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半世,半秒轮回。
一朵荼靡,一生记忆,无论是盛夏绽放着寂寞,还是黄泉路上绝美的繁华,都代表着分离与悲伤。奈何桥头望,你听风在吹,我在等你归。
待这清夏一过,荼靡凋落,她收拾好行囊,最后瞥了一眼这座城——一如往常,爱恨情仇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她笑笑,真是活该,红颜祸水本来就不该存在这世上。直到挥手告别,离开东京,她才明白,一生相信的执着,一秒就可以崩落。
其实她这人是不太会说汉语的,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只身来到这么陌生的国度,那朵荼靡也在来的路上被她丢弃,荼靡,本身就是结束的意思,那么多恩怨,也是时候该结束了不是么?香港算是沿海城市,海风吹过来有一丝咸咸的味道,这在东京市中心是闻不见的。对她来说,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在东京四处奔波,每天累得半死,即便心中有卸不下的包袱,她还是觉得从此便能潇洒解脱。抬头望着丝丝绵云透过瓦蓝的玻璃,那人竟有一丝痛快油然而生——呵,我害惨了那么多人,跑到香港来躲难,这么没出息,来了这儿又有什么用?更可笑的是,这里没有荼靡,只剩一包种子,还是我从东京带过来的,再说,香港这天气,活不活得了还是个问题。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机场门口老半天了,来来往往的行人过了多少拨,她什么也不知道,可她明白,她可以重新开始一切。就这样,上车吧!
空调大巴开了很久很久,那人擦擦眼,从睡梦中醒来,来香港的有很多大陆人,当然也有像她一样居无定所流浪的孩子。她四处瞅了一下,嗯挺好的,一位母亲带着小孩,孩子眼睛特大,像是扑朔着亮光,母女俩聊得很愉快,母亲是一位少妇,估摸着也比她大不了几岁,她才二十出头,大学刚毕业,哪能活得像那母女一般潇洒?还能生出那么可爱的妞妞。她直这么勾勾地盯着她们看,如果被知道了,怕是会认为我是个疯子罢?她想。也不知行了多远的路,开了多长时间的车,大巴进了车站,她悄悄瞟了一眼过去,看到许多来接应家人的,心头酸酸的的确不是个滋味儿,正要低头发说说埋汰埋汰时,在那堆人潮中,那人竟望见一个身影,是他!
她大惊,准备拿着行李冲出去,不料却被他1。5视力的眼睛发现了,该死!她刚准备溜之大吉,谁知,他只是冲那人笑笑,并没有多看她一眼,她红着脸跑了,这么尴尬的样子居然被他给撞上了。她蹑手蹑脚地躲到另一辆大巴后面,想在远处望着他,那人看见刚才那对母女有说有笑地下来了,他一个步子上去接过那少妇的行李,很绅士地把那妞妞抱了下来,妞妞也一直对他很亲昵,不停地唠嗑着什么,望着他们离自己远去,那人才从大巴后面晃了出来,浑浑噩噩地走出车站后,心里也升起了一丝不悦,正要破口大骂时,却猛地听到一声:
“孟晓云!”
另一只手提着荼靡籽的晓云,啪的一下把荼靡掉在了地上——荼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