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丫头听罢娇羞不已,只得随了林子川的愿,开始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林子川见众女不再拘束,会心的一笑,这样的家,才像一个真正的家嘛!
林婉儿看着林子川狼吞虎咽顿时就不服气了,不顾及什么淑女礼仪,也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这景象,这速度,丝毫不逊色于刚出牢房的囚犯!
众丫头娇笑不已,不得不承认林婉儿的确有做厨娘的天赋,烧的菜那叫一个好。虽然说林子川没少吃她做的饭,但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给林子川的味蕾带来异样的妙趣。
很快,餐桌上的饭菜被林子川兄妹俩以风卷残云的气势横扫,丫头们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也开始疯狂清扫残余的。
林子川将她们送回房之后,自己也回到房间休息,不一会儿他便睡着了。
这一天林子川累的不轻,和燕轻舞打斗的内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林子川的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
夜晚的苍穹被明月照得微亮,窗外不时传来树叶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花园里的狗尾巴草垂头丧气,不愿见到冰凉的月亮。明天,对于它们来说,依旧是平淡的一天。
是夜,燕京的街坊大多都点着灯,对于燕京人来说,夜晚是非常适合享乐的时候。
紫禁城,皇宫内,正和殿上。
老皇帝正眼睛虚眯地看着跳舞的美人儿,这些美人是他从各个地方搜来的,都是一等一的妖姬。这些个妖姬不仅容貌绝美,身段也是美到令人窒息。老皇帝很喜欢她们,真的很喜欢。
大周朝从建国到现在差不多两百年了,如今的老皇帝是第六任皇帝陈怀墉,在位三十一年。
之所以称他为老皇帝是因为陈怀墉如今已是五十六岁高龄,按惯例早就该退位了。但陈怀墉是个权利心极重的人,一直不肯放手。所以说当今的太子是大周最悲催的太子,做了三十年的太子,人老皇帝还不肯放手,说什么太子年幼无知,易失皇德……
太子也是欲哭无泪,估计将老皇帝掐死的心太子都有了……
陈怀墉是个不作为的皇帝,在位三十一年内不仅没使大周强盛,反而让蛮夷来犯。百姓民不聊生,年年的饥荒死了不少人,再加上黄河两岸水患,许多百姓铤而走险做起了杀人劫财的勾当。这个年头,易子而食的现象是比较寻常的!
老皇帝可不管这些事,他每天净想一些悬肉为林,以酒为池的新鲜花样,可谓极尽奢欲之能事。搜刮民脂民膏,强抢美女的事他最擅长。
老皇帝是个十分爱惜肾的人,肉松蓉,菟丝子,蛇床子,仙茅,地骨等都是必备的食材。对于一个纵欲过度,年高浮步的人讲,如果不补肾气,哪天死在女人肚皮上都不知道。
老皇帝喜欢美女这是众人皆知的事,陈怀墉做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他在位时期,后宫的规模扩建到有史以来最大。
老皇帝后宫的粉黛何止三千,光是嫔妃就有上千,更何况是才人了。但陈怀墉毕竟老了,就算有壮阳神药也不能御女三千,年轻时的光辉战绩如今也变得只能仰望和怀念了。
可是老皇帝的才华真没得说,他曾经写过无数风流艳词,书画皆工,犹善书,其书法自成一家,称‘雍体’。‘雍体’在书法史上独树一帜,姿态妍媚,雍容华贵。
陈怀墉擅长草书,林子川曾有幸见到他的书法,对其赞叹不已,称其为“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若教临水畔,字字恐成龙。”林子川前世中,唯有颜真卿的‘颜体’能与其媲美,怀素张旭的‘狂草’与其不相上下。堪称古今莫二,独步天下!
老皇帝也很有音乐天赋,他编写过霓裳羽衣曲,这个曲子的魅力极大,不管是才子还是佳人都被这首曲子征服了,对陈怀墉更是膜拜不已。
这样一个皇帝像极了林子川前世听说的宋徽宗,后人评价道:“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时人曾不满陈怀墉的做法,陈怀墉在位时,匈奴一度攻破汴州,陈怀墉又将杭州作为都城,而后有大将王成功一举大破匈奴,陈怀墉又将都城迁到燕京。
某举人愤慨不已,写诗道:山外青山楼外楼,秦淮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由此可见陈怀墉果真昏庸之至。
正和殿上跳舞的美人们正是高丽使臣赠送给大周皇帝的玩物,对于这些尤物,陈怀墉是真心喜欢,舞跳得妖媚动人,床上的功夫定不会差……
“皇上,王超将军求见。”一旁的小太监用尖锐的声音说道。
老皇帝眉头一皱,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没看见朕在忙吗?不见不见!”
小太监凑到陈怀墉耳旁,有些阴阳怪气道:“皇上,王超将军说是前方紧急战报,十万火急!”
老皇帝眉头一挑,想了想,不情愿道:“你叫他过来,朕在这里等他!”
“是。”小太监缓缓退了下去。
半盏茶功夫后,一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身披铠甲的人跪倒在正和殿上,声音铿锵有力道:“臣王超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怀墉笑眯眯地看着王超,轻声道:“王爱卿快快请起,王爱卿乃是国之栋梁,朕之利刃。王爱卿大可不必行此大礼。”
王超没有抬起头来,沉声道:“臣,惶恐。”
“爱卿啊,朕听说你有要事禀告,起来说话吧!”陈怀墉笑道。
“谢陛下!”王超缓缓起身,毕恭毕敬道“前方战报,梁充将军他……”
陈怀墉变色,沉声道:“梁爱卿如何了你倒是说啊……急死朕了!”
王超眼圈一红,颤巍巍道:“梁充将军昨夜为国捐躯……宁城……宁城失守……”
“你说什么?”陈怀墉一把拎起王超,脸色红得似猪肝,怒吼道“你再与朕说一次,梁爱卿如何了?”
王超脸色苍白,嘴唇被咬破也没有知觉,他痛哭道:“梁将军他……他为国捐躯,宁城……宁城失守了……”
“吼——”陈怀墉怒吼一声,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好胆!朕的梁爱卿……匈奴蛮夷,朕一而再再而三忍让,如今却是这般作为!欺朕太甚!欺朕太甚!”
“以为朕老了吗?胆敢如此欺朕,好!好极了!”陈怀墉变得十分狰狞,怒极反笑道“王超,朕现在命令你将梁爱卿的尸首厚葬,朕倒要看看匈奴狗杂碎胆子究竟有多大!”
“皇上,臣罪该万死,梁充将军他……他的尸首落到了匈奴人手上,臣……臣罪该万死!”王超涕泗横流道。
“你说什么……”陈怀墉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
“噗——”老皇帝被气得吐出一口鲜血,眼睛一黑,整个身子直哆嗦,好像马上倒下一般。
“陛下,陛下……”王超惊恐道“快传太医,快——”一旁的小太监见罢慌慌张张地跑向太医院。
“王超,朕……朕命你,去把梁爱卿的尸首跟朕抢回来,否则提……提头来见!”陈怀墉说完便昏过去。
“陛下……陛下……”皇宫内传来阵阵哭声,这看似宁静的燕京城,顿时被一层厚厚的乌云遮盖,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泱泱大周,霎时间,风起云涌!
大周嘉庆四年六月初八,神武威锋将军为国捐躯,同日,宁城失守。
大周嘉庆四年六月初九,雍德皇帝正和殿上喋血,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