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被人按住,非烟只能点点头,看着程嬷嬷手上的包袱;程嬷嬷伺候着她换衣。
换好妇人的衣襟,摸着自己的腹部,这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一路上跟着程嬷嬷身后……
“向前走,左转,有人在哪里等着你,离开了皇宫,等风波过去再回来……”程嬷嬷停下脚步,目光毫不修饰的看着非烟的腹部。
“嬷嬷,你的大恩大德,非烟永世不忘。”非烟说着双膝准备跪下。
程嬷嬷托住非烟的身子,“保住这个孩子,就是对嬷嬷最好的谢意!”
“孩子?”俯视着隆出的腹部,她有些迷茫……
“快走。”程嬷嬷轻轻推了她一把。
向前走,左转,她心惊的退后,却已经来不及。
“你这贱妇,本宫让你随身伺候,你却不见人影,反而要本宫寻你。”刻薄的骂声响起。
一排路过的御林军为首带头低头,“五公主。”
卫伊北一向傲慢的点了点头,继续道,“都是为了找你这贱妇,如今已经深更半夜了,还杵在哪里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在这过夜不成。”
非烟低着头,程嬷嬷说有人等她,那个人是卫伊北?怎么可能?可如果不是,那么?
“还不走。”五公主卫伊北那傲慢的声音。
旁边都是来回巡视的御林军,她只能跟着走,一直走一直走……,卫伊北上了马车,她就跟在马车后面走,心未定,人却已经走出了那道宫门。
她怀疑这不是真的,宫门哪有这么好出的?
马车的窗帘拉开,传来卫伊北压低的声音,“到转弯处你可以看见一辆马车,上那辆马车,速速离开。”
她抬起头想找寻那道声音的主人的时候,窗帘又拉了下去,在转弯处,她果真看见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准备的很富裕,还有的都有了,还处处照顾到她有孕的身子,车夫是个中年男子,马不停蹄的向城外而去。
是马车终究会颠簸,拨开窗帘,看向已经出城的外面,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丛的小路。
该往哪儿去,她不知道,告诉车夫就这样一直走,从小路走,京城,她是不能待了,也不想待了。
想着想着,放下了帘子;她得选择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一处和平的地方,在哪里过着安逸的生活,永远都不要有人打搅她。
一阵风吹过,马车猛的停住了;马车内的她险些摔倒。
“怎么了?”
丝……
利器割断喉咙的声音……
阴暗染上了心头,忍者不安的心伸手撩开门帘……
与此同时,“少宫主。”两位身着墨绿纱的女人整齐的站在马车前不远处。
而车夫已经断了气,倒在一片血液中……
非烟看着那血液的双眸逐渐转到两位女人身上,“你们是谁派来的?”
“少宫主。”两位女人相似看了一眼,奇怪的又转回头看着非烟,“少宫主不认识我们了?”
少宫主?第一次听她们叫少宫主,还不知道她们叫谁,可这一次听的清清楚楚,少宫主?她们是在叫她少宫主?
她摇了摇头,“想必你们认错人了吧。”看着那血泊中的车夫,她警惕的注意她们的一举一动,只要她们敢上前一步,她定会拼个鱼死网破。
“少宫主,你真的不认识我们了?”两人不敢置信的又对视一眼,同时出口:“难不成少宫主失忆了?”
失忆?“你们到底是谁?”看她们能一眨眼的功夫杀了连呼救都来不及车夫,想必功夫不弱吧;如果她们要杀她,不会这么磨蹭吧?
“茹尘”
“茹茜”
两人很是严肃的报出名字。
“你们口中的少宫主,到底是何人?”黑夜中,心跳颇快,心底,她一直在询问,她到底是谁?
“寒水宫少宫主墨妃颜。”左边女人看着非烟的腹部。
“有什么证据?”墨妃颜?云非烟?寒水宫?她心底一一掂量着,少宫主?
“证据……”两人你看我,我看看你,又再看看非烟,支支吾吾很久,忽然右边的女人:“有了,酒入口,你的右足底会出现红色的‘云’字。”
“云?”有云字码?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她真的很想现下就脱去鞋子看看清楚,可这儿没有酒。
“是的。”另外一女人点头附和。
“是寒水宫的标记?”云字什么意思?非烟思索着。
“不是,这标记应该是与少宫主的身世有关系,可我们却不知道什么意思,当年宫主抱回少宫主时,还在襁褓中,后来不经意间发现足下之字。”刚落音,另外一女人立即接上,“金丝瑶足下也有一字,是个白字。”
金丝瑶?从面前的女人口中听到金丝瑶的名字,她着实是震惊不小,“金丝瑶也是寒水宫中人?”
