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在乎,所以想让他懂心里的每一个想法。
坐在出租车后座的顾行歌因为想得实在太过入神,不知道司机究竟喊了她多少次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司机大叔囧囧有神的表情顾行歌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默默地递了一张五十的过去然后连找零都没要就狼狈的跑下车,并且决定把这件事情彻底从自己的大脑里删除。
恩,还是粉碎性删除的那种。
那个时候叶锦言虽然没有看到她,可是丁月妍看到了,而且还对她露出了一个炫耀地笑容。
然后从看清楚那个笑之后,顾行歌的大脑就被烧短路了,连这辆车都是顾安宁帮她打的。
她在能将人吹得无比凌乱的风中站了一会儿,然后掏出自己一直放在身上并且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开了机,顾行歌听着那再熟悉无比的开机音乐,仿佛自己的大脑突然当机了一样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小小的机器。
彻底无视了汹涌而来的短信音和未接来电提示,顾行歌用右手的大拇指摩挲了一会儿屏幕,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迟疑的按下了一组数字,又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按下了通话键。
先是一段惯常的忙音,然后那边的电话被接起。
在对方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顾行歌明显愣了一下,整个表情都是瞬间空白,并不是说她变得面无表情,而是在这个时间她不知道应该摆出怎么样的表情。
再然后,顾行歌似乎有些艰难的开口:“……韩叔。”
“对,是我。不不,没出什么我摆不平的事情。”她听了对方说的话之后露出了一点笑意,“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真没事,身体也没问题。啊对,老爷子身体我觉得比我还好,恩,风湿病也没有犯。”
顾行歌仰头望了望天:“……叔,你听我说……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你能别这么着急通知你媳妇好吗,还没打算回去见家长好吗喂!……就是我不确定能不能适应两个人在一起……”
“对,我想让他知道我在想什么。怎么说呢……我们两个原来所处的环境还有三观都很不同。”
“喜欢,没错的确是真喜欢。但是我……现在碰上点儿事。”
顾行歌停顿了很长时间来听自己的表叔对自己说的一长段话,然后她思考了很长时间才带着微微的笑意来回答:“行我知道了,你们注意身体。嗯好,我回头就给他打电话。好,那我挂了。”
她按掉了电话之后看着面前的大门沉默了许久,然后在保安奇怪的眼神里走进了楼道。
做出了决定的顾行歌心情大好的往前走着,身体挺得很直,长风衣的下摆随着她的步伐起起落落,像极了在风中烈烈飘摇的旌旗。
叶锦言本来以为顾行歌估计不知道跑到哪里消遣去了,怎么打电话也打不通,当他开了家门看到抱着靠垫玩手机的顾行歌的时候觉得自己很不可思议:“还在梦游?”
“很清醒,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顾行歌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把手机游戏暂停了,嗓音有些微微地沙哑,“回来了?”
“回来了。”叶锦言坐到了床边,“事情也差不多办完了。”
顾行歌点了点头,显然对他到底干什么去了没什么兴趣:“叶锦言,我们谈谈。”
而这也正好是叶锦言最近想干的事情。
“说实话叶锦言,你是不是一直认为从开始到现在,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都是你在让步?”顾行歌双手闲适的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漂亮的长腿也处在一种完全的放松状态之下,“无论是什么事情,你看似放手让我去做,实际上都安排着人盯着我,没错吧?”
叶锦言也知道这次两个人是彻底摊开了来谈:“对,到底有多少人盯着你,你现在也应该有个概念了,你还不小心着点,是不要命了?”
听完了叶锦言的话之后,顾行歌闭着眼睛笑了起来:“叶锦言,你果然是大男子主义,我没看错。”
她睁开眼睛,十指交叉成塔状抵着下巴:“你知不知道没遇见你的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当然,”叶锦言说完这两个字却又继续说了下去,“但是你那个时候能和现在比?那时候只莫长海他们三个要让你头疼,而现在呢?”
