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心如镜
大家原本是高高兴兴的出去,可转眼间,就演变成惆怅忧思的异样,可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袁絮清自个再三琢磨,心不在焉的思考着,直到翎儿叫了好几遍后,她自己才回过神来。
“师姐,你想什么呢?”袁絮清没有立刻回应,茹玥也追问道:“师姐,怎么了?”“没,没事。”袁絮清的语气较为低落,可见她内心的纷乱无绪,翎儿走来挽住她,师姐的手,极其冰凉异常。
翎儿颇感疑惑,大眼凝视盯着,袁絮清低头沉默,道:“甭担心,没大碍,就是有些烦恼,不知以后该怎么办?”她边说边回头看去,双眸直瞄着老虎背上的丫头,丫头边吃野果,边在背上摇晃,看起来兴奋不已。
翎儿也无话可说,常人要是见到老虎,早就逃之夭夭,哪有胆敢悠闲的坐其背上,丫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把野兽当作了自己的玩伴,唉,真是世风日下。
茹玥也紧握住师姐的玉手,手掌间的热气不断涌来,袁絮清原先灰暗的眼神,逐渐透出点淡喜,茹玥右手抚摸着师姐的手背,低语道:“师姐,勿要忧虑,凡事随缘。”“话虽如此,可……”“师姐,你看丫头,从小就和动物有缘,说不定这是她的天赋。”
“可,这也太……”“这有什么,你看,她自个高兴,那就行了。”翎儿转身述说其天赋,茹玥用冷眼轻瞥了下,似是告诫翎儿勿要多言,翎儿自己吐了吐舌头回应。
“翎儿姐姐,怎么停下来了?”丫头追赶上来盘问,老虎的喘息声从翎儿脚下传来,惊得翎儿往后跳跃,慌忙说道:“你,你把它叫远点,我怕。”翎儿颇为胆怯,着急的对着丫头喊道。
“哈~哈”丫头自个大笑不止,拍了拍老虎的后臀,老虎高傲的从身边擦过,丫头大叫道:“师傅,师傅。”袁絮清打起精神,回应道:“怎么啦?”“师傅,你也来坐坐嘛。”小手拍了下身后的空闲,老虎扭过脑袋看了看,舌头往外吐了吐,丫头敲了敲它的脑袋,责备道:“你要反对吗?”老虎没做任何解释,只好扭过头去,“恩”“不说话,就当你愿意了”丫头自个在自言自语,好似已认可了自己的做法。
袁絮清没有直接回应,只告诫道:“你自己坐吧,要抓牢了,别摔下来。”“不,师傅,你也来嘛。”丫头撒娇的劝说,俏皮的从上面滑下,跑到师傅的跟前紧紧搂住,袁絮清把她抱起脸贴着脸,丫头没想到师傅会这样,只好默默的嗅着师傅的体香,过了阵子后,丫头身子自然的蠕动了下,翎儿慢慢的走来,看着如此安静的丫头,她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袁絮清就在这样抱着,待她们回到忘仙居时,老虎也紧随其后,茹玥等人手拉手走在最前面,手掌心都生出许多虚汗,翎儿悄悄的问:“茹玥姐,你害怕吗?”
