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转头做干呕装,低咒一声“恶心”,便不再去看他,倒是安离依旧盯着他,淡淡的问道:“你真的打算和我一起离开?你就不怕司寇千傲发现后诛你九族?”
血沉微微一愣,然后笑了,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跟着君美人这样的绝色牡丹,总好过月尊那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吧?再说,爷孤家寡人一个,他要诛九族,只能去苦孚山挖我家祖坟了,反正师父他老人家孤零零的,找个人挖挖他还能热闹热闹呢,美人有所不知,师父就喜欢热闹,哈哈哈。”
看着血沉有些犯贱的笑容,龙儿强忍住像杀人的冲动,问安离,道:“小姐你还真打算带着这个怪物?”
“他愿意跟就跟着吧,多个笑柄也好解闷,不是吗?”何况,她不可能丢下万俟圣昕,而普天之下能救他的,怕也只有这个不男不女的白毛怪物了。
“喂,别那么嫌弃好吧,有种的,你来扛这棺材?”血沉挑衅的看着龙儿,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不吃点苦头不知道爷的本事。
龙儿看着巨大的黑色棺材,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摆手陪笑道:“好吧,我没种。”
倒不是她没有力气,只是汗国里自古便有这样的说法,女人扛棺材不吉利,会克夫克子的,她还年轻,可不想害了心上人和未来的孩子。
血沉轻笑,刚要反唇相讥,便觉得肩上一轻,安离轻松地扛起了沉重的棺材,娇小纤细的身子依然是轻飘飘的,灵巧得很,龙儿和血沉看得目瞪口呆,从没想过,一个女人,扛着棺材都能美得致命,女子的背影看上去优雅,唯美,一点儿也不突兀的美,让她恍若来自魔界的妖精。
“这、这……”龙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什么这,快走啦!”血沉借机重重的拍了拍龙儿的额头,小女人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只是小声的说,“这样,会、会不会克夫?”
“克什么克啊!你咒爷死啊!扛死人才不吉利,那棺材里装着个大活人,分明就是大吉之兆!那是旺夫旺子,会幸福一辈子的。”血沉不悦的翻了翻白眼,而后一甩长袖,扬长而去。
龙愣愣的点头,好像,有点道理,早知道她该抢着扛才对嘛,看着跑到安离身边大献殷情的血沉,突然想起了什么,追上去对着血沉大叫道:“喂,你真是不要脸诶,我说君美人克夫,跟咒你死是两码事吧?说,你小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该不会是,想做安离的夫君吧,连和亲公主的主意也敢打,胆子不小啊。
血沉眨眨眼,指着不远处的飘着大红色纱幔的马车,接过安离手中装万俟圣昕的大盒子,道:“马车就在前面了,我们快些。”
“美人。”龙儿嘟着嘴,极不情愿的拖着步子,慢吞吞的跟在安离身后,大气的五官挤到一起,实在不怎么好看,“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赖头山。”安离凉凉的说,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冰冷异常。
“赖头山?那个声名狼藉的土匪窝?”龙儿捂住嘴,不敢置信,好端端一个姑娘,这是去土匪窝子干什么?做压寨夫人?没可能啊,哪有人好好的和亲公主不做,去给络腮胡子的土匪头子做娘子?她一定是听错了,或者说,此赖头山非彼赖头山!
“你若怕了,便别跟着我,早日与你的大太子殿下离开吧。”安离说着,上了马车。血沉安置好万俟圣昕,便坐在驾车的位置,举着马鞭似笑非笑的看着龙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上车他扬鞭就走!
他做得出来,这个不男不女的白毛怪物!
龙儿忙跟了上去,往安离身边一坐,气呼呼的瞪了血沉一眼,血沉淡笑摇头,策马扬鞭,马车在寂静无人的夜里疾驰而去,惊起一群无梦的飞鸟。
行到半路,龙儿实在想不明白,疑惑的问道:“我们去那土匪窝子做什么,那种荒凉贫瘠的地方有什么好值得去的?”
“小女人没见识!”赶车的血沉突然凉凉的来了一句,龙儿一听急了,大吼道:“你说谁没见识呢?”
“当然是说你,赖头山虽然是个穷乡僻壤,但却有一样你们整个大归汗国也没有的宝物,我们此去,便是为了它而去。”血沉的语气有些酸味,也不知道来自何处。
龙儿讶然,忙问道:“是什么宝物?”
“玄冰雪玉床。”
“玄冰雪玉床?那是个什么东西?”龙儿来了兴趣,索性起身,走到了驾车的血沉身边,坐下来,她喜欢听故事。
血沉往旁边挪了挪,道:“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行吗?大大咧咧每个女人样,没有故事可以听的。喏,就是那个棺材里的活死人,要治好他的病,就必须在那病床上趟个十年八年二十年的,所以我们必须去赖头山,救治君美人的故人。”
“故人”二字,血沉说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黑棺里的男人挫骨扬灰。
这些日子,龙儿也听得一些关于司寇千傲的事情,知道他是边关令汗国将士闻风丧胆的战神,也是日昼王朝在位最短的皇帝,他是因为安离而死的,所以这个有情有意的美人对他有感激有愧疚,一定要治好他的病。难怪血沉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原来是因为美人关心万俟圣昕而吃味了。
“那为什么不把那块玄冰什么床的搬到你的血月池,那样就不用劳烦我们和亲公主亲自跑这一趟了啊,她不是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和大太子汇合了吗?那样的话,会省去很多麻烦呢。”龙儿托着腮,异想天开的模样竟然有些纯真可爱,血沉看得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搬回来?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那块玄冰雪域本是极寒之物,所处环境一旦有变,其寒气便会变得极其脆弱,稍有不慎便会化掉,想要移回去谈何容易?”
“那这么说,要让那个万俟圣昕躺上十年八年,我们也得跟着候着他?”龙儿蹙眉,忙站起身来,道。“那怎么行,你还是一个人去吧,我现在就要带和亲公主和大太子殿下会和!”
血沉重重的抽了骏马一鞭,龙儿本就站的战战兢兢的,马儿这么一加速,车子更是颠簸得厉害,她脚下一颤,整个人就那么直直的跌到了血沉的怀里,要说血沉倒真无愧与龙儿给的称号,真真是个白毛怪物,软玉温香抱满怀,竟然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竟直接将龙儿给推了出去,还在她反应极快,及时拉住了马车上飘扬的帷幕,借力一翻,稳稳地站住了,美人长长的呼了口气,拍拍胸口暗叹:好险!
“哟,身手不错,还好有小爷的帘子,要不你这张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更要惨不忍睹了。”血沉忙着邀功,丝毫没有想过是谁将龙儿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