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老家伙也同意和我见一面,”晏盛平的语气里有着很明显的得意,“那几件事办砸了之后,果然老家伙也不想再对他抱任何希望了。”
“但是别掉以轻心,”那个女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们都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人,而且把医生换了的还不知道是谁不是吗?”
提到这件事情,晏盛平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我就不明白了,那天的地方如果不是当天晚上你打电话跟我说的,就连我都不知道。那么千挑万选的一个人,怎么就被人给不动声色的换了呢?”
医院?
这人到底是干了多少事啊?
她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继续凝神细听他们两个说的是什么,那个女人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你认为是叶锦言动的手?”
“不是他能是谁?”晏盛平口气不好的说,“否则谁闲着没事来插手管这种事?!”
站在他对面的人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会再去从我这边查查看……算了不说这个了,顾行歌那边你处理的怎么样?”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顾行歌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她在这里窝了这么久,其实就是为了听听关于自己的事情。
否则一直是等着别人出招她再想些对策的话顾行歌觉得这实在是无聊透了。
哪怕是面对她没办法彻底掌控的局面,顾行歌的心里都不知道有多少计划就和下棋一样,好的棋手能够预测到对方往后几十甚至是一百多步的走向,但是只知道应对对方这一步走向的……甚至都不够格称之为棋手。
“还能怎么样……”提到顾行歌,晏盛平显然有些气馁,但是更多的是烦躁,“我在这边忙的焦头烂额的,她该吃吃该睡睡,刚刚还有闲心来给我发短信说好久没见面了出来见个面吧,果然嫁了个好老公和我们这些平凡人不一样。”
“她说要跟你见面?”似乎抓到了什么重点一样,女人反问了一句。
晏盛平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回答的有些不耐烦:“啊,她也够有时间的,这从医院出来还没多久,在家乖乖呆着多好。”
“既然如此你不如……”女人说到这一句,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地方似的,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谁在偷听?!”
顾行歌心中一凛:自己站在这里难道也被发现了吗?
她看着女人已经转向了这里,似乎正在大衣下摸索着什么,虽然觉得十分奇怪,可是依旧不动声色的压低了身子,脑子里也在一瞬间计划好了几条不同的逃脱路线。
“你不出来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活路!”
就在这一句话话音刚落,眼看在这条小巷里就要你死我活的时候
另一个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那声音嘶哑,似乎说话的男人嗓子受过重伤:“倒挺警觉的,可是我劝你最好当没看到,我家先生的目标不是你。”
“这话说得很奇怪,”女人说道,仍然直直地看着那个方向,“你偷听的是两个人的谈话,怎么可能让我当做没看到呢?”
“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男人笑了一声,可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顾行歌瞬间想要转身,“可是你没有发现,这里可还有一只老鼠在偷听啊。”
她啧了一声,当机立断……
转身就跑。
这并不能说顾行歌是个懦夫或者是怎么样,作为一个主要靠脑力工作的人,她很清楚自己的体力是怎么样的,在这种地方起武力冲突绝对不是个好选择。
她一边跑一边就听到身后追过来的脚步声,顾行歌没有时间去看到底是谁追了过来,她伸手想要掏出手机,手插进了口袋里之后才发现手机刚刚被自己顺手扔进了包里而且还关了机,这让她在心里暗咒了一声。
就在顾行歌冲出了这一条巷子的时候,她的面前猛地停下了一辆车,车窗摇下来,露出了唐清远那张脸,他淡淡地说:“上车。”
顾行歌略略迟疑了一下,就只是这几秒种,身后的脚步声就越发的接近,她当机立断拉开了唐清远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行驶了出去,开车的仍旧是上次的那个手套男,顾行歌的喘息因为刚刚的奔跑有些急促,唐清远看着她,突然嘲讽的笑了一声:“你真的不要命了?”
