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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白骨成原群仙会 寒元初现长修为

秦回一路下了凉姑山,他看了眼手中那口黄澄澄的飞剑,琢磨道:“冯德佑的飞剑也太过差劲,我该有一口属于自己的好剑才是。”他想起凉姑山火窟中的独角火蛇来,那蛇头顶生有一只独角,一看便知不凡。

“若能取那支角来炼剑,一定不是凡品。”秦回心道。眼下凭他的道行远不足以与那等大妖怪抗衡,只能在心里想想。

“我该去哪?”他不禁觉得有些茫然。

他被混元金锤震伤,初时还不觉得如何,走动小半日过后,渐渐觉得胸口发闷,胸腹之间隐隐作痛。他寻了处僻静的所在,盘腿坐在地上,就地吐纳起来。

昼夜交替,不知不觉已过去一月有余,秦回始终像一尊雕塑般,一动未动。时常有飞鸟驻足在他的肩膀、头顶,以为这不过是一截寻常树木。

这时他忽地睁开双眼,一声长笑跳起身来。他身上的几只飞鸟纷纷惊起,秦回在半空中伸手连抓,将它们全部抓在手中,

“在老子身上拉了一个多月的屎,拍拍屁股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他随手将鸟儿的脖子全都拧断,去河边将衣衫上的鸟粪洗净,将几只鸟剥洗干净后烤了起来。

当初他受的不过是些筋骨之伤,本不该入定这么久。大约第二日酉时的时候,他的伤势就已痊愈。就在他要收功的时候,丹田气海内陡然升起一股寒气,在气脉中来回游走,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突然浇下一瓢水,霎时引得全身真力散乱,一发不可收拾。

秦回所练的吐纳术十分粗浅,有许多高深的窍穴、气脉都未练到,这时周身真力失控,乱冲乱撞之下竟冲开几处,使得他的道行又有精进。但这毕竟不像正经修炼那般来得水到渠成,如此霸道的冲关让他体内诸多气脉大为受损。窍穴打通时那种飘飘欲仙的舒爽感,和气脉破损后无与伦比的刺痛感此起彼伏,让他备受煎熬。光修复这次走火造成的伤势,就花去二十多天。

“这便是那位老兄所说的‘寒元’么?”秦回一边吃着鸟肉,一边细细感觉,只觉体内真力流转之下,清凉之意遍布全身,不再是以前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真元的变化十分明显,苦于无人指点,秦回胡乱猜测了一阵,也就作罢了。吃完鸟肉站起来身来,他自语道:“管他姥姥的!走一步看一步,有什么好怕的!”

他忍不住仰天长啸,脚踏飞剑冲天而起,在天空任意翱翔。这一飞就是大半日,这时他低头向脚下望去,不知不觉间下方地形大变,眼下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忽见下方群山苍翠中似有亮光闪过,远远瞧去好像是仙侠的剑光。秦回眼睛一亮,连忙向下落去。

他远远的按落剑光,看准方向悄悄的摸上前去,不时有飞剑刺击的呼啸声传来,隐隐还有人的喝骂声,听起来似乎有人在争斗。

过不多时,遥见一株古松,高有数丈,形貌甚是古拙,不知长了多少年份。在那松下有一块大圆石,浑然而成,一丝棱角也无,石上端坐一人。这人一身灰色长袍,右手端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茶碗,时有雾气自碗中扶摇而上。

只听这人望着手中的茶碗自言自语道:“这最后一味辅料,是放鸢尾好呢,还是凤眼?”

却见他左手捏着剑诀,正御使一道剑光与另外两人争斗,那两人一边斗一边大声喝骂。但见场中光芒来去,剑气纵横,这灰袍人却看都不看上一眼,只专心致志地瞧着手中的玉茶碗,口中又道:

“鸢尾好还是凤眼好呢?或者可以用墨羽菖蒲试试。”

与他争斗的乃是两个汉子,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另一个形貌却甚是苍老。

只见那老者叫道:“且慢,暂且停手。”他当先收了飞剑,与他一伙的那人也只好跟着收手。他二人一收剑,灰袍人的飞剑更不纠缠,一个盘旋便钻进他袖中。只听他道:“嗯,还是鸢尾好。决定了,就用鸢尾!”

