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的那天,整个京城极为的热闹。一到晚上,各家各户都将火红的灯笼挂在了自家的门口,街道上的商店也因为图个喜庆而挂上了灯笼。不少人在外游玩,买着各式各样的小吃,还因为有趣就买了面具。人山人海,宛若河流一般穿过整个京城。
“小姐小姐!”正在房间里欣赏笛子的白如画听到了阿香的呼唤,随后将手中的笛子别在了腰间。
“怎么了?”
“饭菜都做好了,就等小姐你来了!”阿香闯进了房间之后便拉着白如画跑出了门外。
被拉着的白如画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她的脚步出了房间。阿香似乎很高兴,脸上的笑意一直都是有增无减。
因为这次宴席招待的是白府所有的人,上到白如画,下到门口的侍卫,洗衣服的大妈。只要是白府的人,在这一顿宴席就都有份。白府很大,人自然也是多的,屋子里根本就容不下那么多的饭桌,于是便搬到了屋外。
“白小姐来了!”
如今,白府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站在了桌宴边,在等着主人的到来。
“参见白小姐!”响亮而又忠诚的声音响起,充斥着白如画的耳朵。不生硬,带着欣喜,让白如画不自觉地想要笑。
“今天是花灯节,忘了什么主仆关系,好好的玩。”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十六岁的她没有丝毫的胆怯,“记得要吃得尽兴。”
“谢白小姐!”
“谢白小姐!”
夹杂着欢呼声的感谢,一时忘记了他们之间其实是有阶级之分。
“但记得,明日不得因为今天喝过头了工作就偷懒了啊!”伸出了手指,扫过了眼前的所有人。
“是!”
“是!”
“开饭!”
随着主人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坐了下来,拿起了摆在眼前的筷子就开始用餐。今日的菜式是极为丰富的,身为下人的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吃到这般丰盛的菜,可是今日却有这个荣幸可以品尝到,不因为别的,就只是因为他们的主子是白如画。
看着吃得欢的众人,白如画也坐了下来开始吃饭。她的饭桌是独自一张的,说是不顾身份,他们依旧是擅自做主地给她独自安排了一桌。她也不会去责怪他们,毕竟她是白府主人这一点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让他们真的能把她当做普通人一起吃饭是不太可能的事实。
阿香跟着刘叔一起吃饭,不少人都喝起了酒,胆子大的竟然还划起了拳
下人们费了不少心思将白府打扮地热热闹闹,而她不知何时也置身于事中,开始感受到了喜悦。
只是……
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指尖渐渐敷上了腰间的玉笛,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一个人又在干嘛呢?
白府的所有人都沉溺在狂欢之中,连自家的主子什么时候不见了都没有一个人发现。
当白如画的身影出现在桃林门口的时候,她发誓,这一次,她是用最快的速度到这里的。她想极了他,想到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想到宫外的繁华和桃林内的凄凉,她就忍不住想要到他的身边。
稳了稳自己的呼吸,白如画快步走进了桃林。
桃花已经谢得差不多了,露出了光秃秃的树枝,有少许还固执地留在了树枝上不肯落下。月光洒在花瓣上,泛着淡淡的光芒,而眼前的人,也泛着月光……
他就站在竹屋前,独自站在那里,一头黑发用一根翠绿的簪子束起,晚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起他的发丝。他微微仰着头,似乎是在欣赏月亮,又似乎是在探求桃林外的世界。他的目光放地好远好远,脸的轮廓在月光的辉映下也似乎泛着光芒,如同他一身素白的衣袍。
此刻的他就宛若一个谪仙,不得让人沾染,不得让人靠近。他还是干净的彻底,他还是沉静的可怜。白如画很天真,她以为他的脸上会露出黯然寂寞的表情,可是事实证明,他的脸上是和往日一样的平静。她以为他还会因为独自一个人而感到孤单,却不知他早已习惯了独处。
“浅清……”
似乎是没有想到在今日的夜晚会有人来,站在不远处的浅清立刻往白如画的方向看去。
“你怎么来了?”温和的语气,温和的眼睛,温和的嘴角。她却看到了他敛在温和下的寂寥。
没有等到白如画的回应,浅清再次出声道:“已经很晚了。”
白如画依旧没有回应浅清,只是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渐渐往他的方向走去,直到走到了他的面前。
“抓着我,不要放开。”
还没等他领悟话中的意思,眼前的人便伸手一把搂住了自己的腰。感觉身体突然腾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她。
当脚下再次传来踏实感的时候,他们便是站在了这皇宫最高的一座宫殿的屋顶。
白如画松开了他的腰,而浅清也渐渐松开了抓着她衣服的手。
脚下是皇宫的最高处,放眼望去,京城的景象一览无遗。因为是花灯节的原因,街道上连着挂的红灯笼仿佛是一条红鳞的巨龙。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情景,这种书中所描写的景象。他知道今日是花灯节,他也知道在今日,家中的老少都会聚集在一起吃饭,又或者是在街上游玩。他曾向往过这个节日,向往千花百样的灯花,向往古灵精怪的面具。可是他没有家人,他也不能出去,他什么都不能做。所以每一个节日他都喜欢在晚上看月亮,更加倒霉的是有些节日是在新月,根本就看不到什么月亮。可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月亮了……
心跳开始加快,明明是梦中的事情居然会真的实现,明明就只是奢求居然真的能得到。
站在高处的感觉真的很开心,不同于往日狭窄的视野,如今他一眼望去不着边际。眼前火红火红的一片,如此热闹的颜色也热闹了他的心,第一次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原来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