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妹妹可算是来了,这架子好大,叫皇上和本宫一阵好等……”
“闭嘴!”
西如阴阳怪气的吆喝被万俟圣昕冷声喝止,面上本不好看,美眸扫过安离苍白的脸,竟又笑了,那是幸灾乐祸的样儿,安离看得清楚。
比起西如,万俟圣昕的脸色更差,看安离的眼神也怪怪的,少了温情,多了猜忌。
风坐在窗边的藤椅上,刚刚还有条不紊的束起的长发,全散落下来,几乎遮住了半面脸颊,让那张温润绝色的脸平添出几许邪气来,加上半掩的窗上框着的一轮明月,安离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一袭红衣,竟看得出了神。
“璃儿,”万俟圣昕唤她,道,“君爱卿有话要对你说。”
就在万俟圣昕身后的床上,安离看到了不省人事的君无玦,气息很微弱,可说是气若游丝,只怕真是命在旦夕了。她不过是点了穴让他暂时不能动弹,根本不足以致命,他的伤一定另有隐情。
见安离站着不动,西如笑得妖艳,一柄美人扇掩住半面,对安离眨了眨眼,说:“怎么,妹妹不敢过来,莫不是做贼心虚了?君将军现在身受重伤就是想报仇也奈何不了你啊,你……”
万俟圣昕冷冷看着西如,那种眼神,正像战神在沙场上审视他的敌人,冰冷得可怕,西如乖乖的闭上了嘴,媚眼却是含着笑的,隐隐的,有丝儿算计和阴谋的暗光闪过。
“璃儿,你过来。”万俟圣昕朝安离伸出手,依旧是淡漠,甚至,还有戒备。
安离看了眼风,发现他也在看她,明明是温润如玉的笑容,安离却看出了些值得玩味的东西,分明是属于司寇千傲的玩世不恭。
在万俟圣昕盛怒之前,安离莲步轻移缓步来到万俟圣昕跟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将玉手放在他手上,只是看看君无玦又看看万俟圣昕,问:“他,没事吧?”
“西如,你告诉璃儿,无玦他有没有事。”万俟圣昕眼中的悲痛刺痛了安离的眼,想万俟圣昕在卿月楼还为君无玦劫走她的事有所不快,而今却是这种表情,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她又有麻烦了。
西如勾勾唇角,笑了,美人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胸前扇着,凉风让她庄重繁琐的头饰微微晃动,更添几分气势,拿出江湖小毒仙的样儿,严肃地说:“君将军在被点穴之前,就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加之长时间不得救治,而今为时已晚,性命堪忧。”
“璃儿,朕最后再问一遍,无玦的伤,是不是你所致?”
“皇上以为呢?”安离笑着反问道,美眸平静的看着万俟圣昕,心下有些失望,其实从看到万俟圣昕的第一眼,那双充满失望和不解的桃花眼就告诉了安离,他,在怀疑她。
万俟圣昕避开她的目光,沉声道:“西如说,从无玦的伤势来看,打伤他的人所用武功路数,皆出自卿月楼……”
万俟圣昕话未说完,便有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扯住了他的袖子,低头看去,是虚弱的君无玦。
“无玦,你还有话要说?”万俟圣昕放柔了语气,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何况君无玦是曾经陪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对他忠心耿耿,如今这么躺在他面前,叫他如何不难过,最令他痛心疾首的是,这凶手却是心爱之人……
君无玦点点头,抬手指向安离,万俟圣昕会意,神色复杂的看着安离,举步缓缓地退出房间,西如对安离笑了笑,跟着也出去了。
风依旧坐着,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安离,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唇角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儿,狐狸似的。
“你不出去?”安离问他。
“你希望我出去?”他答。
安离摇摇头,笑了,“门外有人,希望你出去。”
她说的是万俟圣昕,虽然明知面前白衣胜雪的男人不仅仅是风,还是尤喜红袍的司寇千傲,但万俟圣昕却是不知情的,他现在沉浸在君无玦重伤的噩耗中难以自拔,根本无暇顾及风的变化,但此时若风执意不肯离开,万俟圣昕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男人轻笑出声,眉宇间风情万种,“只要你说,要我留下,那么风某便留下。”
“那你还是出去吧,”安离叹了口气,叫出了他的名字,“司寇千傲。”
男人微微一怔,继而笑了,白影一闪,已移至安离面前,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安离面向他,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直到他的鼻尖抵上她的,美眸中闪过慌乱,心跳也跟着乱了,伸手撑住他的胸膛,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一定距离,说:“三哥哥跟前,你别乱来。”
“三哥哥?叫得真好听,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何必在乎?”他又进了一步,一双魅惑人心的凤眸里,映出安离倾城的容颜,和一双惊慌失措的眸。
将死之人?安离怔住,他说这话何其自然,想到万俟圣昕方才的话,君无玦的伤,是卿月楼的武功所致,难道,是司寇千傲想要杀君无玦,然后嫁祸给她?只是,这样做,目的何在?
“司寇千傲,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呢?”司寇千傲抬起手,抚上安离有些苍白的脸,笑道,“我的小棋子还真是冰雪聪明,竟然能看出本座天衣无缝的伪装,没错,本座不是风,而是你唯一的男人,司寇千傲。”
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孽脸,安离一掌挥了过去,力道速度颇为惊人,丝毫没有留情。
只是,她快,他更快。
司寇千傲握住安离的手,邪邪的笑了,“速度虽不够快,但较之前些日子,却是进步得挺快,看来,你已经能灵活运用体内的真气了,或许有一天,你真的能偷袭成功,杀了我也不一定。”
听到“杀了他”,安离的心狠狠地一颤,有些痛。
安离的内力,是南若给的,时隔这么些日子,她勉强能够运用自如,但偶尔还是会不适应,司寇千傲如此说,看来是对她的事了若指掌了,这么说,她身中红颜殇之毒,他也该是知道的,这般平静,亦是不在乎了吧。
“在我面前,何必伪装?”安离背过身去,低声道,“你是司寇千傲,亦是风扬,既是卿月楼主月尊,又是王朝逍遥王爷,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不是吗?”
“你说得对,却也不对。”司寇千傲扬起嘴角,别有深意的说。
安离不解,“什么意思?”
“本座是风,但风却不是我,我们是一个人,却也不是。”司寇千傲依旧没有明说,只是淡笑着靠近安离,在她额上一吻,转身就要离开。
安离的脸颊因他的吻而晕红着,煞是动人,床上的君无玦至始至终都瞪着眼睛注视着两人的一言一行,神情也是变化莫测,一双手紧了松,松了紧,到最后也只能重重的垂落在床边,动弹不得。
“等等。”安离叫住司寇千傲,看了眼君无玦,问道,“他的伤……”
“与卿月楼无关,”司寇千傲回过头,深邃的黑眸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看不尽然,但表情却是难得的认真,他说,“信与不信,本座言尽于此,另外,人心难测,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