“她与少宫主同入师门,排行第二。”女人没有一丝不耐烦,站在原地一一回答着。
脑海中一一会闪过金丝瑶见自己的表情,难不成金丝瑶认识她,她真的是寒水宫的少宫主?可是,“那为何金丝瑶不认我?”
“这……少宫主与金丝瑶之间的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楚;确切一点说,是金丝瑶心中对所有一切不服,她与少宫主同入师门,少宫主是大师姐,后被宫主命为少宫主,而她只是无数弟子中一名。”女人精确一些说着,却又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那么金丝瑶怎么会在睿王府呢?她为何在百花阁呢?为何要杀云城公主呢?好多不明白。
可最为重要的是,她是不是真的寒水宫少宫主?
“如果我真的是少宫主,你们为何要杀了他,他只是一名车夫。”
“不杀此人,少宫主的去处定会受到威胁。”话从她们口中说出,似乎杀一个人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那么的平常而又无所谓。
难不成那个寒水宫全是杀人魔头?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云城公主说的话,她要杀云城公主,她也是杀人魔头?
她是不是该祈祷她不是寒水宫少宫主呢?
“如果我不是,你们是不是要杀了我?”
“少宫主多虑了,我们是不会认错的。”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如果我们认错了人,定不会为难你。”
“好,我随你们一辨真假;如果我不是,你们不可干涉我的自由。”和她们谈条件,虽然觉得可笑,可她还说说了。
两人点头。
秋夜,凉风下,她们去一辩真假;在不远处的镇上,买到了酒;为了不伤害到腹中的胎儿,她只是沾了沾酒,很快,她的足下果然出现那个‘云’字。
她愣愣的看着那足下的证据,这算是证据吗?……
大火熊熊,照亮整座皇宫,那火苗越烧越旺,无论怎么扑打都不能挽回冷宫在眼下化成灰烬。
“皇上,皇上……”后宫的女人用尽气力拉住要冲向火中的卫懿轩。
“放开……”咆哮声震天。
那些女人谁也没有松开手。
西太后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身子恍惚间差点倒下去,摇着头,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完了……完了……”
金丝瑶看着那熊熊火苗,‘师姐,你真的去了吗?师姐,你终于死了……’。
‘烧吧,烧吧,不要停息,带走她吧。’遮着面纱,云城公主心中诅咒着。
德妃站在宫廊中,愣愣的看着那一片火海,低喃“人终究难逃一死,死是劫数也是解脱,死也是需要许可的,死也是需要自由的。”
“姐姐……姐姐……”一路跑来的颜如玉,不顾形象的边跑边叫,看着那熊熊大火,双眼一翻,身子一直,笔直的栽下去。
“颜昭仪……颜昭仪……”宫女呼喊着晕死过去的颜如玉。
一片火海……
一片慌乱……
人心……
大火将冷宫化为灰烬,在那一片沉哀的废墟中,始终没有找到女性的尸首,相反,出现多名男尸,让人揣摸不透。
天晴空万里,可心却阴沉沉,无法从中抽出;谁也能看得出,皇上的心在阴雨季节。
西太后在宫殿里面坐着,唉声叹气,她不是个喜欢唉声叹气的人,可这件事情让她大受打击;没有找到尸首,这又让她心中盟发一丝遐想,想着,谜妃是不是还活着,活着就好……
置于皇上如今的心情,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要怪就怪身在帝王家,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左右得了的;做天子更加难以有自由可言……
筠萍从外而来,“太后,皇上两天未用膳了。”
这就是她让筠萍去打探的消息,两天了,从冷宫失火,皇上就不眠不休的在哪里,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哀家知道了,下去吧。”无奈的摇了摇头,两日未上早朝了,这样会动摇民心,“筠萍,替哀家更衣,哀家要去见皇上。”
走到门口处的筠萍又反了回来,替太后更衣。
到了那冷宫处,看着那忧郁死神降临的地方,心就随着抽搐,靠近那失神落魄的皇上。