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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于连海把该说的都说了,最后总结道:“虽然有一些不和谐的杂音,但不影响我们俩感情的主旋律,你说呢?”杨曼说,“你都说完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于连海掏出钻戒,说自己是有备而来的,郑重向杨曼求婚,杨曼笑着接过钻戒打开看着,于连海得意地一下抱起了她。

就像有心灵感应,杨曼接受了于连海的求婚,乔乐生在这边心烦意乱,似乎感觉到他已经失去了杨曼。他心事重重地找董芳喝咖啡,想打听杨曼的近况,董芳以为他是因为亮亮要手术而紧张,乔乐生开口却问杨曼最近怎么样了。董芳吓了一跳,回避说还那样。乔乐生说自己有种预感,董芳问是什么,乔乐生说没什么,只是今天突然想起杨曼。

董芳生气,干脆挑明:“你就别再惦记杨曼了,人家早都心有所属,别再想鸳梦重温了,她现在生活安定,也很幸福,别再打扰她行么?”

乔乐生问对方是不是于连海,董芳反问,还能有谁?乔乐生苦笑点头,说既然她已经有了想要的生活,我也就放心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回家的路上,乔乐生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杨曼跟自己定下倒计时约定的情景,耳边还回响着杨曼的表白:“你要相信我,我跟于连海什么事都没有,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乔乐生努力控制自己不再想这些。回到家,夜已深,父亲和亮亮都睡熟了。乔乐生走到墙边,轻轻揭下倒计时牌子,看了看,悄悄塞进床底下,独自坐在黑暗中出神。

第二天,董芳和汪峻峰陪着乔乐生把亮亮送进了手术室,三人在门外焦急等待,心情忐忑不安。汪峻峰受不了这种紧张压抑的气氛,要出去透透风,乔乐生像困兽般焦急踱步,不时看表。董芳被他来回晃得眼晕,想分散他的注意力,拉他坐下,请他讲讲当初收养亮亮的心路历程。

乔乐生说,遇到亮亮时正是他人生的最低谷,觉得欠了孩子一笔债,一心想为他负起责任,要给他幸福。其实也是想减轻自己的罪恶感,检验一下自己做男人的资格。

董芳问他,有没有想到成了一个患儿的父亲,就得为他的一生负责?乔乐生摇头,说当时没想那么多,当孩子一天天融入家庭,一切就都变得顺理成章了,没想到亲情的力量这么伟大,亮亮给了自己太多东西,现在觉得这孩子就是亲生儿子。

董芳终于忍不住问他,当初为什么不征求杨曼的意见,后来又一直瞒着她?

乔乐生想了想,说自己对杨曼的态度还是没把握,为了不受她干扰,也不干扰她。其实出事以后就没打算拖累杨曼,只是被她的约定打动,不自觉地想努力一下,想借着那个约定的鼓励,早日站起来,至于是否践约,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董芳说,我知道你特别想赴那个约定,但杨曼单方面毁约,这不怪你。

乔乐生说还是怪我,是我没让她看到希望。董芳感动,安慰地拍了拍乔乐生的手。乔乐生让董芳放心,事情都会过去的,为了亮亮他愿意牺牲一切,包括爱情和婚姻。董芳被他的话震动,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她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无话。

老乔在家等着手术的消息,急得推着轮椅在地上打转,好不容易等到了手术顺利完成的喜讯,才算松了一口气,马上叫芳妈带他去医院看孙子。

芳妈推着老乔进了病房,老人看见昏睡的亮亮,不由老泪纵横。大家围在床边,带着失而复得的心情目不转睛地盯着亮亮。

汪峻峰匆匆走进门来,乔乐生让他先照看孩子,自己推父亲出去平静一下心情。

出了医院大门,老乔还忍不住抽泣,乔乐生笑着递上纸巾:“知道孩子得病的时候都没哭,现在都没事了,怎么反倒哭起没完啦?”