“当然,这么个野兽紧随背后,要是它凶性突发,猛然跳上来,我们可就身首异处喽。”“啊”翎儿吓得大叫,原本沉默的丫头,自个睁了睁小眼,对翎儿投来蔑视的眼光,翎儿气得咬牙切齿。
茹玥也颇为紧张,原来老虎已安静的呆在门外,自个趴在地上,大脑袋枕在前腿上打盹,翎儿快步走到门前,把院门关好后,自己安拂了下心胸。
毕竟有了层保障,才可宽慰自己悸动的心,茹玥背着竹篓进屋,翎儿也是疾步跟上,袁絮清把丫头放到凉席上,就转身走去后院,丫头没有细想,依旧独自玩耍。
茹玥也放下背篓,走到后院去,丫头有点疑惑了,师傅今日怪怪的,茹玥姐姐也是,翎儿轻步走来,垫脚张望了下,丫头低语道“翎儿姐姐”“调皮鬼,又在想什么花样?”丫头把小嘴凑到翎儿耳边,说了几句,翎儿赶紧摇晃着否定,丫头只好用哀求的眼光,乞求她帮忙,翎儿还是不为所动。
后院里,袁絮清把自己浸到清水里,想要借水的冰凉,来让自己静一静,当她抬头时,水里的倩影清秀靓丽,冷艳不可方物,虽含泪花,但面色刚强,自有非凡气质。
袁絮清苦笑不已,茹玥见后,轻声道:“师姐”,“你,你怎么来了,也不歇歇。”“没事,就是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多虑了,只是想起了,以前的旧事罢了。”
“哦,仅仅是旧事吗?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定是有什么心事吧?”“往事而已,略微伤感罢了。”“师姐,你能说给我听听吗?”“额,好吧,来这坐下。”两人都坐到石阶上,袁絮清长裙笼地,茹玥帮她理了理,紧挨着她坐下,袁絮清慢慢的述说往事,从丫头的咿呀学语,到现在的调皮捣蛋,每件趣事都能阐述得清清楚楚,茹玥也仔细聆听,虽说大部分都在述说丫头,可茹玥猜想这其中定有缘由。
两个小家伙在屋里等了许久,也没见师傅和茹玥姐出来,丫头轻手轻脚的摸到门前,探头看了看后面,发现师傅他们都坐在石阶上聊天,丫头又缩手缩脚的回到前厅,翎儿猫腻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嘘~嘘”丫头竖起中指噤声,生怕吵醒师傅,悄悄的踱步到外面,翎儿迷惑的看着,不明白丫头后续要做什么。
丫头走到院外,轻推慢赶的把老虎塞到小屋里,本在里面睡觉的狐狸和兔子,看见庞然大物后,急忙逃窜躲避,丫头小声说道:“小乖、豆豆、笨笨,你们跑什么?快过来。”三只小动物打死也不敢过去,老虎的威严气息自发溢出,三只瘦小的动物加起来,还不够它塞牙缝,狐狸滑溜的逃出小屋钻到竹楼里,兔子直接穿过篱笆跑到外面,丫头自个气得直跺脚,‘哼,你们这几个小坏蛋,我再也不理你们啦,下次直接把你们给关起来。’
翎儿见丫头把老虎给放了进来,真是吓得六神无主,呆立在屋檐下,丫头把一切做好后,蹦跳的走来,俏皮的对翎儿说道:“翎儿姐姐,你可要保密哟。”说完又蹦跳着进了屋,小狐狸瑟瑟发抖的躲在桌下,看来也是惊魂未定。
翎儿重重的拍了下额头,心想‘这算怎么回事呀?难道世道真的变了,人与动物都能和平相处了,不可能,怎么会?’
雪儿憨厚的从厨房里拿出几个馒头,偷偷摸摸的回到小屋,里面传出声吼叫,过了会儿,丫头又回到厨房,原先蒸笼里的馒头,就这样被运空了,累得大汗直流的雪儿,喘息急促小手来回扇动,慢悠的走进屋里,见师父还没回来,心情大舒的躺在凉席上,小狐狸矫捷的跳到身边,丫头拇指敲在它脑袋上,骂道:“你这个坏蛋,临阵脱逃,哼,没义气。”狐狸小眼紧闭,完全没把她当回事,丫头自己迷糊的睡了过去,而小狐狸则是紧靠身旁。
翎儿目睹了这一切,看的是哑口无言,从未想过‘老虎既然会吃素,天呀,这太神奇了。’
两人在后院聊了大半天,直到鹧鸪鸣叫时,他们才转身回去,见安静熟睡的雪儿,以及呆坐在旁的翎儿,茹玥轻摇头走了过来,翎儿还没回神,待茹玥轻拍她时,她才醒悟过来,道:“茹玥姐,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哦,和师姐聊天,忘了时辰,怎么啦?”
“你们是没看见,要是见了,定会和我一样。”“搞得还神秘兮兮的,快说,咋啦?”“事情是这样的……”翎儿把刚才目睹的实情详细叙说,听完解说后,袁絮清担忧的走到门前,看了眼小屋,门,严紧的关着,看来老虎还呆在里面,这可怎么办?
