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太后深深叹口气,“哀家何其忍心?可又能怎样?”她望着皇后,她也只能对着傅淑罗叹气。
“母后,何事如此严重?”傅淑罗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原来七公主那嘤嘤的哭泣声来自于这儿。
“皇后,你可曾经听说过,当年边疆告急,袁老将军战死沙场,而但年还是副将的袁大将军临临阵挂帅,连战数月,凯旋而归;那场战争的胜利几乎成了奇迹;而袁夫人也在那时候生下小少爷;先帝御口亲开,许下驸马一说。”太后说着深深叹气。
而傅淑罗的脸色也随着惨白,她听说过这件事情,只是后来没有人再说起;太后的意思是什么?要将七公主嫁给那个京城无人不知的恶少袁世仁?“母后,这怎么可以,袁大将军,他怎么可以提起这件事情?”袁大将军一向不都德高望重吗?怎么可以毁了七公主一生。
太后摇摇头:“袁大将军并没有提起。”
“那么母后你为何要这样做?您怎么可以将七公主一生交给那样的人?”傅淑罗她觉得心痛,今天她知道痛心的事情都太残忍,谜妃、七公主。
她一生注定悲哀,可她不想看着身边之人同她一样;她不要这样,她需要身边人都快乐,这样至少也能让她跟着快乐,哪怕是一瞬间也好。
“天下父母心,皇后,你应该明白哀家的心,七公主可是哀家的心头肉,可就是因为她是哀家心头肉,所以必须……必须牺牲她;如今看似天下太平,可却也是暴风雨前夕,卫国需要袁大将军这样的文武双全的战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袁世仁这个人呢?可如今她能怎么办?
傅淑罗垂下眼眸,是啊!天下那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可是七公主却碰上了这个风云似变的年代,“可是袁大将军他也许已经忘了。”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丝转机。
太后闭上那布满伤痕的眼眸,“他没有忘记,他也不敢忘记,那是圣令,所以袁世仁才至今尚未娶亲;袁大将军为人德高望重,他从不提这件事情,他为儿子另娶,就是抗旨;你可知道他有多难?他袁家只有这么一个子嗣;哀家又怎么能再装不知?”
太后的话仿佛判了她死刑一样,她觉得全身被无数食人虫在啃咬着,往她的心中啃去,她也知道太后的意思,五个公主,只有两个亲生,而太后也只能从六公主与七公主两人中挑选,六公主从小就礼让众人,即使面对五公主的霸道,她都一笑退让,这样的公主,太后怎么可以再将她推下深渊?那么只有那个从小调皮捣蛋的七公主了,别无他选。
太后再次睁开眼眸,她的眼中已经不见伤痕,她怎么能伤痛下去,现在她需要为将来打算,她知道无论是皇儿还是王儿都不忍心将七公主嫁入袁府;那么就趁她还活着,将一切都定局,免得一棋走错步步错。
“皇后,你来何事?”她想起皇后来这儿,肯定是有事。
皇后吸了吸鼻子,她该怎么说?可她又怎么可以不说?她憋回眸中的泪水,抬起头将一切从尤炎彬口中知道的都告诉了太后。
皇后语毕,太后脸色瞬间白如纸张,秀眉一紧,一股液、体扑喉而出,她连用手帕捂住嘴巴,然后用力的擦过不留一丝痕迹。
皇后伤眸还是注意到了太后的异样,她看着太后面不改色,就知道那是不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可她的眼眸还是偷瞟了一眼太后将那手帕慢慢的往身后隐藏去。
“王儿太伤谜妃了,皇后,你怨哀家吗?”一想到自己挑的皇后及谜妃,她就心中矛盾之极;虽然都说傅淑罗天生母国,可是那年皇上已经重病,她还是坚持让皇上与傅淑罗大婚立为后,这两年来,皇上肯本就将皇后当成透明,可皇后却还要背负一国之母所有的重担;谜妃,小城公主,倾国绝色,原本入后宫,可她却让非烟嫁入睿王府,成了谜妃,受着身心煎熬,失了孩子,还差点失了命,那样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该怎么弥补?
皇后别过头去,泪水悄然落下,同时她也看见了谜妃缓缓而来,那样美丽倾城的女人,宛如天仙子,王爷怎能如此伤她?
