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管道上有薯片碎渣,还有城之内吐的口水,下面则有垃圾袋。
游戏把垃圾袋捡起来,眼看没有可以扔的地方,就索性塞在自己的口袋里。
“游戏。”身后传来平淡沉稳的声音。
游戏一个激灵回过头去,武藤暗此时真的就站在后面。
游戏仔细观察暗的表情,但他掩藏得很好观察不到异样。
这种情况最糟糕了,完全看不出他是在生气,还是在生气!
想到他是不知不觉的来到这里,问道:“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啊?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他说:“谁说走路就一定要有声音。”
说完往旁边走几步,皮鞋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到。
看来那种“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他就在身后”是不会有的了。
看不出他的异样,语气也依旧平平淡淡,难以揣摩他现在会是什么心理。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道歉的。
游戏说:“今天的事,对不起。”
道歉,是真诚的。
游戏心中有某处堵得很厉害,不知道为什么,愣是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感!
就好像如自己带着小三来到正室的地方,被正室逮着后还丢了垃圾吐了口水挑衅!
然后正室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不单莫名其妙还恐怖的感觉堵在心里实在是堵得慌,堵得渗人。
游戏很想甩掉这怪异的感觉,很不舒服。
武藤暗说:“他就是你的那个朋友城之内?”
他的紫瞳中已没了不久前的冷漠,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当中带着些许疏远。
游戏沉闷道:“是的。城之内对你很好奇,所以他想来看看……我下次不会让他来了。”
暗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和他很要好吗?”
游戏说:“是的。是我最重要最要好的朋友。”
暗挑挑眉,“也是,看你们刚才玩得甚欢。
明明只是相差二十多厘米的身高,此时他看着游戏颇有居高临下的感觉。
游戏低着头,活脱脱像一个受审的犯人。
他目视前方,淡淡说道:“既然你和他那么要好,这就对了,那就没必要来讨好我了,我不明白……”
游戏把塞在口袋的垃圾抽出来,揉捏,安静听他的话。
他说:“或许你是因为我和你长得很像,所以对我会有些好奇,不过现在你也知道了我没什么特别,就是喜欢待在这里。而且说白了如果我和你没有相像处,你未必会注意到我,对吧?”
游戏心里沉沉闷闷的,把揉捏得不像样的塑料袋重新塞回口袋,对于武藤暗的话,不赞成但也不否认。
是的,如果他们不相像的话,或者说那个人不是他的话,当初游戏就只是去瞅瞅那个奇葩长啥样就没有了,当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偷窥和现在这种情况。
但是现实没有如果。
也就这样了想改变也改变不了。
游戏说:“你是不是很生气啊?”
武藤暗说:“我没有生气。”
的确,从他的脸上,眼里,话中,都读不出一点气恼的情绪。平淡说出的话就如白开水那样,就只是问自己为什么搁着一个好朋友在那不理反而来搭理一个不熟悉的人。
所以说,正室很生气……根本不存在。
但即使这样,游戏认真道:“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了,城之内真的只是好奇,下次一不会了。”
说着游戏很难过很丧气的流下两行清泪,“我因为吃零食而忘了,下次我不吃就是了。”
暗显然不是很懂游戏的话。他说:“这跟你吃零食有什么关系?”
“有的,”游戏一抹眼泪,“不吃零食就不会忘记,就能保证不让城之内来。”
保证,估计在怎么真诚的保证也敌不过城之内那颗熊熊燃烧想要征服所有的狂野之心。
游戏心里捣鼓着,下次会不会也像被拎小鸡一样拎着。到时候该怎么反抗?
武藤暗无所谓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个,这个地方不是我的,你们想来就来就来。”
游戏丧气道:“可是你不是说过不喜欢太多人打扰吗?”
“是的,”武藤暗说:“我可以不来了。”
啥?!游戏顿时一慌,霍地向前一两步,急道:“你不来了?!”
暗往后退了两三步,刻意跟游戏保持着一段距离。
见状,游戏沉默的后退到原来位置,甚至更远。
游戏呐呐道:“对不起!我一定跟城之内说清楚!请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他探究的看着游戏,声音有些异样,他问:“你就这么想看到我?”
游戏很坚定地点头!
结果他随意撇了游戏一眼,漫不经心道:“那个就很抱歉了,我没那么想。”
这就是典型的热脸贴着冷屁股。
游戏默默的捂住了脸。
武藤暗瞅瞅捂脸的游戏,奇道:“你捂脸做什么?”
游戏没头没脑的来了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眼泪!”
他沉默了。
一段时间的诡异静谧。
捂着捂着渐渐感到气短,游戏拾趣的松开手,见暗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游戏幽幽道:“你就那么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暗抬头看天空。
游戏认真而真诚的说:“一个人太久独处,真的会成闷骚包的。”
暗低下头揉着额头,“你哪听来的?”
这不明摆的就是嘛!见过太多总是拽拽的独处一处的人,结果到头来哪个不成闷骚包了,就比如海马老师。
海马老师可是学校出了名的闷骚,人尽皆知。
所以说,世界那么美好,空气那么新鲜,月亮那么柔美,作为一个颜值高的人,怎么可以那么想不开的成为一个闷骚包呢?
游戏说:“这个是事实,有实例。”
暗“哼”了一声,无所谓道:“就算会又怎样!你那个朋友不是认为我有毛病吗?对一个有毛病的人就应该能离多远就多远。”
游戏说:“你别理会城之内的话,他这阵子心里理和脑子都有点不太对劲。”
“行了,我不算理太多,”暗说道,“要么我走,要么你们别来。”
语气平淡,说出了两个不是选择的选择。
游戏说:“我两个都不选。”
武藤暗说:“那行,我帮你选一个。后者!”
游戏说:“成为一个闷骚包真的好吗?!”
武藤暗说:“我喜欢!我乐意!”
得!再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之间又归于沉默。
游戏非常挫气的低着头看着地面,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鞋面与地面的摩擦,发出不好听的声音。空空的空地上,只有“沙沙”的声音在作响。
不厌倦的重复画圈圈的动作,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旁边安静着的暗突然开口道:“我走了。”
游戏停止动作,抬起头来。
暗轻耸肩膀,难得露出一个浅笑,只是笑容毫无笑意,仿似告别。
他缓缓迈开步伐。
“唉唉唉!等一下!等一下!”
游戏急了,急追上前一把握住暗白皙的手,紧握着不放。
暗顿时僵在那里。
游戏感觉到,他的手臂似乎颤了又颤。
游戏说:“那个,等一下行不行……”
他看向游戏,那双总是空无一物平淡如水的眼睛,此时竟融入了太多太多的情绪而复杂不已,就像是太多的感情交织在一块,混淆你的辨别力,你透析不出哪一种与哪一种。
游戏愕然的看着他。
抓着的手,不觉一松。
暗盯着游戏良久,转而看着那只被抓住的手。
愣了愣,游戏松开。
他沉默,目光有些迷离的注视着,一会儿他重新看向游戏,神色复杂,一声不吭的走远。
游戏恍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那只碰到武藤暗的手,目光呆愣。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就是握一下又没有非礼。
抬头看向远处的那个钟塔,时针将指向八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