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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小冯拿着一本书顾自翻看,不理乔乐生。过了一会,乔乐生终于憋不住,没话找话问小冯和董芳是什么朋友。小冯放下书,说是刚认识的朋友,说董芳这人挺有意思,表面看有点粗线条,其实心细如发。

乔乐生摇头表示不懂。小冯道出实情,告诉乔乐生自己是一个心理医生,董芳想帮你心理减压,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接受,所以才设计了这样一个见面方式。

乔乐生恨恨自语:“我又让她给算计了!”冯医生感兴趣地看着乔乐生:“我不太明白,你这样一个头脑清醒的男人,为什么要拒绝帮助呢?”

乔乐生敏感地觉得董芳和这个什么冯医生简直把自己当成精神病患者了,还设计这样一个圈套让自己往里钻,气得起身就走。

木偶剧散场,董芳领着亮亮出了大门,一看到乔乐生的神情就知道坏了,精神立刻紧张起来。乔乐生看到董芳,一言不发,上前拉起亮亮,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流中。

董芳悻悻回到家里,进门甩掉鞋就躺在沙发上发呆。芳妈见女儿无精打采,问谁又招惹她了,董芳翻个身背朝母亲不搭理,芳妈无奈,怪女儿最近老是这样,外头受气,回家排毒。

董芳撒娇大喊,冲母亲发泄:“我快烦死啦!”

芳妈怪女儿没正形,怪不得没人要。

董芳找到了突破口:“干嘛非得别人要?我自己爱自己不行吗?我是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儿了,不能老这么委屈自己,都是一鼻子两眼睛,凭什么呀?”

芳妈被女儿问得愣住:“你问我呀?我哪儿知道凭什么呀?”

董芳从沙发上爬起,回了房间,边走边嘟囔:“我这人就是贱!我是天下第一贱(剑)客!”

于连海向杨曼求爱不成,不死心,拿出惯用手段,准备用物质摆平杨曼。他谎称要买一个钻戒送礼,请杨曼帮自己挑选,杨曼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于连海不由分说拉进了首饰店。来到柜台前,于连海假称自己不懂首饰,让杨曼看哪一款好。杨曼觉得一款造型简洁的三克拉钻戒还不错,于连海让她帮自己试带一下,一看大小正好,二话不说就买下了。

两人出了商场,于连海送杨曼回到公司。杨曼告别后刚要下车,又被于连海叫住,他把首饰袋不由分说地放在杨曼手上。杨曼本能地把袋子塞回于连海手里,问他什么意思,于连海不吭声,又把袋子推给杨曼,杨曼像接了一个烫手山芋,条件反射地又扔了回去。

于连海耐心地把袋子拿起来重重往杨曼手上一放,态度严肃地说:“你先收下,回去好好想想,接受就打个电话,不接受再还给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这么紧张!”杨曼被他的霸气慑服,不再争执,却拿着首饰袋坐着不动。于连海提醒她可以下车了,回头打电话。杨曼下了车,还站在路边愣着,于连海看看她,自信地笑笑,开车扬长而去。杨曼下意识地追车,追了几步,又放弃了。

杨曼回到家里,把首饰袋放在床头柜上,盘腿坐在床上,心神不安地远远看着它。盯了一会,忍不住打电话给董芳,告诉她自己收到一个钻戒,问她该怎么办。

董芳正和闺蜜聚会,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意外,问杨曼送钻戒的人是谁。

杨曼不肯说,董芳说我都不知道是谁送的,怎么帮你出主意呢?钻戒可是定情之物,表达的是人家要跟你共度一生的心意,你要是觉得那人靠谱儿,就收下呗。

杨曼说,自己这电话等于白打,董芳却说也不算白打,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要是你,就不会冒冒失失接受人家的东西。你是不是被鸽子蛋给迷住了呀?要是真经不住诱惑,就嫁了吧,反正嫁给这么有钱的主儿,至少不会缺钱。

杨曼被说到要害处,呆呆地出了神儿,心里的纠结也明晰起来,捧着电话半天没吭声。董芳问她是不是在听,杨曼这才清醒过来,她有点生气地表决心:“你说什么呢?我在等乔乐生,怎么可能接受这个戒指呢?”董芳说,你要是放弃乔乐生,他也算解脱了,省得成天为那一年的约定折腾不休!你自己决定吧。

