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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生与死

李晶晶第一个凑了过来,眼睛红肿得跟蜜蜂蜇了一样,看来她一定哭得很凶。好像遇到我之后她每天估计都要哭一次,难道我就是传说中骗小女孩眼泪的角色?不对,我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么多,真是服了我自己了。

“你怎么这么蠢,被老鼠咬都能差点一命呜呼,听这,赶紧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带我回你的家乡带我吃土特产呢,我还要你带我去钓鱼,我从来没去钓过鱼,还有还有...呜呜...”

李晶晶用沙哑的声音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脸颊又流了下来,到后来直接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女人当真是水做的,人家说哭是女孩子的专权,男人是无法理解的。

我说不出话来,也没办法安慰她,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不要钱的流出来。

语言能力的重要性在这一刻让我极度渴望着...

“我...”

我努力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字,没等我说话,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身体的每一处甚至是每一个细胞传来!万蚁噬心万箭穿心怕是都不足以形容这份感觉,相信许多人都曾经历过被蜂蛰的经历,特别是有毒的蜂,此刻的我就如同成千上万只马蜂同时往我身上蛰一样,令人绝望的是,我的感官却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一切,而且没有因为疼痛的延续性得到稍微缓和,就好像每一次都是刚开始一般,这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麻醉的效果看来消失了,赶紧给他嘴里塞毛巾,防止咬断舌头!”蔡延刚忙说到。

李晶晶瞬间止住了泪水,抓起早已经准备在一旁的毛巾就要往我嘴里塞。

“他牙关咬得太紧了,塞不进去!”李晶晶心急如焚,试了几次都没能将毛巾塞进来,我的意识十分清晰,我也想张开口,但是身体完全不听指挥,就仿佛不是我的身体一般。

“赶紧帮忙!注意别被他咬到,他现在很可能带有那种毒素!”蔡延压着我的下巴想撬开我的牙关,但凭借他一个成年男子的气力居然没办法做到。直到王叔帮忙才成功撬开我牙关,将毛巾塞进了我嘴里。

“好了,听天由命吧!”

至于他们后面说什么,我完全听不到了,也许是因为疼痛致使我的大脑产生剧烈电波导致屏蔽了听觉系统、人家都说,痛不欲生的时候人心里会想还不如直接死去来得干净利落,但真正到这种时候,你的大脑完全没有给你任何思考的时间,或者做不出任何除了对疼痛的渲染外任何反应。

“去休息一会儿吧,你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合上一眼了,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王叔拍了拍李晶晶的肩膀,然后按了一下玻璃罩的开关将其关住。

李晶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泪眼婆娑的盯着玻璃罩,双手紧紧的攥在胸前。见李晶晶没答应,王叔无奈的摇摇头,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所有人都在默默的陪伴着我,如果此时我仍有一丝意识,我真的很想对他们说一声谢谢,谢谢他们让我重新变得‘有血有肉’谢谢在困境之中能够与他们结伴而行,千言万语怕是简单的一句谢谢没办法完整表述出来......

我也不知道这种煎熬持续了多久,意识渐渐模糊,疼痛的感觉仿佛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或者疼痛已经让我的身心彻底的麻木了,这一次可能我没有办法再死里逃生,真希望能陪他们一起走完这段旅程,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他们身上有这某种演绎言表的羁绊。脑海中,种种过往由如失真的电影一般快速的倒映,眼泪,这是自我小学四年级之后第一次流下眼泪,有悔恨,有不甘,甚至还有恐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我却无法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一个字,只能静静的闭上沉重的眼皮等待生命的终结......

“糟糕!心率下降到三十了,蔡延,赶紧来给他打强心剂!”王峥嵘慌张的起身说到。

“快快快!”何诗韵催促到。

蔡延也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他可能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提前准备好了强心剂,迅速调试好进行了注射。

注射完后,心率显示仪上出现巨大的浮差,原先不到三十的心率猛蹿到一百三十,一百四,一百五,一直到两百!这是正常人的两倍左右,看样子还在飙升!