老乔一个劲儿擦眼泪:“自打亮亮来了,眼前亮堂多了,日子过得也有盼头了,现在可知道什么叫‘骨肉’了,亮亮现在就跟我亲孙子一样,打断骨头连着筋……”乔乐生深有感触:“我也没想到亮亮来了,能给这个家带来这么大的变化,他让我懂得了一个男人的责任,也尝到了一个父亲的艰辛和快乐。”

董芳匆匆从外面走进了医院大门,乔乐生一眼看见她,急忙赶过去迎接她。

这时芳妈走出医院的门,远远就朝老乔喊:“亮亮醒了!亮亮醒了!”老乔一听,急忙操作轮椅掉头,不想用力过猛,轮椅歪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上。

芳妈和乔乐生同时跑过来扶起老乔,老乔痛苦地皱眉,说自己的胳膊不行了,乔乐生急忙推起轮椅赶往急诊室。医生给老乔的胳膊拍了片子,发现小臂粉碎性骨折,得动手术。老乔顾不上胳膊疼,要先去看一眼孙子再说。

亮亮安静地躺在床上,医生和护士检查完毕后出了门,董芳上前摸着亮亮的头,亮亮羞涩地笑了。乔乐生匆匆进门,扑到床边叫着亮亮,亮亮声音微弱却清晰地叫了一声“爸爸”!乔乐生意外地愣了,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汪峻峰激动地帮他确认说:“亮亮叫爸爸了!”董芳笑着说:“早都叫了,只是没让你们听见。”

亮亮又叫了一声“爸爸”,乔乐生这次终于听清,惊喜得热泪盈眶,哽咽着说:“臭小子!动个手术长大了!”

芳妈推着老乔进来。乔乐生掩饰地背过身去走到门外,激动地擦着眼泪,想起跟亮亮在一起的一幕幕,眼泪止不住地淌。

时间过得飞快。亮亮出院了,老乔的胳膊也做完手术进入恢复期。

腿还没好,胳膊又断了,这令老乔非常沮丧,骂自己是个废物,老是给别人添乱,吃饭都得人喂,特别是在芳妈面前,觉得特别没面子。

芳妈看乔乐生又要忙工作又精心照顾一老一小,心里感动,羡慕老乔是个有福之人,养了个好儿子,经常主动过来帮助乔乐生照顾老人和孩子,让他安心上班,还把她熬大补汤的拿手绝活带了过来,帮老乔增加营养。

董芳也时刻关注着亮亮的身体,打电话提醒乔乐生按期带亮亮去复查。甜甜笑董芳,“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亮亮的后妈了,也不知道人家乔乐生认不认可。”

董芳说,只要亮亮认可就行,乔乐生认不认可没关系。甜甜笑她自欺欺人,这明明是爱屋及乌的表现,怕只怕乔乐生为了亮亮爱屋及乌地喜欢你董芳,那你可就成了亮亮的附属品了。

董芳不爱听甜甜的分析,说甜甜跟自己的境界有差距,心里却也觉得无可辩驳。

芳妈跟乔家人相处久了,也喜欢上了这一家人,特别是乔乐生,要是没这么个孩子和残疾老爸,那就是百里挑一的女婿人选。但芳妈可是个理智的人,喜欢归喜欢,成本还是要计算的,乔家这一老一小全是老大难,要是董芳动了真格的,这辈子就算交待了,还不得被他们拖累死?因此,芳妈心情十分矛盾,不时在董芳耳边絮叨,董芳却始终充耳不闻。

芳妈偶然从甜甜嘴里听说了乔乐生跟杨曼之间的一年之约,担心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乔乐生的日子也不见有起色,杨曼是否还能再等乔乐生。董芳怪她瞎操心,芳妈真正担心的却是女儿,她要是真跟乔家扯上关系,那就等于钻进无底洞,到时候赔上闺女还得搭上钱,好处就都成人家的了!

董芳威胁母亲,您再这么算计的话,我就一辈子都不嫁了,臭在家里。芳妈苦口婆心,说也不是不能嫁,乔家这三人都让人喜欢,但搁一块就不是闹着玩的。董芳被芳妈闹得受不了,发狠说,您再逼我,我就真去给亮亮当后妈去!

芳妈这下可为难死了,催也不是不催也不是,怎么着都不行了。

于连海求婚成功,紧锣密鼓地开始张罗新房的装修。事已至此,胜败已经见了分晓,但于连海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乔乐生,他叫来秘书面授机宜,命宋庆昌直接把装修新房的任务交给乔乐生,并要保密,要找一家有实力的设计公司,按设计要求监督施工。

乔乐生得知宋庆昌又让自己放下工作去装修房子,有些郁闷,问是谁的新房,宋庆昌含糊地说是自己的,就算请他帮个忙,因为不放心交给别人。乔乐生无奈地接受了任务。

汪峻峰发现乔乐生情绪不好,问他是不是因为倒计时而焦急,不如直接去找杨曼和好就完了,省得这么折磨自己。

乔乐生苦笑说形势变了,杨曼已经变心了,所以自己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赶紧让生活回到正轨上去。汪峻峰认为是乔乐生自卑,苦劝他抓紧时间去找杨曼,别等回到正轨上的时候,杨曼真的变心了。

