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庭适说完，洪靖帝却默不作声，倒是韩良略带考究地说：“云大人所言前两点，臣十分赞同。至于这开境通商……有待商榷啊！”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附和。
“云大人所言开境，是对谁开境？所言通商，又与谁通商？”李景思考良久，开口问道。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和云庭适身上。
“何谓对谁与谁？只要愿意与我大殷通商，自然都可以！”
顿时间，朝堂上炸开了锅，不断有人反问“难道也要与突厥人通商吗？”
洪靖帝看着下面乱糟糟的，清了清嗓子，朝堂上立刻鸦雀无声了，“云卿，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至于你前面所说的两条提议，从现在开始，慢慢着手吧。今年三月之前，吏部出一个官员考核。”
一听皇帝此言，群臣立刻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吏部考察，那还不简单，往吏部的官儿手里塞点儿银子，就搪塞过去了。
云庭适岂会听不懂皇帝的意思，皇帝根本就不想好好整顿朝廷。他虽为户部尚书，却也不能插手其他事，否则必定会落人话柄。
若自己连官位都保不住，该如何能为民谋福祉？也罢，就管好户部吧！至少在朝廷有危机时，得以有财力支撑！
……
未时已过，明桓已经用过晚膳，正坐在书房，悠闲地摆弄着前几日新得的稀玩。
“老爷，有客来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门外说到。
“谁啊？”明桓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描摹着瓷瓶上的花纹。
“那人披着大斗篷，看不清模样，只报了‘知同’二字，说老爷一定会见他的。”
明桓顿时愣在那里，后背冒了一层冷汗，手也有些发颤，“让他到……到后院那间密室去。”说完这句话，他有些站不住，一把抓住桌子才勉强站住，却又止不住笑自己，何时变得这样胆小了。
知同？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
他走到密室门口，只见那个披着大斗篷的人背对他而立。在烛光照映下，那人虽披了一件披风，却挡不住身影的苍桑。
明桓冷笑一声，“何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啊？”
“难道明相不是因为心里有鬼，才在这密室里见人？”那人也阴阳怪气地说。
“你到底是谁？”
那人缓缓转过身，明桓看到他的面孔，脸色迅速冷了下去，“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当年不都已经一刀两断了吗？”
“一刀两断？”那人冷哼一声，“你留了梁氏孽种，还好意思在这里着急？！”
明桓这才回过味儿来，“你怎么知道梁政留有遗腹子？”
“我不是瞎子！”那人气急败坏地说。
明桓渐渐冷静下来，的确当年是自己太大意，忽略了姜璃那个丫头片子。
“不要告诉我，你早就知道梁政遗腹子的存在，却什么都没做。”
明桓也不客气，冲着那人吼到，“他是状元，难不成我让人冲进翰林院杀了他不成？”
“哼，现在，该怎么做？”披着斗篷的那个人冷声说到，“姜璃可不会傻到让自己的儿子这样冒险，她这么做一定有目的。”
明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要有办法，能让那小子蹦跶到现在吗？”
“……”
“皇上本来就对我有猜忌之心，再加上韩良、魏兆霖、郑起那几个老头子不断挑唆，我说的话，皇上都要思量几番。如今，贵妃又不幸薨逝，我在朝中已经大不如从前。”
那人阴狠地一笑，“我倒有一个计谋。”
明桓微微抬了抬眼皮，“什么？”
“听说过‘借刀杀人’吗？”
“我自然想到这个方法了，只是让谁成为这把刀呢？”
“咱们的太子爷不就是把好刀吗？要是让他知道，这太子幕僚一直为宁王做着事……”
“你说什么？林远晖是宁王的人？”明桓吃惊地问到。
“亏你还是宁王的外公。”那人冷嗤一声。
“难道宁王不会护着他？太子若知道他是梁政遗腹子，一定不会动他。”
“除了太子这把刀，还有一把刀可以用。”
“……”
“突厥人！”
“皇上今日朝议虽然没有采纳户部尚书的建议，但是心中应该有一番考量了。要知道，咱们皇上年轻的时候，最想干的就是彻底开放边境啊！”那人解下自己的斗篷，扔在了一边，显现出他的身形，从背影看便是五十多岁的老头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
“开边境，总要有使臣先通两域。这去突厥王庭的一路，哪有那么太平，再说突厥人本就是凶暴之徒，杀了我朝使臣也不是没有可能啊。”那人凑到明桓脸前缓缓说到。
“这……”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谋策？”
“鸿胪寺和礼部人才众多，如何会让一个毛头小子去做使臣，我可不想做没把握的事。”
那人伸出五指，渐渐攥紧成拳头，“你说，皇上见了他，想不想杀了他呢？”
“……”
“我听说，这个想法最初便是由这小子在殿试上提出来的？那么，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做这个使臣呢？”
“……”
“你好好想想吧，这两把刀可都是锋利无比啊，任何一把足够他死了。顺便让人盯仔细了，姜璃一定在京城某个地方躲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