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士显然见惯了这种阵仗,一脸冷静地说,“就算是您太太,您也不能进去,请在外面的休息区等候。”
他忍了忍才没发作,转身走过去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坐下来。他拨了个电话给方特助,“现在,马上,派人去习家问问清楚,我太太平常喜欢吃什么东西,然后立刻差人去买好送到医院来。”
电话那一端的方特助连声应着,直到翟兆轩挂断了电话,他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又是搜山,又是买东西,等等,”他突然眼前一亮,“刚刚总裁说什么?太太?他什么时候把对习小姐的称谓给改了?以前不是一直都习雨浓习雨浓的吗?”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只觉boss大人的脾气现在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在外面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见急救室的门打开来。翟兆轩站起身,迎着医生走过上前,“我太太怎么样了?”
“翟太太的伤势有点麻烦,不过并不十分严重,只是伤口感染后拖得时间有点久,所以现在需要先做消炎,等伤口的炎症消掉,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医生说,“另外,她现在还有些低烧,我们已经给她打了退烧针,估计过一会儿她就会醒,到时候请护士再帮她量一次温度看看。”
翟兆轩一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回了原地。
他要护士为习雨浓找了特级病房,又说,“最好能坐北朝南,有阳光晒进来,我不喜欢有湿气的房间。”
那护士的小心脏微微地弱了一拍。的确不是普通的有钱人,不过是膝盖伤口感染,居然要住一天就好几万块的特等病房,而且还这么挑剔,难道他都看不到医院的走廊里躺了很多因为病房紧张而没有床位的病患吗?哪个不比他太太的严重?
可这种牢骚,像她这样的小人物也只敢在肚里里发一发罢了,手脚还是异常麻利地帮翟兆轩办好了所有手续,且是一脸笑容地将清单双手奉上,“翟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都办好了,您现在可以送您太太去病房了。”
等翟兆轩转身一走,这护士立刻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软到地上去了,她手指颤抖地拨了个闺蜜的号码,然后继续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地宣告着她刚刚那几分钟的兴奋,“我……我刚刚看到翟兆轩了,哇,他本人比电视上还好帅好多倍哦。天那,而且他对他夫人好好哦,明明摔伤了一点点膝盖,居然都用特级病房哎。不过,他今天好奇怪哦,衬衣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有血迹,像是被人袭击了似的。”
被送进病房的习雨浓,已经在护士的帮助下换上了病号服,就连她手上缠裹着的他的衬衣布条也被拿了下来,重新清洗了伤口包扎好了。她躺在那里,呼吸平稳,睡得一脸安逸。
翟兆轩发觉房间的百叶窗没关上,阳光不时晒到她的脸颊上,有些担心会弄醒她,于是站起身来将窗户拉上。
他坐下来,摊开他的长腿长脚,想要在她醒来前先稍微地休息一下。一低头,这才意识到他此刻的装扮有多么狼狈,不觉又皱起眉头来。
于是方特助接到了BOSS早上打来的第三个电话,“给我带一整套衣服过来,最好十分钟之内赶到。”
方特助暗暗叫苦,忙拎起外套就往门外奔去。开车去翟家取显然来不及,只能到最近的服装店去拿一套了。
等他拿好了衣服到医院,又问了护士之后搭乘电梯上到特级病房的那一层,就见翟兆轩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地瞪着两个随扈。
方特助心里咯噔了下,他记得这两个随扈是他刚刚打发去习家问习雨浓饮食喜好的,莫不是又不小心踩到了总裁的尾巴?他慌忙快步地迎上前去,一面将手里的袋子递给翟兆轩,一面恭恭敬敬地说,“总裁,您要的衣服。”
翟兆轩脸色不善地瞟了他一眼,随手拿过袋子,转身进房间去了。
方特助急忙压低了声音问那两个随扈,“什么状况?”
那两人颇为委屈地把手里的袋子往他面前伸了伸,“我们也不知道啊,习家的人说他们也不清楚少奶奶喜欢吃什么,让我们随便在街上买些东西带过来就好,说是少奶奶平时总爱在街上吃路边摊。可我们一拿过来,总裁就很生气。”
方特助听得云里雾里,一时也不想不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索性接过他们手里的袋子,冲那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在楼下等着。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翟兆轩的声音,“进来。”他忙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翟兆轩已经换好了衣服,正俯身在给仍然睡着的习雨浓擦脸上的汗水,见他怔怔地站在那里,就不悦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方特助面露难色地举了举手里的袋子,“总裁,您要的东西。”
翟兆轩皱起眉头来,“拿出去丢掉。”他原本以为习家的人对习雨浓再漠不关心,毕竟生活在一起二十多年,应该会记得她的一些生活习惯,没想到这家人竟然这么可恶,非但一点都不记得,还拿乔着说她天生喜欢吃些便宜的路边摊。他问那两个随扈,说这话的人是谁,那两个随扈面面相觑,然后支支吾吾地说,“好像是少奶奶的爸妈。”
他不用猜都知道是习天复和高慧竹夫妇。本想打给电话问问习雨浓的生母沈如君,想了想,还是作罢。直觉告诉他,问也是白问。
打发了方特助他们,翟兆轩也觉得又累又困,他拉了张椅子到床边来,一手撑着脑袋,努力让自己不要睡过去,牢牢地盯着她的输液瓶。
不知过了多久,习雨浓渐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眼前是一片放大的白,慢慢地,这白色变成了屋顶,变成了墙壁。她回过神来,隐约意识到这是在医院,而不是在家。
她动了动手臂,就发觉翟兆轩的脑袋靠着她的手臂。他已经睡着了,大概是昨晚太累的缘故,如此不舒服的睡姿,居然也能让他发出香甜的轻微鼾声。
习雨浓笑了。
习雨浓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并不知道翟兆轩派出的人已经搜遍了整个山头,都没有找到蓝佳儿的身影。
其实那个时候,蓝佳儿已经被刀疤男一伙儿人重新捆扎起来,塞进了面包车里,带回了台北。她的嘴被胶带封住,虽然也想求救,却这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而且刀疤男因为没能干净利落地处理到习雨浓,这会儿是既恼火又烦躁。
刀疤男说,“等会把这小妞处理掉,就去弄条船,我们下午就去澳门躲一阵子。”
“老大,用不用这么怕那个姓翟的啊?”那个小弟说,“反正他老婆现在也救回去了,就算到警察局去报案也未必那么快就查到是我们几个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