翎儿也是满脸忧愁,望了眼熟睡的丫头,丫头安静的躺着,小手时不时的搔弄下,看着这幅憨态可掬的模样,实在是难于想象她和老虎玩耍的情形,就是不知醒来后,又会捣鼓出什么新花样?
袁絮清也颇感无奈,茹玥搀扶着她坐下,翎儿这次可没问东问西,生怕又惹出祸端来,屋里的气氛,就这样平静了许久,比起往日更显寂寥。
风,轻吹檐下风铃,叮铃叮铃,似是演奏着动听的乐曲,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众人的心思纷乱不堪,他人又怎能揣摩得透呢?所说的,其实都是些风轻云淡话罢了。
众人的目光散乱迷离,虽说气息绵长,但心神不定,呼吸全然没章法,犹如一只脚踏在悬崖边,如此危险重重,可‘自我’却神游九天,心落凡尘,洞悉奥妙至理,达悟真我圣境。
心,静了,朴实而无华,明清如水,剔透晶莹洁净无垢。
心如明镜可观天,观万物演变玄机,洞察本我道基,直指返璞归真妙境,内含乾坤造化,可谓天赐良机奥妙无穷。
水,能融万物而无影,演化真我本无根,可谓阴阳之根本,道之极境,天之道也。
三人本是思量往后,才致心慌意乱处境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巧就巧在三人的心,处于若即若离的境界,心神自我飘渺沉浮,如生死般行走轮回边缘,虽看似远,实着近,只要能看透些,悟到点,就能破开心中的迷惘,直指‘本我’修行,虽未能圆满‘本我’妙境,但也算各有所悟。
真是千般机缘,造就百般结果,机缘就是在有意与无意之间,悟通了,则造就万般善果,没有,那就是命中注定,三人的这般神游,对自身都大有裨益。
袁絮清的双眸溢出闪光,刚才的诸多疑虑,都已烟消云散,茹玥也是神采飞扬,翎儿俏皮的动来动去,看似心情极佳,惹得丫头在睡梦中,都含指怒骂,翎儿只好伸出手掐了下,丫头迷糊的回了声,又翻身继续熟睡。
“你呀,非要招惹她干吗?把她弄醒了,又要捣鼓出什么事来?”“茹玥姐,就是要趁她熟睡,才好教训下她,不然她又会哭鼻子。”“呵~呵”二人轻笑连连,袁絮清对丫头十分宠溺,赶紧从柜里拿来被子,轻伏在丫头身上,小家伙微微蜷缩了下,翎儿坐在旁边照料,师姐和茹玥则去厨房忙活。
‘咦,要不要在她脸上画只乌龟呢?还是添几笔变成猫咪呢?’翎儿在心里瞎想,想来想去也没捣鼓出个结果,茶壶里的水,早就被自己喝光了,现在该干什么呢?自个实在无聊,双手趴在桌上沉思,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已是星月当空,丫头小脸紧贴在翎儿眼前,小眼睛眨呀眨,如星光璀璨似明珠明亮,这般举动着实让翎儿吃惊大叫,待自个回神过来,又打闹的抱住丫头。
晚上的这顿饭,吃得颇为惬意,虽说大家心里都憋着话,不好敞开细谈,只好草草的收拾完就睡下,可这就害苦了丫头,她才刚刚睡醒,本想在晚上活跃嬉闹,可现在却没个结果,硬是被师傅抱到床上,趴在床上的丫头,扭来扭去十分不解。
睡在大厅的两人,压低声音交谈,浑然没把老虎放在心上,深夜,两人聊得甚是投入,转眼就到半夜,翎儿自个迷糊的梦去,茹玥还是没半点睡意,心里想到了爷爷,以及往后自己肩负的重责,虽看似遥远,但很契实际,往后日子该怎样过?还能像现在这般无忧无虑吗?
楼上,袁絮清也无睡意,她深思了丫头的以后,此时的丫头才懵懂说话,内心纯真无邪,渴望了解一切,虽常常捣鼓些不靠谱的事,但总能看出她的秉性,往后,自己能教好她吗?能引导她走上一条快乐的路吗?能把不幸和悔恨不移嫁到她身上吗?
越来越繁杂的问题,摆在袁絮清的眼前,每件事都需自己思虑周详,看着萌动可爱的丫头,袁絮清心里有着说不完的话,而这些话只能藏在自己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