乔乐生干脆挑明告诉汪峻峰,杨曼已经跟于连海好上了。汪峻峰吃了一惊,感慨女人的心太善变,又替乔乐生就这么败下阵来不甘心。乔乐生倒是已经接受了失败的局面,自嘲说人一辈子就像唱一首歌,之前自己一直唱高调,结果累坏了嗓子,现在唱点儿低调,就当休养生息了。

汪峻峰是个实用主义者,让乔乐生赶紧把装修的设计给董芳,好好拉拉关系,杨曼既然指望不上,不能让董芳再跑了。乔乐生笑汪峻峰思想太复杂,自己要把设计给董芳做,是因为人家真财实料有本事做得好,没别的意思。

乔乐生来到董芳设计工作室洽谈,甜甜热情迎接,说乔乐生总算帮着董芳招点财了。董芳问又是给谁装修新房,乔乐生还蒙在鼓里,说新郎新娘身份不详,自己只管干活不管谁住。

董芳怪乔乐生没心没肺,就像万金油,谁逮着谁抹,自己还挺受用。乔乐生倒是很看得开,说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命运总是被别人掌握着,干什么自己当然没法决定。不过又能怎么样啊?梦也破了,心也碎了,回头一看,都是过眼云烟。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人总得活下去呀!

甜甜赞叹乔乐生修炼成哲学家了,董芳感慨说,世上的人有两种,一种幸福,一种坚强。像杨曼那么幸福的,被捧在手心里无需坚强,而坚强如你我这种,却是不得不坚强。

甜甜听这两人把装修新房的一件事给上升到哲理的高度,不禁向两人发问:“不就装修个新房吗?到底碰疼你们哪儿了?”

乔乐生带着董芳和曹媛媛去新房勘察现场,董芳被漂亮的别墅和环境沉醉了,磨拳擦掌决定要好好显显身手,一定要做成一个经典作品。

乔乐生叮嘱董芳一定要下点儿工夫,这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亲自派下来的活儿,干不好可能有损前途。董芳让他放心,装修新房就是自己的强项,哪个新娘住上这套房子,都绝对会满意的。

董芳一边看一边叹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住上这么漂亮的房子,乔乐生觉得董芳事业成功,不靠男人自己也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一句话勾起董芳的无限心事:“钱能买到别墅,买不来感情,一个人住宫殿又有什么意思?”

董芳为新房的装修设计定下了六个字的宗旨,那就是人性、科学、特色。设计图纸出来之后,董芳找乔乐生来审查,由曹媛媛在大屏幕前展示设计图并详细讲解。

乔乐生对设计方案非常满意,董芳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事必躬亲,又吩咐手下在挑选建材的时候要带乔乐生一起去,让他亲自为客户把关。

乔乐生感谢董芳的善解人意,请她吃饭以表心意,不想两人在饭桌上又为了价值观的问题争执起来。董芳觉得乔乐生给人跑腿打杂是一种资源上的浪费,并没有藐视普通阶层的意思,只是觉得杀鸡焉用宰牛刀。乔乐生倒觉得自己不会一辈子杀鸡,现在的每一步都是一个台阶,步步都是往高处走。

于连海拿到了新房的设计效果图给杨曼过目,杨曼惊喜,问是谁的设计,倒有点董芳的风格。如果这设计让董芳来做,肯定不比这个差。

提起董芳,杨曼不由郁闷地告诉于连海,“董芳因为我跟你的事,一直对我有看法,理不理睬我还不一定呢。”于连海安慰杨曼,朋友到什么时候都是朋友,时间长了也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于连海为了讨杨曼欢心,带她去4S店试车,一出手就是一辆上百万的豪华跑车。杨曼被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包围,心里既满足又不安,觉得有点奢侈,于连海讨好地说,男人挣钱就是给老婆花的,并牛哄哄地让杨曼“明天就辞职,我养你一辈子”。

转眼间新房的装修工程已经进入尾声,董芳上门验收,不由得被自己的成果打动了,情不自禁地对镜幻想,自己就是这座房子的新娘子和女主人,身披婚纱,款款走下楼梯……

乔乐生上门去视察新房,一进门也被漂亮的装修给震住了,高兴地打电话让宋庆昌通知客户过来看房,又兴奋地逐间察看,他还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幕,将是多么残酷而富有戏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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