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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众人一齐看董芳的反应。董芳连忙撇清自己,尴尬地说,你们都看我干嘛呀?

董芳的婚姻大事成了芳妈的一块心病,老太太牢骚满腹,可是她怪来怪去,最后认定是自己的姓不吉利,姓什么不好,偏姓“盛”,不“剩”下才怪呢!老乔安慰她:“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人啊,能把自己打点好,就是让孩子省心了。”

芳妈表示同意,说她将来打算进老人院养老。老乔恋家,觉得要死也得死在家里才踏实。两人有的没的聊了一堆,芳妈趁机刺探乔乐生回家说什么了没有,老乔不解,问说什么?芳妈这下放心了,又岔开话题问老乔胳膊上的夹板什么时候能拆,又说这腿也得好好治治,还有半辈子好过呢,没个好腿不方便!当老人的健健康康,儿子才能娶上个好媳妇!老乔说,换关节得花不少钱,他不想再给儿子添负担了,慢慢练着,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吧。

芳妈说要给他找个偏方治一治,又下厨去给一老一小做好吃的,直哄得老乔心里暖洋洋的,跟到厨房门口,一边看芳妈做饭,一边陪她闲聊。亮亮特别喜欢这种温馨的家庭气氛,脱口向爷爷提议“让芳奶奶住到咱家来吧”,一句童言弄得芳妈和老乔都有点尴尬。

汪峻峰给工作室做的形象宣传片开始在地铁播出,没想到成效显著,很快就有大批客户慕名而来,甜甜高兴得对汪峻峰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王梅玲觉得汪峻峰的形象片是赔本赚吆喝,虽然反应不错,但公司却没赚到什么钱,汪峻峰不服气,说这是长线投入,下一步会有更多设计公司找咱们,那时候就能赚钱了。

王梅玲被公司的困境搞得自信心受挫,火气很大,动不动就拍桌子骂人,见汪峻峰顶嘴,又敏感得拍了桌子,认为自己才是经理,不需要一个策划来告诉她什么赚钱什么不赚钱。她批评汪峻峰那个卫生巾的策划案客户一直不满意,导致合作流产。汪峻峰急忙反省,承诺再策划一个好项目来补偿卫生巾那个案子的损失,王梅玲这才缓和下来。

汪峻峰说完大话,压力倍增。一看日历,到月末了,可自己的任务才完成了一半,不由心急火燎,又开始打董芳工作室的主意,想鼓励她继续下一周期的广告投入,又不知道董芳会不会同意,征求乔乐生的意见。

乔乐生让他先问问董芳对广告片的态度,然后再请请客,趁热打铁说出你的请求。汪峻峰发愁手头正紧张,请客是要有经济实力的。乔乐生嫌他脑子不开窍,给他出了个省钱的玩法,可以在周末组织个小型的背包郊游,又时尚又节省,还不丢份。董芳有车,你就出钱买点儿饮料、食品就完了,穷人也能找到穷人的乐儿,就看你想不想。

汪峻峰得到指点,说做就做,约好了董芳和甜甜,便开始张罗周末的郊外之行。老乔帮他准备了野餐用的蔬菜和水果,又亲自下厨给做了炸茄盒、藕盒,还有酱牛肉、熏鱼和茶蛋,十分丰盛。甜甜接到邀请,打来电话说,董芳问乔乐生去不去,汪峻峰急忙通报,乔乐生拒绝,说自己不想凑这个热闹。

汪峻峰搬出亮亮这张小王牌,知道只要亮亮一开口,没有不成的事。经过一番怂恿,亮亮果然动心也要去,乔乐生只好答应陪同。

一行人来到郊区,立刻陶醉在美妙的湖光山色之中。大家在草地上野餐、嬉戏、说笑,心情都十分愉快。

乔乐生看火候差不多了,适当切入主题,说这次活动首先是汪峻峰对大家表示答谢,但更大的主题是,希望董芳和甜甜继续大量投放广告,不仅支持广告公司的工作,也改变设计公司的经营理念,就是要舍得在形象宣传上花心思、花力气、主要是花钱!

汪峻峰不好意思地接过话茬儿,说你们主要是花钱,动心思和力气活儿交给我。只要适当投入,我就会献出最有诚意的策划案、最精美的广告艺术。

董芳被说动了心,让汪峻峰详细说说,甜甜担心董芳又要仗义疏财,暗中掐她大腿提醒她别犯傻,董芳拨开甜甜的手,鼓励汪峻峰说说看。

汪峻峰磨拳擦掌发表了他的动员演讲,主题就是现在连国家都有自己的形象宣传片,拿到世界各地广泛播放,扩大影响,渗透文化。一个企业就是微缩的国家,同样需要形象宣传,慢慢影响人们的消费观念,进而影响生活方式,最后影响消费选择,这样才能做大做强!难道你们不想做大做强,只想一辈子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土里刨食吗?