怨吗?她不知道,从她懂事以来,她的世界就是为了做好皇后而努力学习,学习,再学习!童年每次进宫,她都会见到皇上,是站在背后偷偷望去,想到那个人就是她一生的夫君,心都会跟着砰砰跳;嫁入后宫她才明白,原来自己就是个摆设品;皇上的眼眸看她总是那么的平静,她甚至希望他看见她时,露出不满或者是怒气,那么至少证明了他看见了她的存在;可连这都是奢望,他看她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变化,仿佛看不见她的存在。
傅淑罗擦去泪水,轻声的埋怨自己,“哭什么!”
非烟抬起头望着那目光对着自己的皇后,皇后眸中那泪迹让她触动的垂下眼眸。
“非烟叩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非烟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看着跪下的非烟,心中觉得堵塞,“起来吧。”说话的同时,太后站了起来,猛的站起来让她摇晃了一下,不过她很快遮掩过去。
“谢太后,谢皇后。”非烟拉着裙摆站了起来。
“你与皇后陪哀家走走吧。”太后到了非烟身边,语气格外的轻柔,仿佛怕伤了非烟一样。
“是,太后娘娘。”非烟应命。
皇后伸出手让太后扶着自己,她的目光飘向太后手中紧握的手帕,虽然被紧紧捏在手,可皇后还是看见了一点血迹,她猛地吸口气,颤抖了一下。
“皇后,你怎么了?”太后看着扶着自己的手颤抖了一下。
“母后,臣妾没事。”皇后边走边看着太后的侧面,那快凹下去的脸腮,微微抬起头,不让自己眼泪流下,心中不停地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走走,太后、皇后、非烟,三人走在前面,后面的宫女落后许多,小心翼翼的跟随着,春天到了,各种绚丽的花朵都开放了,都是那么绚丽夺目,灿烂的花朵,成了蝴蝶的天地,美丽的蝴蝶在五颜六色的舞台上跳着柔和而优美的舞姿;它们一会儿在空中飞舞,一会儿静静地停留在花朵上,正是这样,给春天也添加了不少乐趣,可是她们却看不见,感触不到。
踩着不同图案的彩石,她们最终走进了万春亭,宫女们很快铺上软垫,送上点心香茶,然后再退去。
“坐吧。”太后先行坐下,看着立着的两人,开口。
“谢母后。”
“谢太后。”
傅淑罗和非烟先后坐了下来,两人相视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了一眼。
太后暗吸口气:“谜妃,告诉哀家,王儿对你怎么样?”她的目光并没有去看非烟,而是看着傅淑罗,谈不上什么目光。
给人感觉很复杂,很深沉,看不透,猜不透。
“回太后的话,王爷对非烟很好。”非烟垂下头,不让太后看见自己的脸,语气很急速,似乎要尽量掩饰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非烟的一举一动都看在傅淑罗的眼眸中,她没有开口,没有别开眼眸,只是坐在非烟对面静静的看着非烟;非烟的话并没有让她吃惊,只是带着丝丝心痛。
“谜妃,哀家给你讲个故事吧。”非烟的话让她心很沉重,太后目光开始有些散洒,她并没有等着谁的允许,停了一会,继续开口,“很多年前,廊坊有个药材世家,倪家,倪家有位少爷,倪少爷有位未过门的娘子唐小姐;唐小姐心高气傲觉得女人一辈子最荣耀的事情,就是那金瓦深墙之中;而倪少爷知道后并没有责怪她,反而松了手,让她去追逐自己想要的,就这样她真的入了宫,几年后,唐小姐成了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而倪府却经历了一场死神的召唤,活下来的只有倪少爷的九岁女儿和丫鬟及一名管家;已经是一国之母的唐小姐知道后,派人将倪小姐接入了宫,养在身边;可她却不知道,这就是悲剧的开始;她的两个儿子为了倪小姐反目成仇,一场兄弟之间的残酷还是来了;他们剑指着对方,坦言要取对方的向上人头,不是他死就是他亡……”太后缓缓拉回目光看着非烟:“谜妃,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当年唐小姐抛弃倪少爷,所以他的女儿来讨还?”
非烟听着太后问自己,她思索片刻,“追求不同而已。”清清淡淡的说出自己的看法;她知道太后在说的故事并非别人,正是太后自己。
“皇后,你说呢?”太后又将目光看向傅淑罗询问。
“不是讨还,而是灭亡。”皇后抬起头,正视着非烟后面的远方;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在说的是倪若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