那老者抱拳道:“阁下究竟是何人?有种留下名号来,咱们翠柏岭七雄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他日必定要登门造访,以谢阁下今日之恩。”

那灰袍人笑道:“我乃五禽坡沈剑波是也。”

“五禽坡沈剑波?”那老者暗暗记在心里,随即朗声道:“阁下道行高深,今日我们兄弟两认栽了!他日翠柏龄七雄定去五禽坡造访,咱们后会有期!”他抱了抱拳,招呼那中年汉子一声,二人一先一后御剑而起。

“嘿嘿,不妨再给你们点恩情。”

那灰袍人突然一蹿,只见灰影一闪,他已跃到半空中,正在那中年汉子的头顶。那汉子大吃一惊,还没等动作已被他揪住后领抓在手中。那老者的剑光已然横切过来,这灰袍人手臂一转,将这中年汉子往身前一挡,那老者慌乱收剑。灰袍人长笑道:“滚吧!”伸手一甩,那中年汉子已被他丢了出去,正砸在那老者身上,二人翻翻滚滚自空中一路跌落下来,砸在远处的树林里。过不多时只见两道剑光亮起,那二人头也不敢回,灰溜溜地跑了。

灰袍青年落下地来,手上已多了张金灿灿的书页,他忽然转头朝秦回这边笑了一笑:“别躲啦,出来吧。”

秦回听他语气中殊无恶意,整了整衣衫走了出来。灰袍人将那金灿灿的书页拿在手中把玩,嘀咕道:“群仙会?看起来很有趣嘛。”

这时走近了,只见这人容貌甚是年轻,但鬓边隐现几缕银丝,眼角也现出极细微的皱纹。秦回不知这些仙侠中人是如何打招呼的,憋了半天只好道:“你好啊!”

那灰袍青年转头打量了他几眼,笑道:“你也好啊!你认识大胡子?”

秦回一怔:“什么大胡子?”

那灰袍人伸指遥遥一点,秦回怀中忽地跳出一个东西,一直落到他手中,正是当初沈剑波留下的那块黑玉。秦回恍然大悟,这灰袍人如此轻易的叫破他行藏,原来都是因为这块黑玉。

灰袍人道:“这是那矮子的精血灵玉,轻易不给人的,你与他关系不浅呀,你是他什么人?”秦回老实答道:“要说有交情也谈不上,见过一两面罢了。这黑玉本来是他交给别人的,后来那人死了,死前又将这东西转交给我。”

这灰袍人听了甚是高兴,说道:“那再好不过,和那等粗人交朋友也谈不上什么乐趣,三句话离不开打架。来,小兄弟,尝尝这个。”说罢将这玉茶碗递了过来。

这玉茶碗他一直端在手中,刚才与那两人动手时也未放下,碗里的浆汁直到此时依旧一平如镜。秦回也不问是什么,接过来仰头便喝了个干净,那人不料他如此爽快,随即问道:“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这浆汁出入口十分苦涩,苦涩后又生甘甜,甘甜过后复又生苦,苦后复又生甜;如此循环往复,到后来甘苦共生,已不分彼此。秦回吧唧几下嘴巴,赞道:“好喝!当真好喝!”

灰袍人乐道:“很好,你很好,比沈大胡子强多了。”他瞧着甚是高兴,好像夸他这浆汁好喝是什么天大的事一般,“这碗叫做忆苦思甜,是我最近刚想出来的配方。以后若是得空,我带你到我的小酌峰去,让你好好品尝下我的珍藏。”

“小酌峰?”秦回道,“在哪里?”

