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燕轻舞？你……你居然……”林子川眼睛充满着难以置信，燕轻舞什么时候学会的武功？她怎么找上门来的？她到底要干什么？
“没想到堂堂林公子，秦淮得月楼大东家，高高在上的公爵子嗣，云侯爷还回记得贱婢的名字……”燕轻舞俊俏的脸有些扭曲，眼睛里充满这怨恨和杀机，妖艳的红唇轻启，言语中尽是嘲讽“贱婢这样做林东家是不是很意外？没想到贱婢也学会了一身武艺，如今却要来杀林东家。这是不是风水轮流转啊……咯咯……”
林子川没有反驳她，只是静静地一句话也没说。林子川并不怪燕轻舞这么做，他欠燕轻舞的，本就是一辈子的还不清。
“怎么？巧舌如簧的林大才子也被贱婢训得说不出话来？咯咯！”燕轻舞舔了舔红唇，柔媚道“贱婢真的有一种成就感呢，贱婢每天都在想林公子会不会有一天跪下来求轻舞呢？真的很期待那一天啊……咯咯……林子川你说是不是？”
林子川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轻舞，我知道我欠你太多太多，给你带来了难以弥补的创伤，我不想为自己开脱。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承担，我现在做的只有尽量弥补你了……”
“你有什么资格开脱？”燕轻舞突然咆哮，妖媚的俏脸变得狰狞可怕，手中握着的刀有些颤抖，胸口起伏得厉害。由此可见她的心情的波动情况了。
林子川的脸一白，内心好像被针扎似的，颤抖的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来。
“你，林子川，身份高贵得可以不记贱婢的生死！但是，贱婢与你的仇不共戴天！”
“你有想过一个少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杀吗？你有想过一个只有九岁的女孩在那样冷的冬天睡猪圈吗？你有想过一个身体瘦弱的女孩跟狗抢食物吗？你能想象这样的一个女孩是怎样熬过来的吗？你想过吗？”燕轻舞疯狂地怒吼。
“你没有想过……你，林子川，就像天上的神仙，根本不会理会这些。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根本不懂到底有多苦！”
“可是，你没有想到吧，当年在你屠刀下侥幸逃生的女孩如今也练得一番武艺，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随便蹂躏的小女孩了……咯咯……轻舞为了等到这一天日日夜夜地苦练，为的就是有一天能用你的头来祭奠父母！”
“可是轻舞没想到，林子川的命这样硬，轻舞如今却落到你的手里。看来父母的仇轻舞报不了了，咯咯！林子川，要杀要剐随便你！”燕轻舞娇媚的笑道。
她每说一句话，林子川的心就像被刀子捅了一下。脸色比刚才硬接她一掌还要白。
“你……你走吧……”林子川的声音有些沙哑结巴，刚才还意气飞扬的林子川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不少。
燕轻舞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林子川会放过她。燕轻舞早已做好死的准备了，却没相当林子川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以为你这样子做我就会原谅你吗？”燕轻舞死死盯着林子川，她不明白林子川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绝对不会接受林子川的施舍。
“你走吧，把命留着，以后可以来杀我报仇……命都没了……就报不了仇了，知道吗？”林子川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些轻柔。
“我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不杀我，我刚才差点要了你的命，你现在完全可以杀了我。你……为什么要放我走？”燕轻舞眼睛通红，眼泪不由得流出来。
“因为——”林子川对她微微一笑，柔声说“你的命还要留着杀我，不是吗？”
“你……”燕轻舞彻底呆住了“你真的愿意放过我？不怕我下次来杀你吗？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偷袭的话你根本就没有胜算！”
“轻舞……我记得小时候我对你说：‘人的一生是为别人活的’现在你要杀我报仇，那么，你就为我活着好吗？”林子川没有再看她，而是抬头望着漫天星辰。
燕轻舞的俏脸一瞬间红了一下，随即不屑道：“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你走吧，不然我又要反悔，你就没命了……”林子川笑道。
燕轻舞看着他，眼神有些琢磨不透。她踉踉跄跄地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冷哼道：“下次来，一定要你狗头！”
看着燕轻舞离开，林子川微微一笑，高声道：“轻舞，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小时候的苦难我也经历过，我懂你的痛，我不会乞求你的原谅。但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珍重自己的生命！”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吗？”燕轻舞扭过头来，对林子川冷笑道。
“相不相信那是你的事，我只希望你记住我说的话。”林子川道。
燕轻舞没有再回答他，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了。东风中，漫天黄沙，燕轻舞的背影渐渐变小，直到最后消失了。
林子川望着她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他微微叹了口气。林子川知道，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林子川知道有人已经注意到他了，不管那个人是谁，但绝对是敌非友。这些年来林子川一直隐忍，甚至做了一个最低贱的商贾，可是他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
当年的事情本应该对燕轻舞一家满门抄斩，林子川觉得太过愧疚，于是冒着生命危险把燕轻舞救了出来。本以为这是自己能够补偿她的做法，没想到却引来今日的祸患。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林子川虽然不知道是谁教她的武功，但林子川知道，多半是为了对付自己。林子川家道虽然没落，但身份依旧很敏感，有些人并不好明目张胆对付他。但是培养燕轻舞来杀他，却是上上之策，既不会连累他人，报仇这个理由似乎也说的通。
杀人动机有了，又有杀人证据，相国寺那里也没话说。况且还可一石二鸟，除掉燕轻舞以灭口。
林子川冷笑连连，燕轻舞的事他必须面对，但对于他来说，这又何曾不是一种磨练呢？若是被她杀了，林子川也认了，一命抵一命。若是燕轻舞杀不了他，林子川却可以在这其中提升自己，这又何曾不是一种办法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子川并不害怕，如果敌人出招，那么他就拆招。无招胜有招，无形胜有形，这是武学的最高境地，也是为人处世的最好境界！
朝庭那边虽然很多年没有关注林子川了，但并无意味着他们就不会下手，毕竟，即使到了今日，林国公的声望也要比一般的王侯高的多。即使林国公不在了，但他的子嗣还在，如果林子川凭借着林国公的声望以及自己在秦淮的影响，保不准他揭竿而起会有许多人支持。
然而，大周已经到了内忧外患的境地，随便拿人开刀也不是不可能的。至少林子川不会觉得自己高枕无忧。
这些年来林子川凭借得月楼赚道了不少银子，虽说不上富可敌国，但也鲜有比拟。随着影响的不断提高，他的野心的得到膨胀。林子川会甘心做一个普通而低贱的商贾吗？
这其中是缘故，大概林子川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