顾行歌不明白他具体指的是什么,瞥了他一眼问道:“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我的消息,而且还敢跟着晏盛平到这个地方来。”唐清远的目光像是带着火焰一样,贪婪地打量着她,“你这像是要命的人赶出来的事情吗?”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顾行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直接发问。
打死她她都不相信,唐清远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偶然。
“晏盛平跟我有点私人的过结。”提到这件事,晏盛平的眼神变得极其阴冷,“硬要说的话,我和他现在大概算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你会站在谁哪边?”
但是对于他们这群人的恩恩怨怨,顾行歌根本就没有想参与进去的想法:“你们两个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就算是明天因为火拼进了监狱,我最多也就是去探望一下。”
唐清远一愣,随后笑意更深:“你果然跟当年还是一模一样啊。”
“人总是会变的,”顾行歌靠在车座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灯光,“不可能有人永远是天真无邪。”
“行歌……行歌……”车子里狭小的空间,让唐清远能够闻到这姑娘身上干净的味道,“我都告诉过你了,跟我走的话,你什么都不用考虑的……”
顾行歌冷笑了一声,还是没把目光转移回来:“住到你的那个鸟笼里?”
“你果然是在恨我?”
“恨?”顾行歌终于把目光转了回来,可是出乎唐清远意料的是,那双眼睛里只有满满的嘲讽,“我确实是恨过你,可是现在我对你,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因为你这个人……不值得我动一点儿感情。”
有时候,恨和爱都是能让人一夜长大的东西。
唐清远愣了半晌,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让她觉得后背发凉的笑容来:“行歌,别怪我提醒你,你跟叶锦言在一起的话,他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你的。”
这次他没带着顾行歌大半夜的在街上乱晃,径直把顾行歌送了回去,以他的个性,了解她现在到底住在哪儿并不是个难事,但是碍于叶锦言,才一直都没有直接到家里堵她。
在下车的时候,唐清远看着她,意义不明地说道:“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吧。”
顾行歌头也没回,也不管男人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不好意思,你有对我说过什么吗?”
回到家的时候,叶锦言还没回来,顾行歌开了灯,把自己扔进了客厅的沙发里,眉头紧锁。
虽然之前怀疑过晏盛平,但那终归只是怀疑,今天亲眼所见的一切,却证实了晏盛平确实是在策划着什么要把自己卷进去的事情。
而且从他和另一个人的对话之中可以推测出来,叶锦言之前似乎已经让他们的某个计划失败了。
抛去已经存在的问题不去考虑,现在新出现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和晏盛平对话的女人是谁,再一个就是,巷子里的第四人又是谁,他口中的先生又是何方神圣?
顾行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觉得自从莫无忧失踪了之后,自己的生活就不知不觉地朝着一个混乱的方向前进了。
莫名其妙的车祸,颜清和的突然离世,回到了帝城的唐清远,还有……准备在背后捅她一刀的晏盛平。
而这一切的开始,似乎就是当时莫无忧的失踪。
顾行歌站起身来,去橱柜里摸了条速溶咖啡出来,用热水冲开之后,便抱着自己的马克杯在厨房里沉思。
要不要跟叶锦言说这件事呢?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顾行歌自己给否决了,如果要告诉叶锦言这件事的话,那她就要解释自己为什么相信了唐清远的短信,又为什么直接跟着晏盛平去了那条小巷,最后还要解释到底是怎么从困境里脱身的。
这实在不是一个上上之选。
想到这里,顾行歌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韩思远这个名字很耳熟了。
她没记错的话,那还是在她去蹭经管系课的时候,国际贸易的老师提到过一个企业,因为那个案例确实很有趣,所以她课后也去查了查,而那间公司董事长的儿子就是韩思远。
顾行歌举着杯子,快步走到了书房打开电脑,决定查一查自己有没有记错什么。
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么顾安宁跟韩思远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
因为这个企业跟唐清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唐思远早已撤资,但是能跟他扯上这种关系的,绝对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