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习雨浓犯嘀咕,明明之前还讨厌的要死,喊打喊杀的,两个人见面就跟老虎遇上狮子一样,一山不容两大王,如今却突然冰释前嫌,还腻歪起来了。
翟学心不知不觉就把在意大利时候的事情一点一点地讲给习雨浓听了。她还一直没有把她和颜珽的事情告诉过任何人,甚至包括洛凡。也不知为什么,或许自己也觉得有点丢脸,明明之前还到处跟人说,自己有多讨厌那个臭小子,咬牙切齿地说,以后见一次要打一次,结果现在竟然翻脸比翻书还快,马上就投入人家的怀抱了。如果被她那群朋友们知道了,一定会狠狠地嘲笑她一番不可。
习雨浓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颜珽所做的那些事情,就觉得每一样都像是发生在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
“你说他去拍卖,而且买的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件奥黛丽赫本的裙子?”
“是啊,你说巧不巧?”
“然后,你的钱包丢了,没能去会场进行拍卖,是他花了两千万欧元买下了那条裙子?”
“没错,他过五关斩六将,就把裙子拿回来了,听说当时举牌子的人超级多,而且都是那种动辄就加很高价的人呢。”
“可是我明明看到那条裙子被你拿回来了啊?”习雨浓有些脑袋打结了,这故事为什么这么混乱呢?
翟学心正讲到兴起之处,被习雨浓的白痴问题打断,气得双手握拳使劲儿地挥舞,“习雨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啊,不是告诉你了吗?他把裙子送给我了呀。”
“可是,两千万欧元啊,他不是专程去那里拍卖那条裙子的吗?怎么会……”
翟学心每每想到这一点,就觉得无比甜蜜,“他就是要送我啊,虽然拍卖花掉了两千万,可他说只要一想到那么美的裙子是属于我的,就觉得花再多的钱都值得。”这是后来她有一次问起裙子的事的时候,颜珽告诉她的。她觉得这话实在动听,一字一句地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习雨浓咋舌,“两千万啊,是不是你威胁他了?要求他必须送给你的?”
“喂,我用得着威胁吗?我再说一遍,你听清楚喽,是他自己主动要送给我的,而且一点犹豫都没有,听懂没有?”
习雨浓点点头,虽然仍觉得颜珽这家伙不是脑壳坏了,就是把两千万当成了两万台币。
翟学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和颜珽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了习雨浓,甚至隐隐地还觉得有这样一个耐心听自己讲述经过的女孩子在身边其实也不错。
讲到颜珽在酒吧一个人对抗一群人的时候,翟学心讲得眉飞色舞,习雨浓却是在一旁不住地摇头,连连说,“真可怕,真可怕。”
后来讲到他们在大街上拥吻的时候,习雨浓已经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让翟学心十分地得意。她觉得自己真的捕获了一份超级浪漫的爱情,不然怎么会连嫁给了哥哥的人都露出如此艳羡的目光呢?
等等,她的高富帅哥哥好像也是超级懂浪漫的人,只不过他的那些浪漫的伎俩都用在年少无知的时候追女生了。她禁不住就想问问习雨浓。
“喂……那个……习雨浓!”
“嗯?”
“你觉得我哥哥浪漫吗?”
习雨浓一愣,“浪漫?”
“对啊,他以前其实还蛮浪漫的呀。”翟学心犹豫了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个气氛还不错的时候提到沐莎,可似乎不提就没法继续说下去,“以前啊,他经常带沐莎去一片花海,两个人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下午,其实还蛮浪漫的。”
习雨浓垂下眼来,“嗯,我知道。”
“你知道?”这次换翟学心咂舌了,“你知道花海?”
“嗯,我去过。”
“你还去过?你怎么知道在哪儿啊?”
“我和你哥哥一起去的。”
翟学心不可置信地看着习雨浓,“你说……我哥带你去过花海?”
“是啊。他在那里跟我很详细地说过他和沐莎之间的事情,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讲起,每一件发生过的事情他都有讲。”
翟学心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突然觉得哥哥有些残忍,明明娶了眼前的女人,怎么还能带她那样的地方,甚至还在她面前事无巨细地讲述过去,“你……你怎么受得了啊?”
“还好,”习雨浓笑了下,“很美好的故事,我很羡慕。”
翟学心愣了下,突然觉得习雨浓刚刚笑的样子很可爱,“喂……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哥哥的?”
“16岁。”习雨浓说。
“那么小?”
“嗯。”习雨浓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一时之间也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很小就爱上了这个男人,然后就不管不顾地爱了这么多年。她一点一点地对翟学心说自己的过去,说她如何在16岁那年遇上了翟兆轩,他如何挺身而出从那几个讨厌的小混混的手里救了她。
翟学心喃喃道,“是啊,这样真的很容易就沦陷了。”她想起自己和颜珽的事情来,当颜珽不管不顾地在酒吧里为了她和那些人混战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迷恋那个男人的每个动作和神态。
“所以,你即使知道我哥哥不爱你,也愿意嫁给他?”
“不。在我嫁给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原来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沐莎。”习雨浓说完这句话,心猛烈地疼痛了一下子。她的确常常这样想,当初如果知道翟兆轩已经爱上了别人,她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他的。
“如果你知道的话,就不会嫁给他了吗?”翟学心禁不住问她。因为她一直和外面的那些人有一样的想法,觉得没有人能拒绝得了翟兆轩这样的未婚夫,嫁给他就相当于嫁给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那几乎是每个灰姑娘的梦想吧。
习雨浓安静地待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如果我当时知道他已经爱上了沐莎,我一定不会答应这桩婚事的。无论我多么爱他,多么想嫁给他,从十六岁开始,心里就只记挂着他一个人,我也不会嫁给他的。”
“为什么?”
“我怎么能因为我爱他,就破坏他和她所爱的人的幸福呢?”习雨浓淡淡地笑着,这句话她说出来的时候,轻飘飘的,却像是凿在她心里似的,是她无数次质问过自己后得到的答案。“如果他能幸福,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我才会告诉他,如果他有一天发觉他依然爱着沐莎,而且沐莎也愿意和他在一起,我不会变成他的包袱,我会放开他,给他他要的自由,只要他能幸福,这就足够了。”
翟学心没想过习雨浓是这样想的。她一直以为,就像外界传闻的那样,习雨浓会嫁给哥哥,不过是遵从了父母的意志,甘心成为一桩契约婚姻的牺牲品罢了。她因此而讨厌她,甚至憎恶她,虽然她也曾觉得习雨浓可怜,却觉得她的可怜全是拜她自己所赐,怨不得别人。甚至她还觉得习雨浓之所以百般地讨好哥哥,不过是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毕竟一个不得老公疼爱的女人,是很难长久地在豪门中生活下去的,单单子嗣一项,就不是她一个人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