那灰袍人嘿嘿一笑:“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不过眼下可去不了,因为有更好玩的事。”说着晃了晃手中那张金灿灿的书页。

秦回问道:“这是什么?”

“这张给你,我还有一张。”灰袍人一伸手将那书页塞到秦回手中,自己又从袖中摸了另一张一模一样的出来,跟着说道:“这是白来的玩意,都是从刚才那两人手中抢的,见者有份。”

秦回细看去,这书页状的东西原来是请柬。‘某年某月某日,白骨原白骨峰群仙大会。谨请诸贤与会,把酒论道。’上面并未写明受邀之人的名号。

那灰袍人不屑道:“这是个广发的请柬,号称什么群仙大会,光听这名字就俗不可耐。”随即他面露兴奋之色,“怎么样,咱们去玩玩如何?”这人颇有几分自来熟的味道,言语之间已不把秦回当作生人。

秦回正愁没有机缘,闻言喜道:“那再好也没有。”

灰袍人笑道:“爽快!跟我来。”一跺脚便冲天而走,也未驾飞剑、法宝。记得谷云儿说过,不依托法宝飞剑,靠自身之力飞遁,要道行十分高深才可以。秦回十分羡慕,暗道:“我何时才能有这等道行!”

此时灰袍人催促的声音遥遥传来,秦回赶忙御剑跟上。二人飞了一阵,灰袍人嫌他剑光慢,指点了秦回几手提速的法门。秦回依法一试,果然剑光快了许多,心下感慨万千,有人指点和没人指点,当真一天一地,判若云泥。

白骨原地处中州西北,离此处不远。二人飞了大半日,便见地势一开,不再是群山林立,前方现出一片大平原出来。

灰袍人道:“这便是白骨原了。”只见白骨原上生满了一种银白色树木,树叶生得极少,枝干却粗壮繁多,形貌不一,乍一看去还真有几分像是一根根骨头。

这便是十分有名的银骨木,此木不惧湿热,常被用来制作各类家什,在各大水域颇受欢迎。白骨原是银骨木的最大产地,这里一年四季都活跃着来自各地的取木之人。

原上一片平坦,唯有当中生有一座高峰,在极远处便能看见,想来那就是请柬上所说的白骨峰了。

灰袍人领着秦回直向白骨峰飞去,不时可见各类修士的剑光遥遥落至白骨峰下,想来都是赴群仙大会的,二人一路飞至山脚。

秦回向灰袍人道:“咱们为何不直接飞上山?”那灰袍人笑道:“到别人家里去,当然要走大门,你从房顶跳下去,那主人家岂非脸上无光?”秦回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这入口处十分热闹,不时有人进出,各类人士三个一丛、五个一簇的,正在各自寒暄。早有一个男子向秦回二人迎了过来,这人满面堆笑,瞧着十分和气,老远就道:“二位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灰袍人抱拳施礼道:“好说好说。”随后将自己的请柬递到他手里。秦回依样画葫芦,也抱拳施礼:“好说好说。”跟着将自己那张请柬也交到那男子手中。

那男子收了请柬,问道:“还未请教二位仙长尊姓大名?”

灰袍人抱拳道:“贱名陆人亡,这是我兄弟,”说着一指秦回,“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秦回听那迎客男子说‘尊姓大名’,也装模作样的一抱拳:“我尊姓大名叫做秦回。”

迎客男子几日来不知见识了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对这二人的出类言语丝毫不以为意,面上笑容依旧,大呼久仰,略微寒暄几句后便恭请二人上山。

这时遥听上空传来异响,一团绿云翻翻滚滚而来。有一道剑光远远迎上,叫道:“何方上仙大驾光临?”那绿云里传来‘桀桀’怪笑,迎面将那人裹在里面。只听绿云里传来一声惨呼,那个迎客者头下脚上跌落下来,那团绿云去势不减,一路向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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