大家都被汪峻峰的演讲打动了,董芳决定回去之后再详谈,并且答应把家具城更多的商户介绍给汪峻峰,让他好好做,做成广告界的精英人物。

乔乐生善解人意地止住了这个话题,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别让工作破坏了兴致,主张大家可以自由活动。

甜甜带着亮亮进林子里去挖野菜,汪峻峰屁颠屁颠跟了去,只剩下董芳和乔乐生。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自然,董芳急忙收拾残局,把吃剩的东西装进纸箱,乔乐生也过去帮忙收拾垃圾。

董芳琢磨着怎么试探一下乔乐生当初跟杨曼分手时的真实感受,犹豫半天才开口问他,当初对杨曼那么绝情,现在后不后悔,当初又是怎么想的。乔乐生守口如瓶,说女人无法理解一个男人的想法。董芳拿自己是他哥们相要挟,半劝半逼迫地对付乔乐生,让他模糊掉男女的概念,乔乐生还是不上当,说有些东西跟哥们也不能分享。

董芳想表白,又不知该怎么说:“可我……可我现在不需要哥们儿了,我需要一个知己。”乔乐生装糊涂:“我本来就是你的知己呀,蓝颜知己!”

董芳的眼睛突然间湿润了,这一段时间积聚的所有矛盾纠结似乎一下子让自己崩溃了,再也不想假装坚强:“咱们还是别捉迷藏了,我太累了……借个肩膀靠一靠行吗?”

董芳说完这句话,大胆地直视乔乐生,四目相对,火光迸射。乔乐生几乎被这目光灼伤,回避地转身走到一棵大树底坐下,董芳追过去坐到另一边,两人背靠背同时抬头望天,听着远处林中甜甜和亮亮的笑声。

乔乐生心情复杂地开了口:“董芳,借个肩膀让你靠一靠没问题,但你别把这肩膀当终生依靠,我可能会让你失望的……”

“那你就努努力,别让我失望呗。”

乔乐生苦笑:“命运要是我手里的泥巴,我一定捏出个人猿泰山让你好好依靠依靠,至少捏出个完整的男人给你,可惜很多时候我说了不算啊……”

两人都不再说话,望着天空出神。

乔乐生打破沉默:“芳姨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她怕我给不了你幸福生活,又怕你走火入魔,所以才急着叫我去你们家,要给我介绍对象。我特别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那种心情……”

董芳生气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三岁孩子,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听父母的摆布?”乔乐生顿了顿说,“有时候父母的看法,比我们更理性,更现实。”

董芳觉得乔乐生变了,他已经从一个那么大胆并感性的人变成了一个实用和理性的人,她不喜欢这种改变,她怀念大学时代的乔乐生。乔乐生听了董芳的感慨,说人不可能一辈子赖着不长大,长大了就会有痛苦。

董芳好不容易放下自尊心主动表白,却被乔乐生婉拒,不由又羞又恼,骂乔乐生还跟以前一样不解风情,让他好好想想,想通了就收回刚才的话,还得给她道歉。

董芳说完扔下乔乐生,大步走进树林,去找甜甜他们了。乔乐生心情沉重,无奈地叹息一声。

杨曼请董芳喝茶,诉说自己担心乔乐生跟于连海之间的矛盾,担心于连海为这事不开心。董芳建议杨曼以后不要再管乔乐生,自会有人管他,杨曼却天真地认为就乔乐生现在这个落魄的样子,自己如果不管他,就再没人管他了。

董芳无奈地问杨曼,在她心里这两个男人哪个更重要?杨曼迟疑了一下说眼下当然是于连海。董芳说那不就结了?谁都有过去,你只要把自己的感受如实告诉于连海,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杨曼感叹说自己现在感觉挺幸福的,确实也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了,可怕什么就来什么。

董芳苦笑:“你知足吧,你看看我,自己哄自己高兴,不是照样得活下去吗?”

杨曼终于发现董芳有心事,问她最近遇上有感觉的没有,董芳掩饰自己的复杂情绪,说我这方面运气特别差,别指望了。杨曼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犹疑地观察董芳的表情,问她是不是爱上了乔乐生,董芳硬着头皮问,爱上了怎么样啊?

杨曼严肃地警告董芳:“乔乐生是我前男友,你爱谁都不能爱他!”

董芳立刻反感:“你这是要替我规划人生吗?”

杨曼不跟董芳讲道理,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反正不管谁爱乔乐生,你都不能爱他!你要是爱上他,就是背叛我!”

董芳实在忍无可忍:“杨曼你太过分了!如果乔乐生爱上了我,我也不能接受这份感情吗?”

杨曼却很有自信:“不可能!乔乐生不会爱上你的……”

董芳愣了,瞪着杨曼一时说不出话。

回到办公室,董芳告诉甜甜,以后不许在她面前再提“乔乐生”,这三字今后就是忌讳。甜甜大呼小叫,说董芳现在的脾气比林黛玉都乖张。

新学期开始,乔乐生着手给亮亮寻找附近的幼儿园,这一找才知道现在的幼儿园价码比大学还厉害,没钱的根本上不起,便宜的没有关系也进不去。累了一天,无功而返,不知道回家如何面对父亲和亮亮期待的目光,只好先躲进汪峻峰家想想对策。汪峻峰一打听价格吓一跳:“我还结什么婚啊?就算结了也不敢生孩子,幼儿园都上不起。”

乔乐生觉得一辈子要不当回爸爸可太亏了,孩子带来的那种欢乐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说到这里,他把自己收集的“亮亮语录”讲给汪峻峰听,什么“咱家为什么都是男的、没有女的?没有女的不像家呀……”还有“有爸爸就得有妈妈,咱家没妈妈,怎么就有爸爸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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