“现在又能怎么样?方修,唐清远还有其他几个人,剩下还有什么。”顾行歌接的没有一丝迟疑,“之前你是不在意我,你我都知道,越在意就会越紧张。”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看着你什么都不顾的往前冲,然后说不定就一个不小心直接死了?”叶锦言的眉皱了起来,声音里也有了意思愠怒,“顾行歌,要是其他人我不会这么做,关键这个人是你,你让我怎么袖手旁观?”
顾行歌姿势不变,声音也是像刚才一样的平静,似乎完全没有被叶锦言的话所影响:“我承认我到现在还是冲的太过,是得有人在我旁边拉我一把。你……算了,我这么说吧,你还记得我原来怎么说锐哥的吗?”
叶锦言当然记得。
“你不觉得你自己现在的思想已经变得和和他是一样的吗?”顾行歌这一句话扔出来,叶锦言觉得似乎是顾行歌直接在自己的脑袋里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整个人都被冻了个激灵。
然而这怎么可能。
秦思锐从开始就是想让顾行歌远离这些,不要满心满眼都只有复仇,不要再去想现在这样得到了一点儿线索就哪里都敢闯。
但是秦思锐的这个想法他是明明白白的漏在了表面上,甚至他会很严肃的和顾行歌说起不要再做这些事了,可惜他越说顾行歌就越烦躁,到现在秦思锐只要一说这样的话顾行歌就会立刻带开话题。
毕竟是从小就认识了的,顾行歌也不想就因为这件事彻底撕破了脸皮,虽然很多人都说三观都不同如何在一起愉快的玩耍,可是情谊两个字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开呢。
可是叶锦言和秦思锐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所有人都觉得他一直是站在顾行歌身后为她挡住身后来自后方的危险,放手让顾行歌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在出现她是在应付不了的情况之下才会默默出手帮她解决。
只有被他这么笼罩在所谓保护之下的顾行歌才能感受到那些无形的禁锢。
秦思锐再怎么说也仅仅是在口头上那么对她说不要再做下去了,可是叶锦言现在就在她身边,看似放手让她去做这些事情,但是这么多时间过去,顾行歌就深切的感觉到了,叶锦言实际上是暗暗的在给她指了一条完全在他预测之中的道路。
就是这种表面上是让她做想要做的事情,但实际上是一种禁锢的态度让顾行歌觉得分外的憋屈。
本来她是想要慢慢改变这个样子,也是想要扼杀自己产生的这种感情,可是今天看到了丁月妍之后,顾行歌就知道,自己做不到了。
这感情出乎她意料的浓厚,所以顾行歌觉得,必须做出个选择来了。
顾行歌永远是奉行有话就说有事就解决的这个道理,叶锦言这种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的做法是让她觉得最烦躁的。
可是叶锦言自然不是这么认为的:“我没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是吗?”
“对,你是没阻止。”顾行歌靠了回去,表情纹丝不动,“但是你让我做的那些,都是你想让我去做的。”
“你认为我不识好歹不是?可是叶锦言……”顾行歌极缓极慢的说着,“你有没有想过我顾行歌究竟是个什么人?”
不等叶锦言接着说话,顾行歌便疲倦的叹了一口气:“钢筋铁骨都是被摔打出来的,有句话说得好,骨折过的地方,长好之后就会变得比原来更加耐摔打。哪怕不说这个,我看过的黑暗还有人心不比你少。”
她闭上了眼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也就是你叶锦言,我就摊开了把话说明白,别把我顾行歌当做玻璃人,我要真是玻璃人,我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跟你结婚这条路,更早一点的话,也根本不会和这么多人作对。”
叶锦言沉默了。
他承认自己最近是有点太过神经紧张,可是一想到顾行歌因为腰上的伤口疼到了那种难以忍受的地步,叶锦言就不得不让自己紧张起来。
这是顾行歌啊。
但是他真的没有想过顾行歌会怎么想,她这么个人会不会想要他这种下意识的保护,会不会觉得羽翼被禁锢了呢?
顾行歌看着他,突然重新问出了一个问题:“你今天……去哪儿了?”
本来是在沉思的叶锦言听到这话,眉毛皱得更紧:“我?也没什么,就是下午去开了个会,交代了点东西,怎么了?”
“哦,开会啊,”顾行歌轻轻重复了一下,嘴角微勾,“挺好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