“怎么回事!是不是药量太多了!”王峥嵘伏在玻璃罩上观察着,只见我不断的挣扎着,要不是先前用东西将其固定住,这会儿估计连试管针头都会撤掉,整个人就像发羊癫疯一样抽搐着,嘴里还流出暗黑色的唾沫。

“不可能,我还特意减少了剂量,这只是正常人使用的百分之八十的剂量!”蔡延也慌了神,这个剂量最多只是刺激心率达到心肺复苏的目的,这一下子窜到两百多,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了。

“这都两百五了!怎么办!快想想办法!这样下去肯定会造成心脏的损伤!”

本来显得有些病态平时又不怎么说话的田雪玲也急得团团转。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去找找资料!”

蔡延慌忙跑开。

虽然有降低心率的药,但他现在完全不敢乱用药,比一般剂量少百分之二十的强心剂都能让栗源的心率飙升到两百五,他怎么敢再随便用药,指不定一针下去我的心脏就停止了跳动,现在只能去找找看研究所里留下的研究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将心率降下来,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再晚一点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栗源你一定要挺住!”王峥嵘拍打着玻璃罩。

看着仍在抽搐甚至开始翻白眼的我,所有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

李晶晶情绪彻底的爆发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玻璃罩嚎啕大哭。何诗韵和田雪玲默默的走上前,从两旁抱住了李晶晶。

“降了降了!”悲喜交加的王峥嵘指着显示仪上的开始下降的数字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到。

心率确实在下降,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不是恢复,而是骤降,直接从两百多骤降到个位数,十、九、八、七、......嘟,数字停在了零,心电图也在这一刻化成了一条直线,我也停止了抽搐......

死了?

死了?

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就这么被老鼠咬死了?

王峥嵘怔住了,慢慢的眼角滑下泪水,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虽然才相处没几天,但他是打心眼里欣赏这个不怕死,敢于担当,有勇有谋,敢于冲在团队最前面的小伙子。而现在,那个生龙活虎的家伙此刻正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

除了惋惜,王峥嵘还感觉到了一丝绝望。一个团队中,最害怕也是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主心骨倒下了,一但主心骨倒下,其他人的心态就会土崩瓦解,甚至放弃了求生的念头。连王峥嵘这个曾经的特种兵都会有这种感觉,更别说李晶晶和田雪玲这些女孩子了。一时间,一片沉默,只听到李晶晶的哭喊声,还有心电仪停止运作的发出的嘟嘟声。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才让你们再回到这个危险的城市,都怪我栗源才会死,都怪我都怪我!”田雪玲的状态渐渐痴狂,仿佛一切都归咎于她。

“都怪我!”田雪玲说完直接倒下去,本来她的脑部就受了创,现在一下子又受了这么大刺激,直接昏倒了过去。

“啪。”

玻璃摔碎的声音,原本拿着药瓶的蔡延刚赶回来就明白了这一切,这一切似乎已经回天乏术了。看到田雪玲倒在地上,蔡延压抑着情绪,将田雪玲从地上架起来。他早就预想到可能有这种结果,现在已经失去了一个栗源,不能再失去好不容易救回来的田雪玲,要是田雪玲再出了什么事,那栗源的死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蔡延刚想说点什么抚慰一下大家的情绪,只听见嘀的一声,心电仪再次运作。

“快看快看,活了活了!”

王峥嵘指着心电仪,上面的心率数字从零逐渐提升。

心率一直飙升到一百五左右才停了下来,在一百五左右跳动。

“稳定下来了?”蔡延盯着心电图自言自语的说。看样子应该是稳定下来了,但是正常人的心跳每分钟在六十到一百一之间,一百五已经很高了,难道是变成了行尸,但是从保险箱里找到的分析资料显示,行尸是没有心跳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基因植入成功了,这属于正常心率值?

“呼”

我猛抽动身体睁开眼睛吸了口氧气,然后再次闭上眼睛,呼吸居然奇迹般的恢复了!

“成功了!快看!栗源有心跳有呼吸了!”蔡延也不知道基因植入是不是真的成功了,就现在看来,所有人都需要他说这句话。这句话能够重新燃气所有人的斗志,可以说蔡延这句话存在重大的必要性。

听到蔡延这么说,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心电图,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玻璃罩内的我,直到确定我有呼吸后,全都破涕为笑,高兴得相拥而泣。

这就是大起大落,极度的悲伤过后,再次降临的喜悦是如此令人酣畅淋漓,就连李晶晶都高兴的手舞足蹈,不过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在其他人心里又何尝不想表达自己的欣喜之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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