董芳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杨曼六神无主,愣了半天才放下电话。

董芳挂断电话,一时心乱如麻。几个闺蜜好奇地追问详细内容,指甲钳希望自己也能有那个好运,出门也能碰上一只鸽子蛋。火锅讽刺她,换了你出门只能碰上鸽子屎,指甲钳不服,两人便就公不公平的问题争执起来。

卢姐下结论说,这世界还是公平的,老天爷给了你们一身生存本领,肯定得把你们的幸福拿走一点儿分给那些脑瓜笨、没本事的女人,让她们多少有个依靠。有的女人生来就是男人身上的寄生物,有些男人生来就是为给女人当牛做马。

大家议论得热火朝天,董芳却心神不定,突然说要打个电话,起身就出了门。她躲到一个僻静处给乔乐生打电话,告诉他杨曼收到一个钻戒,也许她要放下过去那一段儿了,你自由了,我以后也不会再逼你当律师了……

董芳说完,小心地等待乔乐生的反应,乔乐生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言不由衷地表示祝福杨曼,又感谢董芳对自己的宽宏大量,说改日请她吃饭,然后就要挂电话。董芳担心他被这个消息刺激,想跟他见面谈谈,半撒娇半逼迫地说,我现在就想吃,乔乐生无奈地答应了。

两人约在街边大排档吃烤肉串儿。董芳一直不安地观察乔乐生的神情,乔乐生装作不以为然,为了掩饰,举止便不由得有些夸张,狼吞虎咽,大赞好吃。

董芳问他杨曼走到这一步,难不难过,后不后悔,乔乐生说不难过,杨曼有了好归宿自己就可以放心了。董芳让他别再装了,乔乐生索然无味地放下了肉串儿,求董芳能不能别再提杨曼和过去了。

董芳气得骂乔乐生自作自受,讳疾忌医,乔乐生一反常态,一副逆来顺受、了无生趣的样子,一句话也不反驳,照单全收。

董芳问他是不是就想这样一直混下去,每个人都应该做自己擅长的事,律师就应该回到自己的律师岗位上去。乔乐生说擅长也是从不擅长过来的,现在干的活儿早晚也成擅长的了。把从前没经历过的生活都尝尝,这辈子也算没白活,能活得快乐也是一种本事,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达不到这种境界。

董芳说他这是精神胜利法,是打肿脸充胖子,乔乐生终于装不下去了:“你叫我出来是不是给我添堵来的?如果是,你已经达到目的了!”

董芳委屈地怪他不知好歹,乔乐生说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可造成这后果了。说完掏出钱来结账,扔下董芳就走。

乔乐生在董芳面前掩饰得太累了,回家路上才终于放松下来,任由伤心像泛滥的潮水淹没了自己,连前方路上立着的一盏红色警示灯也没看见,径直骑车过去,一头栽进了一个施工的土坑里。

乔乐生摔了一身一脸的泥土,疼得龇牙咧嘴,吃力地想从土坑里往外爬,爬了几次都没成功,索性背靠土坑就地坐下,望着夜空出了神,嘴里不知不觉哼起了电影插曲:“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头……”唱到这里,乔乐生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只管唱:“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

深夜,乔乐生疲惫不堪地回到家里,进门就扑到倒计时前,时间还剩250天,不由冲动地一拳打在计时板上。

父亲和亮亮都被惊动,翻了个身。乔乐生清醒过来,轻轻退出门去,靠在走廊墙壁上发了一会呆,突然转过身去以头撞墙,一下一下,越来越用力。

两家的房门都悄然打开,老乔和汪峻峰同时站在门口,吃惊地看着他。

于连海跟一帮朋友坐在会所里喝茶聊天,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各自的投资回报。于连海送出钻戒后正在焦急地等待杨曼的电话,对大家的议论充耳不闻。有人问他在想什么,一个朋友说,他不一定又在盘算什么呢,老于只要一盘算,不定谁又要倒霉了,众人不由哄笑。

于连海还不知道大家在议论自己,起身出门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如同热锅蚂蚁,不时拿起电话看看。杨曼的电话始终不来,连个短信都没有。于连海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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