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雨浓急忙抓住旁边的一颗小树,死都不放手,“我不要,来游乐场当然就是和所有人一起玩才有意思啊,你这样包下来的话,会被人耻笑的。”
他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那些耻笑的人,是因为没有能力这么做,才笑的,不必理会。”
习雨浓松开他的手,重又往队伍里钻,“你站在树下等着吧,等我排到跟前的时候,你再过来哦。”说完当真回过头去,认真地排队去了。
翟兆轩叹口气,心里却隐约觉得一丝丝地欢心,似乎这样跟她斗嘴,争论一些无聊的事情也变成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可是等了超过一个小时以后,翟兆轩又抓狂了。他大踏步地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臂,大声地说,“还要排到什么时候去?快点出来,我不想再等了。”
旁边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也有人偷偷地交头接耳,觉得他看起来十分地眼熟。
他原本以为自己虚张声势地装生气,她一定就会马上小心翼翼地说自己错了,然后乖乖听他的话,哪知道这次习雨浓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这么做,她只是笑嘻嘻地突然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边落下了一个青涩的吻,“好了吧,乖,去那边再等五分钟,马上就到我们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声来。
翟兆轩不觉心情大好,原本也是装做生气,这会儿反而因为她的举动而无法再装下去了。
习雨浓看他还站在这里,便推推他,“去那边树下等着吧,这里太晒了。”
他理也不理地搂住她到怀里来,随口道,“我陪你一起等。”
她立刻笑逐颜开,仿佛得到了多大的奖赏似的。
他们一起坐了旋转木马。翟兆轩恶趣味的拉着习雨浓又去坐过山车。等到了那边才发现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所以很多人在排队,习雨浓先就退却了,生怕他发火,于是赶紧拉着他的袖子说,“我们去玩别的吧,比如小火车什么的,那个都人坐,不用排队的。”
哪知翟兆轩长腿一迈,居然自动地站到队伍中去了。她惊讶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居然是动辄掌握着翟氏上万员工生杀大权的翟兆轩。
等上了过山车,习雨浓就发现她后悔刚刚没拉住他,从头到尾她都是尖叫的,甚至好几次在他的怪笑声中顾不得其他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中去。实在太可怕了,她想她以后都不要再坐这个东西了,为什么和新竹的差了那么多呢?蜿蜒的路线绝对是为了挑战人类极限才设置的,根本不是为了让大家来放松的嘛。
翟兆轩显然对此很开心,他心想,原来游乐场也是有一些可以玩的东西的,比如这个过山车,他倒是很乐意过阵子再带习雨浓来这里玩一下,看着她鬼喊鬼叫地往他怀里钻,他就心情大好。
结果下了游乐设施,习雨浓就很丢脸地在路边吐得七荤八素了。
翟兆轩忍不住又皱起眉头来,“喂,你怎么这么没用?”
习雨浓抬头瞪着他,难得地大叫起来,“明明是你要坐这个的好不好?现在还来怪我!”
他愣了一下,印象里好像没见过她这样哇啦哇啦地大叫,顿时又想笑了,于是伸出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好些没有?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买。”
习雨浓只顾吐着,胃里翻江倒海的。听见翟兆轩的话,也感动不起来,忍不住恶狠狠地想,他一定是故意的,因为她刚刚不听他的话,非要去排队坐旋转木马,所以他现在立刻就让她得到报应了。
哼,小气鬼。
因为好多设施都要排队,等他们两个人都感觉到饿的时候,天都快黑了。翟兆轩抓起她的手,“走吧,去吃法国菜。”
习雨浓却说,“既然我们来了游乐场,当然要吃这里的东西喽。”
他不觉又皱起眉头来,“你是说要在这样的地方吃东西吗?”
“怎么了?不相信?我保证等会你就会后悔你现在才来这个地方,晚来了这么多年。”
他们在路边小摊子吃了桃园大溪的豆干,淡水的阿婆铁丹蛋和鱼丸,还有鲜美的螃蟹羹,蚵仔面线和蚵仔煎。
在习雨浓已经吃得肚皮快要爆掉的时候,她听见翟兆轩闷闷地说了一句,“那个炒花枝和菜脯蛋,是什么东西?”
她无奈地笑了下,忍不住又要怀疑,她眼前这个一直盯着小摊子眼都不眨,快要流口水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翟兆轩了。
蓝佳儿已经在红姨的夜总会里待了快一年 了。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先前那个对她有意思的“龙哥”现在有了新乐趣,来找她来的少了,于是那些之前对她有几分忌惮的小混混又开始有事没事地来欺负她。她赚的钱,总是被这些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恐吓走,但她还要陪着笑,不能有半句怨言。
她和两个店里的小姐一起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受不了彼此分开了。那是两个附近郊区来的小姑娘,居然还妄想存够了钱就能摆脱红姨,摆脱这种毫无人格可言的人生。
她每每听到他们在那里给家人打电话,都忍不住在一旁轻蔑地看着她们。
他们都会给骗家人说是在城市里的餐馆洗盘子,刷碗。可又不敢告诉他们具体的方位,怕他们找来。每到这种时候,蓝佳儿就忍不住暗暗庆幸,她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不被任何人惦记,也不必对任何人抱歉或是负责任。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难过,比谁都痛苦,可她的痛苦无法对别人言说,因为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她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忍受着,甚至违背自己意愿地去讨好红姨,讨好那些欺辱她,不把她当人看的混蛋们。
渐渐地,她在那些小姐中有了些地位,一些新来的人会比较畏惧她。
这天,她换上极其暴露的衣服,刚踏进夜总会,就有和她相熟的小姐偷偷跑来对她挤了挤眼睛说,“那个男人又来了哦,和几个客人一起,不过刚刚我看那些客人已经走了,你赶紧过去,说不定他还没走呢。”
蓝佳儿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习少寒。于是马上笑逐颜开地朝着他的包房跑去了。
习少寒这一年多来,被习父逼着在房地产公司里帮忙,一来二去的事情就多起来,最近几个月甚至迫于无奈要与客户接触,而偏偏那些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客户,就是不喜欢在办公室里好好地谈事情,非得每次都来夜总会才肯罢休。
上次有个胖子就让他很郁闷,来了先是抓了两个小姐作陪。他耐着性子给他讲合作事宜,那个胖子却已经不安分地把手摸上旁边小姐的胸了。他好言提醒了几句,那个胖子非但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还瞪起眼睛对他说,“习经理,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男人来这儿都是找乐子的,说什么工作啊,这时候就别一本正经的了,该干嘛干嘛呗,就别装了。”
噎得他真想打人。
刚刚在办公室跟这胖子好好地谈事情,他可是一本正经地说,换个环境更容易谈工作,结果来了就立刻把工作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