起昏倒在梳妆台上的安离,小心翼翼的将她放置在床上,探了探她洁白的额头,蹙了蹙眉又松开,手抬起又放下,迟疑间猛一回头,伸出右手挡在脸庞,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把利剑,上面隐隐刻着道淡淡的龙纹,司寇千傲勾勾唇角,一袭黑衣已经来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