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人是长江最早的部落
巴人崇尚激流、烟波、壮烈的死
巴人的祖先都悬葬在峭壁
死了，也要让川江的涛声
夜夜守护他们的亡灵
——题记
江魂
为鹰的翅膀所召引，渐渐地
雪山之水扩大了你的轮廓
生命因一声灼热的惊呼
出现在历史岸边
从此啊，蛮荒的世纪
因你的掬捧渗漏出第一缕柔情
仿佛注定要你承接这样的磨难
注定了
要在你肩头嵌进一根嗜血的纤绳
当腾起的惊涛，一次次
把同伴逼回丛林深处
你，唱起一支远古的悲歌
走出了祖先的沉夜
就在这儿站定了，江河
举起千万支蓝色的火炬
点燃你生命最伟大、最辉煌的梦想
匍匐着、忍受着
一点一点地接近大海……
这是怎样的一种快意
当岸和人群纷纷朝身后闪去
在跌落和吞没之间
仍不屈地搏斗、不停地呐喊
被一只神奇的手高高抛举
又鹰隼一样俯冲的巴人啊
就用这咆哮的荒原之墨，泼出
横贯岁月的神韵
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奇迹呢
告别长久的温柔之乡
用磨制女人头上饰品的手
用你长夜捶打岩洞石壁的手
勾画出爱神和死神的手
创造出命运的死敌——桨和独木舟
绝壁。漩泡。巴人之路啊
从惊蛇的栈道和地窟中走出来
只能更使我们为那些烟波号子
和闪烁在远方的鸥影而倾心
大群大群的帆桅正在优美成风景
在爆成蓝烟的云层里
我听见：一个江魂正隐约地
让我和所有纤夫的血管
微微蹦跳，微微肿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