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二月,正是初惊见草芽的季节,淑光韶气,点点杏花轻缀枝头,远方层层殿宇巍峨壮观,处处尽显奢靡之气却风景秀丽孤清寂静,令人神往。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清隽雅致地题着两个字——玉姝
玉姝,玉姝,宛若美玉的仙姝。若是不懂其中意义的人见了,定会忍不住埋怨,如此大气奢华的金屋玉宇,所起的名头竟仿佛是教坊老娥为了招揽客人而随意取的名头。
可若是江湖中人,修仙诸派见了这两个字,不是不寒而栗,就是恨之入骨,呵呵……
天下势力三国为中,层层渗透,步步杀机。禹面楼,暮云山庄,霖花谷等等诸如此类众多宗门相互间明抢暗夺,刀光剑影,争执不断。
亦有些特例如山河血祭般,靠搜集情报,杀手暗杀,问鼎天下。
山河血祭,设立不过数年,玉姝,文绮,漠衾,执桦四方阁阁主统领天下诸事,相传被判官操纵,忠于凰主。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四位阁主,更是无人知晓他们到底从何而来,因何而去……
……………………
玉姝殿外云霞漫天,殿内寂静诡异,女子静卧榻间,面颊苍白如雪。
金玉穹顶之下,暖玉铺就的殿内灯火阑珊,随处可见的琉璃架上镶嵌着明媚的夜明珠,熠熠生光,好似星辰万千。
低迷幽静的嗓音在内殿中回璇,冰冷的殿门紧掩。
“快要回来了啊……”
说着,恍惚间,一道水蓝色的光带掀女子开眼前的床幔,她赤着双足,披上一件厚厚的狐裘才出了内殿,透过琉璃轩窗望过去,染血的残阳映红了整片天穹。几点并不明显的身影正向女子所处的方向快速掠来。
走过回廊来到外殿。支撑着殿宇的上千根紫檀香木柱根根刻出了各色神鸟。五凤朝凰,遥遥望着案几后金漆雕刻的凤榻。这般的布置,装点,想要表达的东西我们无从深究,只听。
“吱呀……”
厚重的殿门被推开,一高一低样貌神似,气质大相径庭的二人背着光轻车熟路的上前各执起女子的手,握在手心里,拉着她一同坐在凤榻上。
确定女子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便安心的紧靠着座在女子身旁,望着,陪着,不言不语。
仅仅看着女子晶莹的面庞,便已足矣。
“回来了,好好休息吧。”女子面色微暖,语气平淡,看了二人一眼。矮了许多的男子靠在女子身边,比女子的身量还要稍稍矮些。若不是头顶的金冠显眼,再加上一头活招牌似的半头垂在额角的自来卷的蓬松长发,大多数人都会误以为他是眼前女子的弟弟之类的。
只见龙梓夕眨着他那双泛着碧色的桃花眼和眼下的卧蚕衬将得整个人单纯无辜。菱唇轻抿,可爱又不失英气。有什么事情想说却固执是不想开口。
场面缄默了许久,女子不为所动。
见她面无表情,龙梓夕见怪不怪的紧靠着女子躺下,反正时间还没到哪一地步,不论发生什么,他和弟弟只要保护好澜澜就够了,这么想着龙梓夕将头靠在她的膝间,嘴角带着讨好而又幸福的笑容,将女子的手执起放在眼前,纤长卷翘的睫毛微颤扫在女子手心。
粉嫩的菱唇张合间,以轻快而又柔媚的语气撒娇道。
“澜澜,我好累啊,对我笑笑好不好?或者亲我一下怎么样啊?”
另一边的男子伸手揽着女子双肩,比女子高了将近两个头。分明是与先前男子相同的面孔,可是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冷漠阴沉,肃杀的气息中。
暗哑的嗓音听起来冰凉坚硬,有着一丝丝鲜不可闻的希噫。
“凰主说澜儿要走了。”
本就清冷的殿宇因男子的嗓音显得更加令人畏惧。
躺在女子膝间的男子微皱了下眉头,心里暗付一句,龙梓烨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啊!你给我等着!
而所谓的澜澜却仿佛未有所闻般,淡淡扫了一眼躺在膝间故作养神闭目的男子淡然答道,“或许,是你们先离开也说不定,龙梓夕,龙梓烨。”
清凉,毫无起浮的声音,冰冷,麻木。仿佛断了线的珍珠,字字诛心。
二人面色一凛,龙梓夕放在女子肩上的手猛然握紧,女子挣开龙梓夕骨节分明的手,起身脱掉厚重的狐裘,开口说出的话亦如往常。
“你们走吧。别再来了,三日后你们两个和玉麒麟一同前去郓城……”
夏灼,好久不见了……
敞开的大门前,楚君澜,从殿内走出去。
阴阳护法只能依稀看到她面颊上没有丝毫留恋。
七年的生死相依,祸福相伴,都没能让你对我们产生一丝依赖?
…………………………
殿外。
隐藏在暗处的人走出来,笑着走向出来的楚君澜,眼角余光撇了一眼殿内二人的脸色。将自己的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她身上,专注认真的为她将披风的系带系好,莞起她被风吹起的彩色发丝,用一支刚折下来不久的杏枝固定好,笑的深沉令人无法看懂。
“怎么想听故事了?”
“想听是想听,要看你愿不愿意喽……”
墨蓝色长发被慵懒的披散在身后,银色云纹长袍包裹着男子欣长的身躯,声音如天山之巅的雪莲,冷冽干净,但是沁凉中,又带了一丝慵懒的邪魅。几多矛盾的气质集于一身,却莫名的令人神往。说不清道不明的妄想靠近。
“走吧,溪桓想听,我讲便是。”
微风乍起,女子唇角微掀,只轻轻一笑,万物都失了颜色,比之天仙,比之嫦娥,比之九天玄女,都还觉得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又岂止是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